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景順手拿過一瓶藥酒,仰頭便是一口酒,他接過小七遞來的木條再次咬在口中,也不言語,隻背對蘇喻點了點頭。


    蘇喻心領神會,沒有遲疑,開始謹小慎微的切斷細黑絲,但礙於燈光昏暗,且每切斷一根好似都牽連甚廣一般,辰景的身體都不自主的顫動一下,讓她心裏壓力倍增。


    且隨著時間的流逝,疲勞感將她心氣變得有些煩躁,氣血虛浮下手也開始有些微抖,不自主間切斷了幾根血絲,讓她壓力更大。


    許久,當蘇喻將細小黑色盡數切斷、數利清楚後,一陣涼風吹過讓她濕透的衣服緊貼後背,這時身上傳來的冰冷寒意讓她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浸透,她好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姐姐,你沒事吧?”小七走來,一邊將被汗水浸濕緊貼蘇喻額間的發絲撩起,一邊拿著熱毛巾為她擦拭臉上汗水。


    “沒事,小七,麻煩你再去衣櫃拿一床背子過來。”蘇喻從小七手上接過毛巾,看著已經被辰景身上汗水浸得可以滴水的床單說道。


    “好的。“小七輕快的答應一聲,隨後拿起一旁水已經有些涼的水盆朝一側房間快步跑去。


    蘇喻拿著毛巾飛開擦了一下脖頸和臉上的汗水,不顧身體由衣服上傳來的冰冷和汗水的粘膩感,她知道辰景比自己更難受。


    手指伸到辰景脊椎上,牢牢握住了黑條,但蘇喻似乎比辰景更加艱難,遲疑了少許,突然雙手發力,猛得一扯將黑條從辰景背上抽出。


    哢!


    隨著黑條離體,木條也被辰景硬生生咬斷,健碩的脊背緊繃如鐵,曲拳的手臂上青筋暴露,但自始至終他口中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大黑條上,除了那些細黑條外,本身也有不少參差不齊、形如犬牙的倒鉤小黑刺,這才是最致命的,倒鉤小黑刺已經有些刺入了骨髓,若再過些時日,小黑刺完全穿透背脊,便會傷及內髒和血脈,那時候即使想強行拔取也拔不出來,至於割斷?


    先不說大黑條與背脊骨髓貼的很緊,合無間隙,就算是薄如蟬翼的小刀都能以割開,而那些倒鉤小黑刺也異常鋒利且堅韌,本身不好切不說,一旦與身體中的經脈、血管纏繞在一起就更難切除了。


    蘇喻的手被大黑條上的倒鉤小黑刺刮得鮮血淋漓,但她卻鬆了一口氣,反是辰景咬斷了木棍,也握碎了手中酒壺,他的手沒有被割傷,倒是握碎的酒壺碎片也極快的速度飛濺,將他蒼白如紙的臉劃出了血色,可臉上卻無丁點懼色,反有了一絲喜意。


    蘇喻一臉鎮定、有條不紊,手腳卻很快將整整一瓶止血藥粉倒在辰景猙獰的傷口上,就在要被湧出的鮮血衝散時,拿出厚厚的白布緊緊按在他傷口上,可也在片刻後變的潮濕。


    蘇喻臉色有些驚慌,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辰景身上的鮮血會止不住,依照她這幾天對辰景身體素質的了解,按照之前的經驗,辰景的傷口愈合是很快的啊,已經是比著還恐怖的傷口也是很快就可以愈合的啊。


    辰景吐出口中木屑,好似察覺到了蘇喻的慌張,急促的喘息中,即便虛弱無力還是擠出一絲笑意:“蘇小姐可是成功了?”


    “是的。“蘇喻手上動作不停,她拿起任何可以用於止血的東西,試圖幫察覺止血,可手指觸碰在他裸露的身體上,卻感覺他的體溫正在慢慢流逝。


    “那就好,謝謝,我,我有些累了,我想先睡一會。”辰景連說話都變的吃力,到了最後聲音斷斷續續,氣若遊絲般。


    “公子,公子,你別睡啊......“蘇喻有些惶恐,她也有些不確定知道辰景現在睡下去會不會可能再醒不來,但也不敢用力搖晃他身體,隻得一邊大聲叫喊,一邊拿手捏著他的太陽穴,試圖讓他清醒,可最終辰景還是昏厥在床上。


    蘇喻焦急的唿喊聲在辰景耳邊漸漸模糊,失血過多導致的冰冷和傷口劇痛也仿佛在慢慢消失,辰景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感覺到這般愜意和輕鬆,他已經許久沒有如此輕鬆、安心的睡下了,耳邊傳來和煦的風聲,伴隨著花草的氣息。


    再次睜開眼時,辰景麵前是一望無際的花海綠田,微風中蕩起令人心曠神怡的彩浪,辰景內心有莫名的激動,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好似不能讓別人知道這是他期盼已久的歸宿似的,可方圓萬裏明明除了他以為,就再也沒有一個人。


    天空上似一潭靜水中,倒映出地上的花海綠田。


    隨著一人從靜水中走出,湖水開始蕩起漣漪,擴散中變成一條長長的無盡華麗長橋,而辰景腳下也變成了長橋上刻有絢麗紋飾用金磚鋪成的地板。


    腳步聲漸近卻漸淡,辰景抬起頭來,卻發現是先前在妖龍夢中所見的那位清秀和尚。


    可和尚現在情況卻不好,他不再身穿絢麗袈裟,而是一襲白衣,如他臉色一樣淡白的白衣上還依稀可見一些淡血痕跡,可繞是如此他臉上的笑意和堅毅卻不減,依舊是聖潔瀟灑寶象莊毅,皎如玉樹臨風前。


    和尚行至辰景麵前,十分恭敬的行了五體投地的跪拜大禮。


    “聽說,汝不聽世尊說法,輕慢大教,故被貶真靈,轉生東洲?“辰景淡淡開口,話含笑意卻沒有一絲嘲笑和輕蔑的一似。


    “對外是這麽說到,但其實。“和尚輕笑一聲,一邊被辰景扶起一邊說道,”其實不過是在他說法的時候,打了一個盹,往下一失,左腳下翽了一粒米,所以才......“


    “真的是這樣?“辰景暗含深意的問道。


    “當然不是了,但我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嗎?“和尚搖頭,有些無可奈何都說道。


    “你知不知道,這是信仰之爭,你若一個不甚可能就會隕落在眾聖的博弈間?且以你的身份,這未免要掩耳盜鈴、欲蓋彌彰之意。“辰景一本正經的說道。


    “就是因為我的身份,才隻有我能去不是嗎?我一把雙刃的刀,他們才會忌憚,但也會利用我去砍傷...“和尚說著,但最後的幾個字好似被冥冥中的什麽感應到了一樣,不能被輕易說出。


    “也是,也就隻有現在才需要如此來謀取超脫之法,不說荒古,即使在上古,眾聖雖有博弈但也不會謀劃到凡人身上,這格局實在說......”辰景有些無奈的苦笑道。


    “是啊,上古是很輝煌的一個時代,但上古眾聖的博弈可是涉及九天十地,尤其是那三位,一個奪舍了天,一個奪舍了地,還有一個......“和尚也不由感探道。


    轟~


    “慎言。“和尚還未出完,虛空中響起轟鳴,辰景趕忙製止住了他。


    “那一位的弟子還未超脫呢.......“辰景聲音低沉道。


    “唉,看來這一個紀元還是有些意思的。“和尚說著朝辰景拱手再行一禮後,大步流星的笑著朝橋的一頭走去。


    辰景就這麽默默的看著他離去,隨後大手也在虛空一揮,星羅棋布的華燈自虛空上一路浮現,為和尚點亮前方道路,如群星相擁下徐徐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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