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聽聽。”


    楊邦儀嬉笑道:“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看不見得。亞哈提莊主,你這就安心的去吧。等你死了,你的家產、你的娘子、你的兒子自有哈吐爾和迪瑪力幫你照料,這不挺好嗎。”


    亞哈提聽後急火攻心,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二爺,你要怎樣才肯答應老夫。”


    楊邦儀嘿嘿一笑:“很簡單,等此間事了,你若是肯陪我們去一趟鴉兒看城,本衙內不僅答應幫你報仇,而且還能救下你的性命,這個生意你不吃虧,答應還是不答應你自己看著辦。”


    亞哈提急切道:“二爺,去鴉兒看城做什麽?”


    楊邦儀沉聲道:“這你別管,你究竟答應還是不答應。”


    亞哈提心念電轉:“答應,老夫答應還不成嗎。”


    “成交。”


    嘴裏說著話,楊邦儀腳下一錯步猛地撲向哈吐爾。與此同時,一直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周熙騫也動了。


    按理說,楊邦儀攻擊哈吐爾,周熙騫應該選擇迪瑪力做對手才對,然而他沒有,他選擇的攻擊對象也是哈吐爾。


    哈吐爾前後受到包夾頓時險象環生,硬接了楊邦儀一掌後打算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周熙騫審時度勢故意賣了個破綻,待哈吐爾虛晃一掌,足尖點地向後倒飛出去的時候,突然抬腿在楊邦儀的腰胯上踹了一腳,大喝一聲:“放他走,救人要緊。”


    楊邦儀腰胯中腳重心頓時不穩,身體搖晃著快速撲向迪瑪力。


    迪瑪力挾持著亞哈提一邊退,一邊威脅道:“住手,都他麽的給爺爺住手。否則------”


    “否則怎樣?”


    隨著一聲喝問,迪瑪力就感覺有兩點銀光向他撲麵而來,他下意識的鬆開亞哈提的脖子,舉起手遮擋在自己麵前。


    楊邦儀見狀立刻抓住這一有利時機,一拳轟向迪瑪力的下頜,另一隻手猛地探出去意圖搶奪迪瑪力懷裏的亞哈提。


    “啊”的一聲慘叫,迪瑪力右手手心被兩枚繡花針擊中,身體一趔趄恰好躲過了楊邦儀的重拳。


    楊邦儀一拳擊空,立刻變拳為爪攻向迪瑪力的咽喉。


    迪瑪力躲無可躲,急切間抬腿屈膝撞在亞哈提的後背,把亞哈提當做肉盾拋向楊邦儀。隨後身體一擰躍起在空中,屈體向後翻滾著打算衝出水閣,擇路而逃。


    “迴去。”


    “砰”的一聲響,剛剛翻出水閣的迪瑪力後心中腳,頓時像斷了線的風箏跌落在水閣地板上。


    “迪瑪力,老夫要殺了你。”恢複自由的亞哈提手裏拎著一把大砍刀衝到迪瑪力麵前,舉刀就剁。


    迪瑪力不閃不避,對著亞哈提嘿嘿一笑:“老不死的,殺啊,殺了爺爺你就別想再見到你的寶貝女兒了。”


    “當啷”一聲響,亞哈提手中鋼刀落地,急切道:“寶貝女兒,什,什麽意思?”


    迪瑪力不慌不忙地慢慢站起身,獰笑道:“老不死的,想知道?”


    亞哈提用力點了點頭:“想。”


    “簡單。”


    迪瑪力拔掉手心上的兩枚繡花針,大大咧咧地坐下來,伸出手抓了一塊醬牛肉塞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說道:“老不死的,既然想知道,那就乖乖的站在一旁,聽爺爺跟你說道說道。”


    亞哈提有些懵,本來歡天喜地的準備給自己的兒子置辦滿月酒,沒想到兒子竟然不是自己的孩子。


    誰料想當自己的心情糟糕到極點的時候,突然又聽說自己竟然還有一個從未謀麵的寶貝女兒,一時間亞哈提有一種如墜雲霧的感覺,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迪瑪力所說的話。


    楊邦儀慢慢踱到迪瑪力身後,笑問:“迪瑪力,賽乃慕姑娘真的給亞哈提莊主生下一個千金?”


    迪瑪力氣定神閑地端起酒杯,一仰脖幹了杯中酒:“姓楊的,都這當口了,爺爺有必要騙你們嗎。如若不信,你們可以把賽乃慕姑娘請來,一問便知。”


    亞哈提扭頭凝視著管家吩咐道:“去把夫人請來,老夫有話問她。”


    管家答應一聲,抱著孩子快步走出水閣。


    “迪瑪力。”


    楊邦儀等管家離去後再問:“既然賽乃慕姑娘給亞哈提莊主生的是千金,那管家懷裏抱著的孩子又是誰的兒子。”


    迪瑪力哈哈一笑:“當然是爺爺的兒子。老不死的,你放心,賽乃慕姑娘沒有你想的那麽不堪。另外,我和哈吐爾師兄圖謀的是你的家產,對你的夫人沒興趣。”


    亞哈提“哼”了一聲,未置可否。


    “怎麽,不信。”


    迪瑪力一邊自斟自飲,一邊說道:“老不死的,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麽要費盡心機謀奪你的家產。”


    周熙騫插話問:“為什麽?”


    迪瑪力笑了笑說道:“有句老話怎麽說來著,哦,人在做,天在看。老不死的,爺爺給你提個醒,七年前的‘豬籠案’你可還記得?”


    “七年前,豬籠案?”


    亞哈提一邊念道,一邊仔細辨別迪瑪力的五官,隨後抬手指著迪瑪力驚恐道:“你,你不叫迪瑪力,你叫帕孜勒。”


    “沒錯。”


    帕孜勒點了點頭答道:“爺爺的確叫帕孜勒。七年前,姐姐孀居在家,你這個老不死的貪戀姐姐的美貌,淩辱了她後又不肯把她接迴澹煙山莊居住,反而誣陷姐姐不守婦道,與你府上的西席有奸情,把姐姐裝進豬籠活生生的淹死在喀什噶爾河。


    “老不死的,爺爺隻問你一句話,姐姐究竟做錯了什麽,你非要置她於死地?”


    “這個,這個。”


    亞哈提聞言有些慌亂,支吾著不知該如何迴答帕孜勒的質問。


    帕孜勒突然掩麵痛哭:“姐姐,你死的好慘,你死的好冤。弟弟無能,沒法幫你報仇了。”說罷,突然抓起桌子上的兩枚繡花針,快速往自己的心口插下。


    “且慢,老夫有話要說。”


    坐在水閣角落裏的宮羨勳突然站起身,緩步走到亞哈提麵前,抬手賞了亞哈提一個大嘴巴子:“亞哈提,這一巴掌老夫是替阿法芙打的,打你蛇蠍心腸,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殺害。”


    “啪”又一聲響,宮羨勳反手又賞了亞哈提一個大嘴巴子:“這一巴掌老夫是替你的親生兒子打的,打你不配做一個父親,六年來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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