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出身明教的曹某人見到另外兩夥人要麽吃要麽喝,也從包袱裏掏出一把鬆子,卻在一個鐵盤子上烤熱了。


    然後用手掌催動厚土真氣將其拍開,遞給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當做零嘴來吃,


    “神主降臨後,明教進行了改製。聖女不再隻是專屬一人,而是成了一種封號。凡是願為百姓做些功勳實事,不管是教導紡織還是讀書識字,亦或者是女紅刺繡,有一技之長並且推而廣之的,都可加聖女頭銜。”


    說到這裏,曹某人笑了起來,看了一眼蒙著麵紗的女兒,說到,


    “我們家三姐兒打小就會染布,不管是花色還是鳥獸蟲魚都會染。又快又好還不掉色,此時便想去杭州城看看,能不能也得個聖女封號。”


    “要是真能讓大家穿的衣服多些花色兒出來,到底也算是個正經的功德。”


    眾人便都了然點頭,江南與蜀地自古以來便盛產絲絹布帛,染布的確是個正經手藝。真要是有一手染布的絕活兒,曆來便是各大布行的香餑餑。


    要是女兒得了聖女頭銜,便等於是有了明教和朝廷的官方承認。以後這位曹某人哪怕隻是開個布莊,恐怕都能生意興隆的。


    吃完了一塊餅子加幹魚片的黃某人喝了一碗熱水,倒是心中一動,衝著那三位老者拱了拱手:“聽幾位口音,不像是中原人士?”


    三名老者彼此對視一眼,點點頭:“我們來自點蒼派。”


    嗯?


    眾人聞言都是一驚。


    點蒼山位於大理,的確不是中原宗派,甚至都算出了國了。


    不過有宋一朝,大理和大宋的關係都還不錯,乃至於大理一直是向大宋稱臣的。


    而且朝堂是朝堂,江湖是江湖。這年頭,隻要不是來自金國的江湖人士,在大宋境內還不至於會人人喊打。


    所以,也就隻是一驚罷了。


    “大理宗派界也曉得我們明教白蓮聖女嗎?”曹某人倒是起了好奇之心。畢竟江南離南疆也是很遠的,遇到點蒼派的江湖人士可真不容易。


    “年輕一輩的修行翹楚,總是名動天下的。”那名點蒼派的長老點點頭,


    “天下間能在三十歲之前修行到宗師的,都是真正天驕,更何況那位白蓮聖女比一般的宗師更強。”


    “不過聖女既然升格成了聖母,那現在的明教便是白蓮聖母為主了?”


    “也說不上什麽以誰為主,真要說的話,明教要正經建製,自然以光明神主為主。”


    曹某人搖搖頭,這些也不是什麽機密,隨便一個明教弟子都知道的事兒,所以便耐心解釋道,


    “如今明教有四大聖母,除了白蓮聖母之外、還有明雪聖母、明舒聖母坐鎮東京,神主身邊長年跟著一位藥師聖母,都是有德之輩。”


    三位點蒼派長老都是神色一動,另外三位聖母難道也有白蓮聖女那般本事?那可就太驚人了。


    “聽聞大理江湖也分為白石一脈和黑石一脈,三位是屬於哪一脈的?”


    曹某人解釋了一番之後,不願意隻是被人打聽消息,也主動問起話來。


    “我們是黑石一脈的。”三名長老倒也沒有什麽遮掩,坦然來言,“閉關修行日久,已然不知天下事,正要來見識見識中原江湖的英雄大會。”


    曹某人恍然,倒也忍不住點頭……實話說,這些日子以來,凡是來杭州城的,誰不是來參加英雄大會的?


    ……


    這個英雄大會,卻是明教光明神主兼朝廷攝政王搞出來的東西。


    據說其人至川蜀收降妖龍,點選那位龍君為大宋司農監監正,開創了龍君入朝為官的先河。


    隨後有感於江湖與朝堂兩相隔閡,便想著舉辦一場英雄大會,匯聚天下遊俠,給江湖人士一個正經的說法,盡力打通江湖和朝堂之間的偏見。


    坦白說,這很難,有相當一部分人都不看好。因為朝堂與江湖本身的階級就是相互對立的。


    在朝堂看來,江湖人士乃是天下不安之源、禍亂之本。有著一身武藝,卻不為國效力,隻知道好勇鬥狠,沒事都得鬧點事兒出來。


    一旦國家出了事兒,那麽各地蜂擁而起的義軍、亂軍、山大王、賊寇、巨盜都以江湖人士為主。


    而在江湖人看來,朝廷除了盤剝百姓欺壓良民之外屁事兒都不幹。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哪怕到了國破家亡的時候都隻知道吟詩作賦,哪裏知道民間疾苦?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話難道是假的?誰沒見到過?


    這就是階級隔閡了。


    但是話又說迴來,不管是東華門外唱名的進士,還是走江湖討一口飯吃的俠客,說白了,大家不都是人嗎?


    都想過點好日子,都有著老母幼兒渾家要養,而且自古以來,也沒見哪一方把另一方給徹底消滅了。


    便是改朝換代,新的一波江湖豪俠把舊朝廷給滅了,他們自己成了朝廷,也會有新的一波江湖豪俠出現。


    要是真的有個什麽會議或者組織,可以調和一下兩方之間的矛盾,倒是讓很多人心裏都有些暗暗的期待。


    ……


    話扯迴來,就在這臨近杭州城三十裏外的破廟裏,因為大雨不停,路滑難走,三夥子人來自於三種勢力,難得相聚,倒的確是一番緣分。


    隨著話題不停,倒是漸漸熟絡起來。


    約莫到了戌時二刻左右,大雨依舊不停。不過夜色之中,卻突然傳來某種巨大的翅膀拍擊雨水和空氣的聲音,竟然遮蓋了雨聲,正在飛速靠近。


    “有妖獸!”


    這年頭能在江湖上廝混的都是有見識的,誰沒經曆過群妖攻宋?此時聽到那動靜,眾人頓時齊齊色變,乃至於幾個首領都忍不住去摸刀。


    不過很快,一個清朗的聲音自門外雨幕中傳出:“諸位莫慌,這妖獸是有主的,已然開智成靈,不傷人。”


    緊接著,巨翼揮動,從天而降,卻是一隻體型巨大的青灰色翼龍。


    翼龍龍背上則有一名年輕騎士,身周充斥的淡紅色的真氣光罩,但是顯然有些真氣不繼。


    “八哥,你體格太大,要是擠進去,怕是大家夥子都要出來了,且勞煩辛苦一番淋一會兒雨。等我恢複些真氣,咱們再一口氣飛到杭州城,就有避雨的地方了。”


    那翼龍鼻孔裏噴出兩道水汽,發出一聲咕嚕聲,似乎在應允。便見到那騎士從龍背上下來,便慌忙往廟裏走。


    沒走幾步,身上的真氣氣罩卻是猛地破滅。被密集雨幕一澆,一身衣服頓時被淋的透濕。進入廟裏之後,卻不由苦笑起來,


    “緊趕慢趕,沒想到真氣還是差了一些。平日間不好好修煉,關鍵時候就狼狽了……諸位大俠見笑了。”


    廟裏三夥子人本來便因為翼龍而感覺震撼,又見這名騎士雖然年輕,但是卻是一身朝廷公人裝束,自然倍加小心。


    倒也沒人擺什麽架子,紛紛迴禮。年輕騎士解下濕透的披風,竟然從懷裏滾出兩個小東西。


    一個是一隻足有半人高的大烏鴉,另一個卻是一隻臉盆大的異獸,看起來像是某種龍種,頭成梭型,腦門上還長著一塊骨板,頂著一根骨刺。


    年輕騎士打了招唿,同樣去牆邊陶罐裏放了銅錢,取了幹柴,點了篝火。然後將背後背著的一個造型奇特的雙肩背包取了下來。


    從裏麵掏出了一些肉幹糕餅,肉幹喂給那大烏鴉,糕餅則喂給了那奇異的尖頭小龍,倒是看的周圍幾人一愣一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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