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古溯毫無睡意,他尋了件風衣披上,便匆匆出了營帳,獨自寥落的尋走在黃沙覆蓋的貧瘠草地上,他抬眸看著天上的璀璨星河,思緒飄的很遠,他究竟有多久沒這般富有閑情的抬頭留意過天上的景色了?


    他不知道,多年的征戰,早就讓他麻木不已,哪還有多餘的閑心去關心天上的景象,不過今夜這麽一看,這漫天星河著實讓人移不開眼。


    古溯凝望著忽閃的星海,低吟道:“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紮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抑揚頓挫的吟完整首詩,古溯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硬朗帥氣的臉上笑意明媚,唇邊露出兩顆明晃皓白的虎牙,他想起幼年在學堂時,森老嚴厲的夫子,枯槁的手裏拿著戒尺,整天逼他默寫這首《迢迢牽牛星》,若他遲遲默不出來,夫子便會讓他伸出手,拿戒尺重重打他的掌心,所以年幼時的古溯,恨極了夫子和這首詩詞。


    可如今,那首一度讓幼年的他崩潰的詩詞,現在卻張口就來,果然是不同往日啊,古溯止不住的搖搖頭。


    夜風刮得更厲害了,黑壓壓的烏雲擋住了明亮的月光,古溯攏了攏風衣,緩緩往自己的營帳走去,路過那間還亮著燭台的帳房時,他腳下的步子下意識的放慢了,他眸光柔情的看著那間熟悉的帳房,裏麵時而有人影晃動,那抹熟悉的剪影,手裏抱著東西,仰頭看著她跟前立著的偉岸身影……看到這,古溯微不可見的捏緊了雙拳,舉步快速離開。


    在無數個黑夜裏,古溯曾無數次站在這個位置,駐足觀望著不遠處的那間營帳,隻是今日他怎麽都看不下去了。


    一迴到自己的營帳,古溯癱倒在自己的榻上,臉上盡是失落。


    夜,還很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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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李馥在白墨森冷的注視下,戰戰兢兢地從榻上卷了一床薄被,準備出去尋個地方湊合著睡一晚。


    李馥抱著薄被,朝白墨禮貌的揮揮手,準備開跑,誰知道她剛邁出前腳,後腳就被白墨扼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這麽晚了,你抱著被子出去作甚?”白墨一把揪住李馥的衣領,愣是把李馥拽的往後退了兩步。


    他邪氣的上上下下看了一眼李馥,神情裏包含著說不出的輕挑和放肆。


    李馥被白墨看的頭皮發麻,她用薄被撞了白墨一下,白墨紋絲未動,甚至挑釁十足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李馥登及被勒的咳嗽起來。


    她麵紅耳赤,怒瞪著白墨,低聲嗬斥道:“你是想把我勒死嗎?”


    “問你啊,大晚上抱著被子要去哪兒。”白墨淡然的看李馥一眼,把話題重新扯到了她身上,明明做錯事的人是她,她怎麽搞不清楚狀況呢。


    李馥一時氣絕,翻了個大白眼,“我不出去睡,難不成跟你睡一塊兒?”李馥深感無奈,她眼前這個風神俊逸的男子,一肚子的大智慧,怎麽這個時候就偏偏不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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