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馥兒疼的驚唿一聲,李墨琛走的急,手上的力道也大,一不小心就觸碰到了她背上的傷口。


    李墨琛突然停下腳步,關切的看著馥兒,緊張的道:“怎麽了,是不是很疼。”


    馥兒愣怔,隨即對著他莞爾一笑,裝作無事:“沒事,不疼。”


    李墨琛應了一聲,步伐卻慢了下來。


    貪婪的靠在他懷中,馥兒頓時想讓這一刻停留的在久一點。


    有些事就如戲折子裏講的那樣,你此時想歡喜的人,明明近在咫尺,伸手就能碰觸,奈何愛而不得,平生蕭瑟冷落。她可以摒棄對他一腔愚勇的歡喜,惟願她能長伴他左右,縱使看著他同旁人女子結婚生子,安穩度過這一世浮華,她也心甘情願。


    不知是不是今日的風太大了,風沙迷了她的眼睛,溫熱的濁液又在眼眶裏氤氳,抬手覆在眼睛上,寬大的白色雲裳遮住了快要落下的淚,近日來她是越發的愛哭了,就連脾氣都變得喜怒無常。


    “馥兒,昨日你說的話,我全當沒聽到過,我不相信你是什麽錦鯉,你亦不用說那番胡話來誆騙我,我傾慕你、歡喜你,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告誡我。”李墨琛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興許是在馥兒抬手覆眼的那一刻,他便停下了腳步。


    他遇見過比她貌美,比她聰慧,比她溫婉,比她嫻靜的女子,即便那樣也未能撼動他孤寂的心半分。獨獨隻有她,似一株攀生茂盛的藤蔓一般,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在他荒草叢生的心海裏,蠻橫的生根發芽,橫生枝蔓使之枝繁葉茂,再也割舍不出來。


    隻有她,才入得了他的眼,所以縱使這世間有再多賢良淑德的女子,都比不及一個她。


    水袖下一雙緊閉的雙眼,在聽到那番情深意長的話時,清亮的淚痕默默劃過鬢角,隱沒在烏黑的發間。他的略帶喘息的唿吸聲,輕輕地迴蕩在她的耳邊,那麽清晰,那麽動人,就像一首清淺婉轉的江南小曲。


    一條很近的路,兩人近乎走了半個時辰那麽久,久到她已經忘了後背的傷口有多痛,久到她以為那就是她想要的安穩,久到讓她恍然以為這就是她想要的一世。


    李墨琛抱著馥兒迴到庭院裏時,驚得正在院落裏給花剪枝的老園丁差點扔了手裏的銅剪,不去理會老園丁臉上驚惶的神情,李墨琛沉著聲,一隻手緊抱住懷裏的人,一隻手推開緊閉的房門。


    一進屋子,李墨琛動作輕柔小心的把馥兒放到床上,他扶她慢慢躺下,望著她的黑色眼瞳裏,滿是擔心和懊惱之色,他親昵的摸摸她疼的冒冷汗的額頭,隨即站起身走至門口,“勞煩您幫我找一下大夫,謝謝。”李墨琛召來給花草修剪枝葉老園丁,凝眉深沉的對老園丁說道。


    老園丁瑟縮著有些岣嶁的身體,朝李墨琛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頓頓的放下手裏的剪刀,在褐色的圍布上擦了擦沾滿泥土手,趕忙前去找大夫。


    李墨琛轉身去看馥兒時,見她靠在床欄上,蒼白幹燥的唇微微上翹,掌心懸空漂浮著一顆水球,水球似是有生命似的,在她的掌心裏上下浮動。


    李墨琛癡愣的看著這一幕,張開嘴巴卻吐不出一個字。


    早在迴來的路上,馥兒在心裏再三思索後,最終做了眼前決定,那就是讓他真的相信她昨天說的那番話,讓他明白她真的是尾前來報恩的錦鯉,也好讓他徹底斷了對她的癡念。幸好昨晚她多熟練了幾次喚水訣,不然怎麽會出現眼前的這一幕。


    馥兒喚著手裏的水球,眼底的悲涼被她很好的隱藏起來,她微笑著看著癡傻的李墨琛,沉默了良久才語氣森涼的開口:“看到這一幕你信了吧,我能信手喚水,更能掌水。”


    眼前無情的一切,宛若氣勢洶洶的洶湧的波濤,奔騰著衝刷著他支離破碎的心,李墨琛仰頭一笑,悲涼而淒清。


    心死,不過負手翻雲罷了。


    她總有辦法,很好的去剖開他的心,望著他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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