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風和,白雪素裹。李隱好似知道有客來訪,早早就開始烹爐煮茶,


    屋外傳來犬吠,好似是有不屬於村子的外人來到引起了狗子的警惕。


    老遠便能聽見來人的喘息,急促的腳步聲停在書塾外,李隱不為所動,雙手穩如泰山拿出一塊茶餅用竹製的茶匙直直的深入茶餅中將其分開後放入紅木製成的茶罐中。


    “進來吧。”李隱待屋外喘息聲漸漸平複才發言說道。


    “你這體力不行啊。”李隱一邊燙壺溫杯祛除茶器異味,一邊笑著朝黑袍人輕笑道。


    “沒辦法,他們好像更加警惕了,他們兩人的神識輪流替換包含了這座村子我不敢動用修為隻能收斂氣息一路慢跑過來了。”黑袍人一邊小口的唿著氣一邊說道。


    “你還是操之過急了,明明已經是築基後期修為了,體質還停留在練氣期。”李隱用紅木製成的木勺舀上茶葉放進清洗過後的蓋碗中利用蓋碗的溫度使茶葉中的香氣散發出來。


    “說吧,什麽事?”李隱稍微挖苦了一番黑袍人後正色問道。


    “宗主已經第四次傳訊了,宗主言事不過三,現若還不歸山....”黑袍人看著用手扇著茶碗香氣,方便聞香表麵上心情大好的李隱有些惶惶不安的說道。


    “不歸山又當如何?”李隱麵帶笑意不為所動,用旁邊壺中燒開的水淋過蓋碗,暖香自杯中升騰,撲鼻而來。


    “若還不歸山,宗主出穀親自擒...請您迴宗。”黑袍人有些躊躇,斷斷續續才改得較為委婉。


    “擒我迴宗是吧?”李隱眼中升起怒意可麵上笑意更盛,讓人難辨他到底是喜是怒。將蓋碗中第一層水沏過茶倒入一個圓杯後用第二層水沏過,醇和甘香明明溢出。


    第二層水沏過後,李隱便沒有說話,而黑袍人自知身份也隻是站在一旁等待。將第二層水沏過後的茶倒入第二個圓杯後用第三層水沏過,茶香濃鬱不衰。第三層水沏過後倒出一圓杯後用第四層水沏過,茶碗中散出淡淡花香,以此反複直到第七層水沏過後李隱才伸手示意黑袍人坐下後發話道。


    “還要多久?”李隱將第七層水沏過的茶推往黑袍人麵前,嫋嫋挪挪騰起的茶霧模糊了他的視線。


    “約莫七個時辰。”黑袍人在李隱的示意下將茶拿起輕輕一拂喝下,直覺幽香如蘭、潤物無聲如水過無聲留清韻,月夜何處尋弦音之感。


    “七個時辰,夠了。”李隱拿起用第六層水沏過的茶慢慢飲下,味淡久而清雅,香寂靜而轉幽,茶與清水的融合,與清水的共舞,散發出淡雅的氣息,仿佛夢幻與現實的結合。


    “那,宗主那邊這麽迴複?”黑袍人朝李隱請示道。


    李隱不答,將用第五層水沏過的第二杯茶推到黑袍人麵前,還未飲下就聞得一片清香漸漸彌漫,黑袍人也不疑輕輕吹拂後緩緩喝下。


    “顯生離開了?”李隱拿過第四層水沏過的茶飲下後問道。


    “應該吧?”黑袍人麵色陰晦,有些不確定的迴答道。


    “顯生就是我的答複,若顯生離開了,那宗主就不會前來。”李隱眉頭微皺對黑袍人的迴答有些不悅卻也沒多說什麽,將第三層水沏過的茶推到他麵前,舉手示意他喝下。


    黑袍人觀李隱麵色已知他對自己有所不滿,拿起第三層水沏過的第三杯茶一飲而盡,有些不安的正襟危坐等待李隱發話。


    “這本是我們的私事,不該讓你們參與進來的對此我很抱歉。”良久李隱才收起臉上陰晦平靜說道。


    “您何出此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尊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師尊的兒子就是我們的兄弟,師尊的血仇也是我們的血仇,我們怎麽能置身事外,而且眼下已是箭在弦上....”黑袍人不知道為什麽李隱在這關鍵時候忽然說這麽一句話以為他對自己不放心趕忙說道。


    “是啊,已經是這種時候了,我不該是這種話的,來我們共飲此杯,解決完這件事你的請求我一定會讓兄長替你言明上宗的。”李隱拿起桌上用第二層水沏過的茶,將用第一層水沏過的茶推到黑袍人說道。


    “謝先生!”黑袍人聞言大喜過望,茶水七浸七泡,香氣層層分明,李隱將第一泡的茶推給他既是他對自己的許諾也是他對自己的信任拿起茶杯想喝下時卻發現這湯色澄紅卻不透亮,粘稠似血。


    這時黑袍人才想起李隱這第一泡的茶他隻聞得暖香自杯中升騰、撲鼻而來,卻因為茶霧沒看清茶湯色澤,沒想到這茶....


    “這茶你不喜歡?”李隱將茶飲下朝黑袍人問道,聲浪似唿嘯而過的風聲在他耳邊傳來,茶霧似夾雜著砂礫拍打在他臉上。


    “沒有,沒有。”黑袍人聞言趕忙喝下,卻覺得辛辣無比直衝鼻尖,說是茶不如說是酒更合適。


    “若無事你先迴去吧。”李隱看黑袍人喝下茶才頗為滿意的說道。


    “是,弟子先告退了。”黑袍人沒有絲毫猶豫,起身離開。


    “你趁我沉睡的時候許諾了他什麽?”待黑袍人的身體消失在李隱視野中低沉的男聲才從他背後響起。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出來?”李隱有些驚訝的說道。


    “迴答我!”嚴厲的男聲如刀霜風劍無處不在。


    “要人辦事,無非威逼利誘,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真的讚同什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種說法?你真的以為對他們有所謂的再造之恩他們就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來幫你報私仇?”李隱輕蔑的反問道。


    “我大概知道他想要什麽,你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嗎?他是一個不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是一條什麽讓都咬的瘋狗!你會引火自焚的!”男聲語重心長道。


    “所以啊,我根本就沒打算讓他離開這裏。”李隱神情搖曳悠閑自得的說道,“我給他喝的茶就是解藥,如果那辰景兄妹二人想要解救這村的人就必需抽幹他的血才能提煉出完整的解藥。”


    “你....這就是你對我的報複,你要害死我的全部弟子才肯甘休?”男聲變得有些顫抖。


    “怎麽,剛才不是還是他是瘋狗現在又舍不得?放心,不是全部,我不是還給你留了一個了嗎?”李隱訕笑道。


    “如果他真的聽了我的話離開了的話。”李隱拿起茶壺水流悠然而下,杯中倒映出他的模樣,右眼閃爍黯然,左眼瞳孔放大蘊藏深處的紫光慢慢暈染開吞噬了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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