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殷紅滴落在空中,血液觸目驚心,散發著驚人高溫,還未落地已在焚燒虛空中消耗殆盡。


    辰景有些不解的看著眼前情況,適才辰景的意識隨著流光帝鎧主人追於黑雲中。


    流光帝鎧主人一邊追逐中,一邊與帝袍女子鬥法。


    辰景隻知道他們在鬥法,但完全看不出是怎麽進行的鬥法,因為他們的法太過玄奧難言,太過匪夷所思、高深莫測,辰景隻看到萬丈奇異光芒浮現便頭暈目眩、熱潮急湧,煩躁心慌,強行去觀看下還要烈火燒心,雙眸炸裂之感。


    於是辰景在這種情況下短暫的失去了意識,腦子裏一片空白,當他再過神時隻見帝袍女子抓住了流光帝鎧主人的劍刃,一把由透明虛幻絲帶和流光形成的劍。


    帝袍女子就這麽徒手抓住流光帝鎧主人的劍,因為太用力以至於手掌都陷入劍刃之中滴下了涓涓血珠,這時辰景才在流光帝鎧主人的臉上發現一絲別樣的神色,憤怒、恐懼還有一絲不舍。


    辰景還以為是流光帝鎧主人一劍刺出帝袍女子不及迴擋隻能如此時,女子沒有半點遲疑在他詫異的目光中猛得一拉,將劍尖由她胸口沒入。


    辰景想過帝袍女子與流光帝鎧主人會有一場驚天動地、慘烈無比的戰鬥,會有一個你死我活或兩敗俱傷的結局,但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帝袍女子對流光帝鎧主人說道,但無論是流光帝鎧主人還是辰景都沒有聽見她的話。他們更多是看著從她胸口湧出的鮮血,雙耳蜂鳴聲湧起。


    “你到底是為了什麽而戰?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學會傾聽別人的意願?你是九天的神,還是他們的神?”帝袍女子淒然的望著說流光帝鎧的主人說著,一邊再一用力將劍身插入得更深。


    流光帝鎧主人嘴角蠕動,握著劍柄的手抖動不停,他想要拔出帝袍女子胸口的劍,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除了更多的鮮血湧出外,她的麵容也越發哀傷蒼白。


    “永存於世,萬劫不磨真的是賞賜嗎?萬世孤清的折磨是你希望的嗎?你真的不累嗎?”帝袍女子說著劍刃又沒入半寸,流光帝鎧的主人已經踉蹌的鬆開手,不停蠕動的嘴角如今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劍刺在帝袍女子的胸口,可辰景分明感覺到流光帝鎧主人心中生不如死的絞痛。


    劍懸在帝袍女子的手中,流光帝鎧主人不停後退著,但他退一步女子就往前走一步,劍也深一些,血也流得多一些。


    “為什麽?”流光帝鎧主人朝女子問道,辰景同樣是通過天地的迴音聽清的,四周迴音雖然不帶一絲情感,但辰景卻感覺到了他心中的哀傷和愧疚。


    “對於這個輪迴的人來說,這一世是劫難,是噩夢,但對下一個輪迴的人來說不過是一個古老的傳說,遠古的浩劫罷了,這個世界的枯萎是注定的,長痛不如短痛....”帝袍女子沒有迴答他而是自顧自的說道,但辰景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哀傷和掙紮那種不加掩飾的從言語中流露的情感。


    “若我不死,你怎麽辦啊,我不死你真的能下手嗎?你真的能做到斷絕七情六欲嗎?”帝袍女子說道,已經是清冷的麵容、明媚清晰的雙眸,處之泰然的神色,但辰景卻覺得她在哭,哭得那麽哀傷,無以複加。


    流光帝鎧的主人聽到這震驚萬分,衝過去抓住劍柄要拔出帝袍女子胸口的劍,可她沒有絲毫鬆手的意思,扣起一指輕彈在劍身之上,一聲輕盈龍吟。


    虛幻的流光劍身竟如實物般斷成兩截,流光帝鎧主人退了好幾步,神色複雜的看著帝袍女子,有悔恨、惋惜和憤怒,但更多的是心痛。


    “我以為....”流光帝鎧主人心痛得完全說不出話,有些艱難的開口,但沒說完便被帝袍女子打斷。


    “你以為你懂我,但事實上你從未讀懂過我的意思,你背負得太多,你眼前有太多事情蒙蔽了你。但你既不夠仁慈,也不夠無情,我真的很厭惡這樣的你。“帝袍女子朝帝鎧主人苦笑著說道。


    “你說過會等我迴來的,你說過會還給我的!”帝鎧主人艱難開口他還想做最後一絲努力,隻要女子迴頭,他馬上就會迴心轉意,哪怕拚著與那至高無上的存在對抗他也會保女子周全。


    “我等了,但我還不了給你了,這一劍算我還給你的,現在我不再欠你什麽了。”女子笑中苦意更盛帶著一絲微不可聞的哭腔說道。


    帝鎧主人手中的斷劍掉落,辰景知道他已經不懂該去解釋還是懺悔,女子也沒再給他機會的意思。


    女子笑容中那哀莫大於心死的悲痛溢流於表,那種感覺辰景曾經有過,但他至少還有一絲希望,那就是辰顏。


    可從帝鎧主人的臉色看來,他並沒有那絲希望,而女子笑容中看向他的表情,就是曾經的他對女子的無情。


    帝袍女子揮手而出將劍尖拔出,手中鮮血灑落虛空。


    她手中斷劍向帝鎧主人刺來時,那一刻辰景感覺到他沒想過要躲的意思,似乎是出於對女子的虧欠,他沒有想讓女子還的意思。若是這一劍能還女子,他也沒半句怨言。


    帝鎧主人身後天蓬四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不再顧身邊修複如初的太陰和巨蛇朝他飛去。


    但帝袍女子這一劍似凝結了時間,劃破了歲月,這一劍灌注了太多的怨恨和決絕,以她的神力,除了帝鎧主人自己試問還有誰能抵擋,四人想要推開他時已經來不及,眼看他身上的帝鎧已在帝袍女子揮出的劍氣中碎裂時。


    一道耀魄光芒從靈動九天界之上更高的虛空射下,經聖海靈識灌注在帝鎧主人身上。


    一時間,眾星環拱,萬雷齊鳴將帝袍女子這一劍生生止在了虛空,而帝鎧主人的心境在這一刻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無悲無喜,視萬物為芻狗。


    閃爍晨光的雙眸中沒有一絲感情流露,輕輕一掌朝女子拍去,依舊威勢內斂但威力遠勝先前百倍,女子望著這一掌不躲不閃,笑著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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