當初看完線人傳迴來的這些消息,顧清風都震住了,在他看來北涼國現在的局勢足夠動蕩了,不曾想西邙國的越發動蕩,滿朝文武皆是穿著羊皮的狼心賊子,每個人都居心叵測,妄圖掀翻朝政改朝換代。


    “奸惡賊子。”白墨輕聲道,他漆黑的眸底,有著深不可測的幽光閃爍,一股莫名的寒意從中隱隱泛起。


    顧清風同意的點點頭,道:“你說這人心得有多險惡。”


    白墨自嘲的輕笑道:“世間之人,哪個的心不險惡。”


    庭院裏,不知何時刮起了風,陣陣掠過的清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為寂靜的夜色平添了一抹淒清。


    白墨抬眼望向了一望無際的夜空,心間湧起一陣悲涼,他看過太多險惡的人心和世間冷暖,自他八歲那年,他的母妃禮元皇後被奸人謀害而亡後,身邊那些曾經敬重他的人都變得險惡起來,他們無情的嘲笑、謾罵他是一隻落難的鳳凰,並用汙穢的語言侮辱他的母妃,幼小的他無力反駁,隻能攥緊稚嫩的拳頭朝他們揮去,可惜都無濟於事。


    那時,剛被立為太子的白訾隨夫子遊曆四方,沒有了親哥哥的保護,白墨宛若一葉孤舟,任憑其他皇子對他肆意謾罵欺淩,就在弱小的他幾乎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他遇見了傳授他功夫和處世之道的師傅——鳳晟。


    白墨自主請求安縉帝,讓他跟隨鳳晟遊曆山川,安縉帝起先不答應,最終拗不過意誌堅定的白墨,也隻好作罷。


    鳳晟帶他遠離了浮塵紛擾的是非之地,自那以後白墨改變了不少,他學會了隱忍、克製,學會了隱藏最真實的自己。直到鳳晟去世之前,鳳晟才告訴白墨,他是禮元皇後的手下,他還將李元皇後遺留下來的一塊羊脂玉玉佩交給了白墨,說那是號令北涼國一支軍隊的信物。


    帶著信物,長大成人的白墨重新迴到了北涼國,其他皇子見他迴來,無不心生不安,隻有白訾肯真心待他,畢竟他們是同胞兄弟。


    為了在北涼國穩固自己的地位,白墨與其他皇子明爭暗鬥了許久,他也靠著自己的精明睿智為自己打下了一片天地,當然這裏麵摻雜著不少鮮血淋淋。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見白墨許久未說話,話嘮顧清風倒是坐不住了,他趕緊拍了拍白墨的肩膀。


    顧清風不習慣如此沉寂的白墨,每每他這樣時,都像換了個人似的,讓他著實看不通透,他寧願白墨渾身冷冷的,都不願看到他如此安靜。


    白墨偏過頭,眸光流轉,氤氳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他道:“想起了往事。”


    顧清風微微一愣,他不多不少的知道點白墨身上的事,隻是令他沒想的事,白墨這廝竟也會追憶往事,看起來似乎有點讓人難以置信。


    “別想了,”為了緩解氣氛,顧清風伸手攬住白墨的肩膀,止不住的輕拍,那架勢像極了安撫幼童的婦人,他複又道:“你現在所需要想的,是如何擺平西邙這邊的事,然後趕迴北涼。”


    一語驚醒夢中人,顧清風居然會說人話了。


    白墨微不可聞的應了一聲,順手扒下了顧清風在他肩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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