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真不用,我不急的。天色這麽晚了,明天再來吧,打擾了師姐就不好了。”辰景一步一頓的被玄夢離拉著在青石路上挪動。


    “哎,師弟,有問題就要問,不然憋在心裏多難受,更何況是修行之事,拖遝不得,馬虎不得。”玄夢離已經先入為主認為是修行的問題,強攜著他朝一所遠遠就能聞到各種濃鬱藥材味道的竹屋走去。


    在他眼裏,辰景是目前唯一會繼承雲霈尊者道法的人了,修行之事大於天,由不得他疏懶、怠懈,任意妄為。就在這樣二人的拉扯行走下,走到了竹屋外,不等辰景阻攔,玄夢離都手已經叩在了門上。


    “誰啊?”慵懶的女聲從屋內傳出。


    “師姐,是我,辰景,我有事想請教師姐。”在玄夢離鼓勵的目光下,辰景硬著頭皮迴答道。


    “哦,來了,等等哈。”不多時,房門打開了一半,李溪暮撓著頭,打著哈欠,頂著一個厚厚的熊貓眼從裏麵走了出來。


    隻見她鬅頭垢麵、麵色灰暗,雙眼無神,道袍皺巴巴的套在身上,各種濃鬱草藥混合的苦澀溫度撲麵而來。


    “師姐,你沒事吧?”辰景見她這副迷迷糊糊、萎靡不振的樣子,不由擔心的問道。


    “哈.....啊,沒事,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李溪暮睡眼朦朧,大著哈欠問道。


    “就是想請教一下師姐這是....”辰景一邊說著一邊拿出黃色小花,隻是他還沒說完就被李溪暮的怪叫聲打斷了。


    “啊!!!!”李溪暮尖叫一聲,隨後整個人快速縮迴了屋子,‘砰’的一聲重重把房門關上。


    片刻後,房門再次打開,李溪暮徐徐走來,身姿優雅,淡淡的花香漸漸散開。


    一身霜雪桃白華服,搖曳一把白色的圓扇,腰間一根藍白玉邊腰帶,雪白纖細的腿上傳來一雙黑色高筒靴子。黑發如瀑,膚如凝脂,五官精致,眉宇之間柔情似水,眼眸中帶著純淨的晶瑩光澤。


    “這不是小師弟和大師兄嗎?師弟此來所謂何事啊?”李溪暮嘴角微翹,笑不露齒柔聲問道。


    辰景還在想她怎麽能這麽快就洗漱沐浴,換了身衣服就像換了個人一樣,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李溪暮笑得嘴角有些抽搐看得他發毛才趕忙迴話道。


    “師姐,我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花?”辰景舉起黃色小花朝李溪暮問道,隻是李溪暮的目光並沒有聚集在辰景這裏,而是至始至終一直聚焦在大師兄身上。


    “哦,這個啊,哎,大師兄,天色以晚,外麵風寒,不如我們進去聊吧。”李溪暮向玄夢離邀請道。


    “不了,師妹,男女有別,且天色已晚這樣不好,我們就在外麵說說就好了吧。”玄夢離擺手,謝絕了李溪暮的邀請。


    “沒事的大師兄....額,要不我們去那邊坐坐吧。”李溪暮還想邀請玄夢離進屋,但看玄夢離一再擺手拒絕,隻能指著院旁的小亭說道。


    這次玄夢離沒有拒絕,三人走到亭中,以辰景挨著玄夢離,李溪暮也挨著玄夢離依次坐下。


    “師姐,你看看這是什麽?”


    待坐定後辰景再次向李溪暮問道,雖然李溪暮還是笑盈盈的看著玄夢離,不過也伸手接過了黃色小花,放在眼前端詳了一會兒,漫不經心的說道。


    “鉤吻蔓。”


    “那是什麽?”辰景一臉疑惑的看向李溪暮。


    李溪暮微微一怔,本想說這麽簡單的草藥他也不識得,但看玄夢離也這樣看著她,止住了口,隨後解釋道。


    “鉤吻蔓,也稱化形草,是煉製化形丹的主要材料。”


    “那師姐,化形丹怎麽煉製呢?”辰景點了點頭,隨後接著問道。


    “這不好說。”李溪暮微微搖了下頭。


    “不好說?”這次輪辰景怔了一下,但李溪暮馬上解釋道說。


    “化形丹的煉製過程並不難,難就難在草藥的用量上。”


    “因為化形丹主要是給為能化為人形的金丹期以下的妖類服用的,但鉤吻蔓是劇毒之物,要根據服用者的修為、境界、種類、體質來量身定製用量。“


    ”用量少了化形不完整或者化形堅持不了多少時間,而用量多了就是致死的毒藥。”


    “但服用者的修為、境界、種類、體質,身體每一天都在產生新變化,修為每一天都會有一絲的增長,今天量好的藥量,明天就可能沒有用了。”


    “所以煉製者要先預估好服用者明天身體的各個方麵的增長衰退,準備好適當的藥料,當天煉製,當天服用,這才有效。”


    辰景聽來,神情複雜。


    李溪暮見他神色有異便詢問道。


    “師弟,你問這些幹什麽?”


    “不幹什麽,我隻是閑時看書看到,有些好奇罷了,對了師姐鉤吻蔓對人也是劇毒之物。”辰景撓了撓頭頂,問了個新問題,搪塞過去。


    “當然了,對山妖地精都是劇毒之物,對尋常人更不用說了,師弟你可千萬不要自己去嚐試啊。”李溪暮迴答了他的問題,隨後告誡道。


    “怎麽會呢?多謝師姐相告,我沒有問題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攪師姐修行了。”辰景說著起身,微微施禮告辭。


    玄夢離也隨他一起施禮告辭,在李溪暮拉著臉的幽怨目光下遠去。


    兩人並排走著,辰景眸光閃爍,似乎在思索什麽,而玄夢離也沒有說話而是一直陪著他走著,直到看到辰景已經要走過自己院子時才出言提醒道。


    “有勞師兄一路相送了。”辰景停在院前,拱手施禮。


    “無妨,現天色已晚,那為兄就不打擾師弟歇息了。”玄夢離托起辰景,辭別道。


    “師兄,我送送你。”說著辰景就要上前相送。


    “不必,師弟止步,止步。”玄夢離抬手婉拒了辰景,隨後轉過身負手遠去。


    月色如水,銀光似紗


    辰景看著玄夢離遠去,在院外想了一會兒。


    世事無常,世事難料,剪不斷、理還亂,我還是專心修道吧。在屋外站了一會兒,直到夜風給了他一絲冷意,才緩緩走向院內。


    琲雲蟲穀


    霧氣茂密的洞內


    “師尊,查到了,是玄天宗的弟子殺害了公子。”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下,看不清楚頭臉的人向洞內正在打坐的紫衣人說道。


    “玄天宗?欺人太甚,派人盯住他們。”紫衣人站了起來,沉聲說道。


    “可是師尊,那可是玄天宗。”黑袍人沉吟道。


    “那又怎麽樣,外出曆練總有死傷,做得幹淨些,玄天宗又能怎麽樣?”紫衣人轉過身來,語氣平和。隻見他頭戴冠帽,臉白如紙,仿若氣質儒雅的書生。隻是兩道泛著青紫微芒的眸子,從黑暗中透出,帶著令人心寒的兇厲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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