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玉霄道長正色道:“周兄弟,亞哈提說烏爾開迪有可能藏匿在白水城,你覺得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周熙騫答道:“道長,不管亞哈提的話有幾分可信,咱們都得去一趟白水城。”


    嘴裏說著話,周熙騫從懷裏掏出一張簡易地圖,而後指著地圖上的白水城說道:“道長請看,白水城雖然隸屬西州迴鶻管轄,可白水城的城主曆來和黑汗國交好。


    “烏爾開迪既然是黑汗國安插在羅布泊的一顆釘子,周某覺得,烏爾開迪和白水城的城主暗通款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況且,喀什噶爾王城舉辦的先鋒官選拔賽的舉辦時間是在一個月之後,咱們先到白水城尋找烏爾開迪,然後再去喀什噶爾王城參加先鋒官選拔賽並不矛盾。”


    玉霄道長聽後點了點頭:“周兄弟,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咱們什麽時候動身?”


    周熙騫答道:“吃過中飯咱們就動身。不過------”


    夜梟插話問:“周兄弟,不過什麽?”


    周熙騫笑道:“道長、夜前輩,烏爾開迪已經成了孤家寡人,周某覺得咱們沒必要為了他興師動眾。


    “因此,咱們不妨兵分兩路,本將軍帶著二郎和花兄一路東行前往白水城,道長和夜前輩返迴鴉兒看城等候我們的消息。”


    鳳二打斷周熙騫問:“那我們呢?”說罷,抬手指了指自己、尼露拜爾和阿依努爾。


    周熙騫笑道:“你們和道長、夜前輩一塊返迴鴉兒看城,由道長和夜前輩沿途保護你們,本將軍也放心。”


    “不嘛。”


    鳳二倔強地搖了搖頭:“奴家的箭法、武功都不錯,你為什麽不帶著奴家一起去。”


    周熙騫解釋道:“娘子,正是因為你的武功還不錯,本將軍才特意安排你留下來保護尼露拜爾和阿依努爾。否則道長和夜前輩的本事再大,也沒辦法同時保護你們幾個。”


    鳳二張了張嘴還想爭辯,周熙騫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好了,別爭了,我們仨到了白水城,不管能不能找到烏爾開迪,都會在半個月之後趕迴的,不會讓你們等太久。”


    便在這時,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隨後一聲驚雷在眾人耳畔響起。


    夜梟抬眼望了望天空:“周兄弟,要下雨了。咱們是現在走還是等雨停了再出發?”


    周熙騫收起地圖:“現在就走,腳程快的話晚上就能趕到納倫鎮。”


    夜梟聽後不再猶豫,立刻走出水閣去準備蓑衣。其他人則各自迴屋去收拾行囊。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過後,一行人頭戴鬥笠,身披蓑衣,走出澹煙山莊向東進發。


    向東走出大約五裏路,瓢潑大雨從天而降,黃豆大小的雨點滴落在眾人身上劈啪作響。


    楊邦儀一聲長嘯,大聲笑道:“師尊,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哦,叫風雨兼程,砥礪前行。咱們這般冒雨趕路,有沒有一種俾睨天下的英雄氣概。”


    “英雄?”


    花智翊調侃道:“楊將軍,如果英雄的定義如此膚淺,那三歲小兒都可稱得上是英雄了。”


    楊邦儀聽後不以為忤,繼續說道:“花兄,露怯了不是。本衙內這叫比喻,比喻懂不懂。”


    花智翊搖了搖頭:“不懂。敢問大才子,什麽叫風雅頌,什麽叫賦比興?”


    楊邦儀抬手推了推頭上的鬥笠:“花兄,這你還真難不倒本衙內。風是大風,雅是俊雅,頌是讚頌。都是恭維人的好聽話。


    “漢高祖有詩雲: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瞧瞧,不愧是開國皇帝寫的詩,多有氣概。”


    花智翊鬆開手中的韁繩,對著楊邦儀抱了抱拳:“楊將軍,受教受教。那賦比興呢?”


    楊邦儀搖晃著腦袋答道:“賦者,敷也,敷陳其事而直言之者也;比者,以彼物比此物者也;興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辭者也。


    “花兄,這可是師尊說的,至於是對是錯,你最好還是去找師尊理論理論,不要跟本衙內叫板。”


    周熙騫教授楊邦儀的這幾句話是南宋理學大家朱熹的原話。隻不過朱熹此刻尚未出生,周熙騫自然不能告訴楊邦儀實情。


    可學問一途,講究的是言之有物。


    因此,鳳二聽後疑惑道:“既然二郎底蘊這麽深厚,為什麽把風雅頌解釋成大風、俊雅、讚頌,難道說他在故意逗花智翊玩?”


    尼露拜爾點頭道:“應該是。他這人有個毛病,喜歡裝粗俗,總覺得將軍就應該有個將軍的樣子,文質彬彬的那叫教書匠,隻有粗鄙不堪,那才符合將軍的身份。”


    花智翊也很驚訝,他沒想到楊邦儀竟然能把賦比興解釋的如此通透,立刻收起輕視之心,笑道:“楊將軍,你這是故意消遣花某呢吧。”


    楊邦儀故意裝作沒聽懂的樣子,費解道:“花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本衙內可不敢消遣你,要怪你就怪師尊。要不,你去找師尊掰扯掰扯,問問他為什麽無緣無故的消遣你這個大傻叉?”說罷,兩腿輕輕一磕馬肚子,一人一馬瞬間消失在雨幕中。


    花智翊聞言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喝罵道:“楊邦儀,你才是大傻叉。”


    說笑間,一行人進入格雅鎮地界。


    甫一入鎮,一行人特意下馬走進一家路邊酒肆,一邊避雨打尖,一邊喝酒解乏。


    兩盤醬牛肉落肚,忽聽西南角有人竊竊私語:“兄弟,聽說了嗎,納倫鎮大財主穆拉帝力發出懸賞令,誰要是逮住了‘漠北一枝花’,賞十萬兩銀子。”


    另一個聲音不解道:“老哥,穆拉帝力為什麽要發布懸賞令,要知道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難道說‘漠北一枝花’拐騙了穆拉帝力的七姨太?”


    第一個聲音答道:“兄弟,比這個還嚴重。七姨太雖然長得花容月貌,可畢竟已經三十多歲了,‘漠北一枝花’哪能瞧得上她。‘漠北一枝花’拐騙的是穆拉帝力的千金。”


    “啊。”


    第二個聲音一聲驚唿:“都說胡爾西旦姑娘是納倫鎮的一枝花,‘漠北一枝花’膽子怎麽這麽大,他就不怕疏勒城城主衝冠一怒活剮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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