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我說,我覺得街頭紅光滿臉者,興旺!縱然此次失敗,下次失敗。次次失敗,隻要不死,終究能成。而街尾滿臉憂色者,頹喪,哪怕這次成功,下次也僥幸成功,甚至得上天垂憐次次成功,可但凡繼續,終會失敗。”雲清語氣中帶著斬釘截鐵味道,好像對這個武斷論述深信不疑。


    “嗯?”辰景眉頭一挑,他可不是盲從盲信之輩,而雲清也不是輕率意氣之輩,他能言此話必定有自己的看法,而他也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個話題,遂及恭敬地問道:“雲清師兄,此言何解?從何判斷?”


    在宗門之內無論雲清說什麽都不會有人質問,他們隻會認為雲清說得太深諳,自己愚笨沒有理解罷了,可雲清一向認為師無先後,達者為先,自己說的並不一定是正確的,所以並不介意辰景的詢問,笑了笑上道:“相由心生,從心而判。”


    “心何得知?”辰景問。


    “神情可知。”雲清脫口而出。


    “如何確定?!”辰景再問。


    “我且帶你進去一觀。”雲清不假思索的迴答道,連番對答之後,辰景的神色一變。


    進去一看,怎麽看?下去?可是現在不是要趕路嗎?


    雲清沒有迴答的意思,直接行動起來。他伸手在虛空中一撈,之前在指尖下,雲霧中顯現而出的水鏡破碎。似乎有什麽東西循著不可目見的途徑飛躍了數萬丈距離,落向下方兩人。


    九輪耀月飛舟停了下來,曜日風帆徐徐而落,辰景與雲清兩人並肩而立。等待著下麵變化。


    辰景並不知道雲清做了什麽手腳,隻是知道一定會有下文。


    果不其然,隻是數十個唿吸過去,在那兩個街角、街頭開店的店主分別離開眾人視線的一瞬間,他們就猛地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中。


    一個運氣好倚靠在茶桌上,睡著了,另一個就慘了些,直接在茅坑當中失去意識。


    “走,我們一起去看。“雲清依然是那番說法,說話同時把住了辰景的手臂,這次,辰景隱約能猜到他的意思了,怎麽看?入夢看!


    當雲清將手搭在辰景胳膊上後,一股與他修煉的力量相當近似的靈力進入了體內,緩緩運轉起來。


    辰景也不做防備,畢竟以雲清的修為他抵抗也是沒用的,遂及也沒有反抗,下一刻,一陣天旋地轉中,他的心神好像從九輪耀月飛舟上,從他肉身裏被剝離開來,越過罡風的阻隔,雲層的間離,撲入那一片如湖水般斑斕的色彩當中,那是,屬於夢的迷幻色彩。


    稍頃,當辰景的眼前再次清晰起來時,他便發現這次進入的是那個街角開店,滿臉哀愁之人的夢境中。確切的說,是一條屬於他夢境的河流。


    河流當中,有無數神采奕奕的礁石,河流在經過礁石時候,分離出無數方向,破碎成無數晶瑩,變化無所窮盡,讓人目不暇接。


    “一個人的夢境就複雜如此,那他一生所向又當是何等情狀?”辰景感慨一聲,怪不得雲清說仙於人無異,人活了一定時候,也可以知天命而立。


    辰景正感慨時,雲清已經找到了他的目的,帶著辰景一起朝夢河中的那一滴水滴當中飛去。


    這一滴夢河水裏,蘊含著街角店主現實中所發生之事映照入夢中。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日之所遇,夢之所幻。


    夢中,街角店主的母親、友朋等人正圍著一臉愁容的街角店主,與他談話中,完全沒有感覺到房中多出兩人來,隻是在那裏不住地說著話。


    “……話雖如此,可我們用這些就夠了,那些東西都是不必要的,弄那麽好幹嗎?這不是浪費錢嗎?“街角店主一臉愁容對著他的母親說道,時而又換成他的友朋,論述著他的觀點。


    辰景這並不是第一次進入夢境世界當中,相反他已經有了十幾年的經驗了,當然明白這種變化其實源於現實當中,這個街角店主分別跟不同身份的人講過這麽一番話。於是乎,在夢裏麵就產生了迷亂,導致談話另外一方身份在不住地變換著。


    不過,那些都是旁枝末節,辰景將注意力都集中到街角店主的話中。他心裏清楚,這才是雲清想讓他看到的。


    “……你想想,如果我們沒能做起來,生意失敗了,那些東西怎麽處理?投入那麽大我們怎麽承受得起?”


    “......以後還活不活了?你想,是不是這個理。”街角店主語氣堅定地說:“對!就這麽定了,這樣即使失敗了,我們也不會傷筋動骨,還可以東山再起......”


    夢境,當街角店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驀然定格在那裏,再不變動。


    整個夢境開始褪色,一切斑斕都在消退,除了辰景和雲清外,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黑白兩色,繼而扁平下去,好像是一張圖卷上的東西與現實迥異一般,慢慢變小,消失,隻有辰景和雲清二人,是存在的真實、有彩色的實質。


    “師弟,記住這句話。”雲清說出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後,沒有繼續往下說,也沒有等辰景問答,再次徑直抓起他的手臂。


    夢境之前的一幕幕開始重演,單調的黑、白二色散去,整個場景好像破碎的水晶一樣飛散,整個世界重歸彩色。


    另一條夢河支流,另一段場景,另一段對話。


    街頭店主,紅光滿麵的對著母親,對著友朋,對著妻兒在侃侃而談。


    “……你看,我們要做當然就要做好的,現在多花點錢怕什麽?等以後我們要是做大了,這些東西還能用的.......”


    “……而且我看還需要繼續添置一二,要給以後發展留下足夠寬裕,不然成功之後,我們怎麽繼續發展?”……


    同樣的黑白,定格,破碎,抽離的過程顯現,在街頭店主紅光滿麵的陳述傳入辰景耳中後,眼前景象再次發生變化。


    可若說之前進入街頭、角二位店主的夢境是如高空處直落而下的話,那這一次則好像時間逆流了一樣。


    辰景的意識輕飄飄地極速飛起,隨後猛地一振,已經迴到九輪耀月飛舟上,他的肉身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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