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妖皇花言巧語,妖言惑眾,幾乎是壓著嶽飛的某種品德底線來做逼迫,讓他一時難挨,乃至於完全處於下風。


    等到他離開後,嶽飛身邊跟著兩隻暗月鴉,頭頂上空也盤旋著兩隻妖將級巨鷹,自去搜羅約束那些潰兵。


    夜色之中,眾人正在騎馬飛奔,卻聽到王貴悶悶的問了一句:


    “大哥,你是為誰盡忠?是百姓?還是朝廷?還是官家那個昏君?”


    “……”


    嶽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王貴卻悶悶的道,“我覺得,該忠於百姓的。”


    “我忠於大哥,我這條命是大哥救的。”張憲倒是沉穩,麵色平靜道,“而且大哥也不會置百姓於不顧的。”


    “我到現在才想明白,那張總管免了大哥的軍職,是在救大哥。不然憑著咱們白天向那裂土君射一箭,怕是要被拉進風波亭的。”


    王貴冷笑一聲,“這樣的朝廷,如何能為其盡忠?”


    “少說幾句,留點力氣。”嶽飛素來忠謹,此時也隻是淡淡言道,


    “既然要忠於百姓,接下來咱們搜羅那些潰兵,便要好好下功夫了。把力氣用在正事上。”


    ……


    這邊嶽飛的相州同鄉民兵們軍心震動,而趙恆卻是誌得意滿的迴了運輸艦。


    這一次與嶽飛相見,即狠狠的裝嗶了一波,又挑動他的愚忠思維,還來了個杯酒論英雄,做了一筆長期投資的生意,更是抄改了一首詞,完全可以說圓滿了。


    這年頭,不在嶽飛麵前裝嗶,哪來的成就感?


    “郎君對天下男子都不假辭色,倒是對那都頭頗為看重。”樂七娘見他這樣子,倒是屬實好奇。


    “因為他是真英雄……當然,這天下間的真英雄其實有很多,他卻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那個。”


    趙恆輕輕一笑,“我這種人做不了英雄,倒是敬佩英雄。天下有了這樣的人,才有希望。”


    “如此說來,我倒是更喜歡郎君這樣的。”樂七娘笑了起來,


    “英雄都是要為了天下人而拋妻棄子建功立業的,悔教夫婿覓封侯……郎君這樣的,不會為了這天下而舍棄我們,才叫人心安。”


    “郎君果真能預知未來。”樂舒娘也是驚奇,“因為預見了自己風波亭的結果,所以才對朝廷失望透頂嗎?”


    ?


    趙恆驚奇的看了她一眼:“你的思維為何如此清奇?”


    “難道不是?”樂舒娘也愕然起來。


    “當然不是,風波亭不隻是某一個人的結果,有這個朝廷和那幾位必將遺臭萬年的官家在,風波亭其實是無數忠誠為國之士的結果。”


    趙恆搖搖頭,“對了,明天巨鷹們背石頭的時候,叫其中的一隻瞄準一個人丟下來……丟到東京城裏,專門去砸一個人。”


    “誰?”樂七娘連忙問。


    “禦史中丞,秦檜,秦會之。”


    “他是個奸臣?”樂七娘很是好奇。


    “或許是吧……我也不確定。”趙恆聳了聳肩,“你家郎君我本就是個混賬東西,還不允許我偶爾犯個糊塗,糊裏糊塗的弄死一個人?”


    “就以莫須有的罪名搞死他吧。”


    ……


    “能叫郎君特意來犯糊塗的,看來那是個該死的人了。”樂七娘若有所思。


    “你要真成了女帝,想來也是個昏君。”樂舒娘見到這女人的樣子,忍不住吐槽起來。


    “昏君其實沒什麽不好的,其實縱觀古今,一個昏君若隻是貪圖享樂不諳政事,其實不是什麽壞事。”樂舒娘淡然道,


    “因為大部分昏君都沒什麽本事,以天下之大,隻要很少的一部分資源就能讓他窮奢極欲,滿足他的任何念頭,隻要他有自知之明就好。”


    “怕就怕那昏君不覺得自己是昏君,反而是聖君,便要以自己的天子權柄來折騰天下人……那才是真禍害。”


    “……”


    樂舒娘無言以對。


    ……


    夜色已至深夜,到了淩晨三四點鍾的樣子,東京城真的亂了起來。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話說在裂土君白天當眾叫陣的時候,龍吟之聲震動虛空,整個東京城都聽清楚了。


    所以天還沒黑,東京城家家戶戶就緊閉大門,尤其是將自己的妻女幼兒全都看緊了,一個都不敢到大街上亂跑。


    乃至於原來相對來說還有些繁華的坊市街道,也是家家關門,太陽還沒落山就沒人了。


    真是唯恐被捉了送出去,給那敵國真龍麾下的妖獸們當做血食給吃了。


    而自從何相公孤身入敵營,然後又迴來之後,倒是頗為經曆了一番折騰。


    先是四位宰執議政,緊接著入宮麵見天子。也不知道從官家那裏得了什麽言語,便深夜召集百官進行大朝會般的討論。


    主要討論幾個問題:


    一:明日裂土君衝陣,東京城城防能不能擋得住?


    二:若是擋不住,城破了又如何?


    三:裂土君要求每日送四千婦孺,才能平息怒火,要不要送?


    四:金國元帥指名要太上皇去金營議和,如何是好??


    四個問題,個個致命。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小問題,雖稱不上致命,卻時刻都能演化為致命的問題。


    比如那妖皇是敵是友?曾在城外當眾以雷音威脅朝廷,可算有罪?若有罪,誰能處置?


    比如郭京郭仙師的六甲神兵到底磨合的如何?可能一戰覆滅金兵?匯聚三十六位龍君之力,可能解此戰之厄?


    比如最近東京城中一直流傳著什麽大軟帝國和風波亭之類的故事,據說還是從軍中傳出來的,嚴重危害了朝廷的威信,要不要治罪?


    真要治罪,軍中嘩變怎麽辦?若是不治罪,就讓這故事一直流傳下去??


    ……


    朝臣們頭皮發麻,真的是頭皮發麻,還想按照以往的方式給混過去,但是這次是真混不過去了。


    明天日出……不對,明天晌午之前就得出結果!不然那裂土君就要衝城了!


    當然,說到這裏不免要感謝一下何相公孤身入敵營,為了東京城多爭取了半天抉擇時間。


    這其中有些問題屬實難以抉擇,不過有些問題倒是簡單……郭京有沒有準備好,喊他來問一問便是。


    他的六甲天命人都集齊了,而且據說已經在城牆後列陣,說兩個時辰就能磨合好……現在時間已經到了。


    既然如此,那自然是喊他來問一問……兩個時辰內準備好,可是他當麵和兩位都省相公說的。


    這可是沒法糊弄的。


    結果那郭仙師氣度不凡,仙姿縹緲,陛見官家之後當麵稟告:六甲天命神陣已備齊,隻要發動,六甲神兵必然現世。


    匯聚三十六位龍君之力,便是那裂土君也必死無疑,可以一戰而平天下。


    郭仙師甚至名言,等滅了金兵,要做大宋的護國真龍,國師封號都想好了,就叫做禦天君!


    這個封號可真膽大!


    話說迴來,因為各地文華不同,中原之地的護國龍君,一般以其出身之地為封號。


    比如淮陽君、藍田君、沂水君,都是以區域性的名字來定封號的。


    而金國,則以龍君的神通或者戰績來定封號。比如分海君便是女真人與渤海人一戰大勝,那護國金龍擊敗了渤海君之後才定下的封號。


    分海君,分的就是渤海。


    比如裂土君,再比如準備冊封的幾條真龍,青玄君,蒼羽君,隧火君。讓人一聽就知道有著什麽能力。


    這郭京郭仙師要禦天君這個封號可真是……要知道,中原皇帝,曆來自稱天子的。


    這也太膽大了吧??


    四位宰執同時否定,最後還是何粟何相公定下了開封君這個封號,倒也讓那郭仙師認同。


    開封府曆來是大宋京都首府,這個封號,可是從來沒給過任何護國真龍的。


    當然,這位郭仙師要是真能召喚出堪比三十六條龍君之力的六甲神兵,那的確是比任何龍君都強,用這個封號倒也無妨。


    說不得,此戰一成,他便是天下第一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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