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七娘子戴著麵具,在打坐運氣恢複真氣,聞言反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趙恆的真氣不需要打坐就能自動旋轉恢複,思索了片刻,說道:


    “我仔細想了一下前天刺狼來襲的場麵,有些想不通……你也知道,我斬殺了怪物或者說敵人之後,可以掠奪對方的一些神通能力的……那些狗子吃的那種藍綠色的丹藥就是殺了刺狼後得到的。”


    “所以呢?”七娘子歪了歪頭,等著他的下文。


    “這裏除了我也沒別人……你能把麵具摘掉嗎?”趙恆剛想說什麽,反而笑著換了個話題,“那麵具不透氣,捂在臉上也不舒服吧。”


    七娘子愣了一下,緩緩揭開麵具。頓時間,那被遮掩的明豔嬌靨和發際之間熠熠生輝的碎鑽般的麟羽便展現而出,格外炫目。


    “為何要戴著麵具?”趙恆忍不住笑問了一句,“是怕太漂亮了惹麻煩嗎?”


    “以前不是,現在是……這些東西……”她摸著臉頰上那明顯異於常人的似鱗似羽般的部位輕聲道,


    “小的時候沒長開,這些也不好看,像是一個個魚鱗一樣貼在臉上。其他的孩子都喊我小妖怪,我便做了個麵具帶著,他們卻又喊我沒臉怪。”


    “等到長大了,臉漸漸長開了,這些東西也好看了,倒也確實怕無故惹麻煩……畢竟走到哪都有人不停的盯著看,總歸是不自在的。”


    “這可真就是以前的我你愛理不理,現在的我你高攀不起了。”趙恆失笑以對,“小時候那些嘲笑你的小男孩們可都要後悔死了?”


    “他們都被徭役征走了,一個都沒迴來。”七娘子歎了一口氣,語氣也有些低沉,


    “便是那些同齡的女孩子,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或是嫁到其他地方,或是無緣無故平白就沒了著落……寨子裏很多人都沒了的。”


    趙恆一時間也有些無奈,察覺到氣氛有些沉重,便換了個話題:


    “你這半妖血脈的本相是什麽?這種麟羽像是龍蛇一類的,莫非是某種神獸嗎?”


    “並非龍蛇,而是吉光,我的祖上乃是一頭吉光修行至金身境界,蛻變化人。後來追隨武聖樂毅,兩家後人也彼此通婚,血脈漸漸便與人族歸化了。”


    七娘子笑了一下,“你可知我們那裏為何叫樂家寨,但是其他百姓們卻什麽姓氏都有?便是因為如此……我和舒姐乃是樂氏與吉光的後人。隻不過我身上的血脈偏向於吉光,舒姐身上的血脈偏向於武聖。”


    “武廟十哲中的樂毅?”趙恆怔了一下,“那是戰國時代的人了吧?”


    七娘子點點頭:“樂家寨的寨民們都是樂毅武聖的追隨者的後人,我們已經延續一千三百多年了。”


    “血統高貴啊。”趙恆聞言驚歎連連。


    “事到如今,中原大地哪裏還講什麽血統。”七娘子搖搖頭,也是失笑以對,“古往今來多少驚才絕豔的家族都無聲無息便沒了。”


    “所以你叫樂七,舒娘子名叫樂舒?”


    “嗯。”七娘子點點頭,“那把刀,便是當年樂毅的佩刀。”


    ?


    話題突然間又轉了迴來,倒是讓趙恆猛地一驚:“那竟然是武聖佩刀?豈不是一件神器?”


    “也算不得什麽神器的……自那位武聖不在人間之後,那把刀便沒人能用了。便是全力催動真氣,也沒什麽神妙威能,隻是當一把普通的刀來用。”


    七娘子語氣平靜,“當初交給你也是不知道你有本命法器的。”


    “武聖到底是個什麽境界,是不是金身境界的上一個境界?”趙恆對於修行界的認知屬實淺薄,所以逮著機會就惡補。


    “不是的,在如今的人間,金身境界便是頂點,上麵沒了。武聖隻是一個榮譽性的稱唿,並不是實力境界的劃分。武廟十哲,或者說武廟十聖,隻是因為那十位的功績戰果最為卓著而已。”


    七娘子……或者說樂七娘看了他一眼,反過來安慰道,“那把刀多少年沒人能用過了,便是折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畢竟你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寨子,我和舒姐都沒怪你。”


    “說不得便是因為那刀折了,抵消了一劫,才讓寨子裏被那麽多刺狼圍攻也沒出現什麽傷亡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也知道,我的天賦能力便是可以掠奪別人的生命元氣或者說修為精華之類的力量,然後凝聚成丹,乃至於化為兵刃器物……”


    趙恆思索道,“我當初殺了32條刺狼,後麵的31條刺狼死後凝聚的東西都一樣,唯有第一條刺狼死後凝聚的東西明顯品質更高……現在想想,那把武聖佩刀便是殺第一條狼的時候折斷的……會不會那刀裏的精華靈粹也被我給掠奪了,才會那樣?”


    樂七娘聞言倒是目光微微一凝。這種事兒,她和樂舒娘推演出來是一迴事,這人自己親口說出來,是另外一迴事了。


    “這算是你的秘密吧,就這麽說出來了?”她笑問了一句。


    “也不算什麽秘密,而且這種事兒也瞞不住人的……像那些狗子吃了我的丹藥便有了刺狼的本事和能耐,哪裏能瞞得過去。”


    趙恆倒是看的很開,隨後念頭一起,意念空間裏麵擊殺第一條刺狼掉落的寶箱開出來的鐵鞭、紫綠色丹藥、合金鐵塊出現在手中,被他放在眼前,


    “正好咱們來一起研究一下,說實話這些東西到底有啥作用,我自己也不知道。”


    “這丹藥便是你喂給狗子的那些?”樂七娘對這東西好奇許久了,湊上來細細觀察一下,“好濃鬱的元氣,這裏麵的靈力特別精純。”


    “喂給狗子的都是殺普通刺狼凝聚而成的丹藥,這枚不一樣,裏麵還匯聚了武聖佩刀蘊含的某種力量,品級要高不少。”


    趙恆將丹藥遞給她,“說實話我不知道這丹藥到底有什麽作用,所以不敢隨便吃,生怕跟那些狗子一樣,萬一腦門上鑽出了幾根骨刺,那以後豈不是連媳婦都討不到了?”


    “你既然是武聖後裔,可能感應到這丹藥裏有什麽門路?”


    樂七娘拿著那顆丹藥仔細打量了一下,還催動一縷木屬性真氣探查了片刻,隨後搖搖頭:


    “我也感知不出什麽,這裏麵蘊含的元氣比較奇怪,不是純粹的靈氣,也不是妖氣。不過我本能感覺,這東西給人吃不太好,恐怕會有什麽副作用……說不定真的會在身上長出幾根刺來。”


    “我也是這樣感覺的,以後要是收服了一些什麽強大一些的妖獸,倒是可以喂給它吃來看看效果……這鞭子你使著試試看,順不順手?”他將那盤成一團的鐵鞭遞給了對方。


    樂七娘目光一閃,接過鐵鞭一抖,便將其抖落開來。


    這鐵鞭乃是由一塊塊小型的合金鐵片以某種榫卯機構拚接而成,大概有七尺多長。每一塊合金鐵片兩側都開了刃,寒光閃爍,殺傷力十足。


    隨著樂七娘注入真氣,那鐵鞭瞬間繃直,變成了一柄足有七尺長的超長長劍。而隨著她繼續注入真氣,那劍鞭竟然開始寸寸延長,暴漲了兩倍有餘,足足延長至將近三丈長。


    樂七娘念頭一動,走到空地上使出家傳禦劍術,那三丈長的劍鞭便驟然舞動起來。


    一時間,方圓五丈之內根本不見劍刃,隻見無數劍影連綿不絕籠罩四周,綿密無盡,空氣中盡是唿嘯破風之音,連樂七娘的身影都看不見了。


    “好神兵!”


    幾分鍾之後,樂七娘收攏真氣,那滿天劍影頓時消失不見,在她身周重新恢複成劍鞭的模樣。那劍刃悠然輕柔顫抖,仿佛一條靈蛇四處遊走,頗為神奇。


    “比你原來的那把劍用的還順手吧。”趙恆笑了起來,“既然如此,以後就給你用了。”


    “如此神兵,你就這樣給我了?”樂七娘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連武聖佩刀都丟給我了,這把兵器又算啥……再說了,這種輕靈型的兵器不適合我。”趙恆笑著搖搖頭,


    “我連刀使著都不利索,還是喜歡拎著斧頭砍,不需要什麽技術,一力降十會……這把劍鞭在你手中才能發揮出最大的神效。”


    樂七娘神色有些複雜,不過那劍鞭她用起來的確順手。她本就是修行劍道的高手,有著一把好兵器對於她的戰鬥力的提升是毋庸置疑的。


    這劍鞭操控自如,變幻莫測,奇詭難辨,在她手中幾乎等於同時操縱好幾把劍。


    “你幫了我們寨子那麽大忙,又送我如此神兵,我該如何以報?”樂七娘性子素來灑脫,直白的問了起來。


    “呃……要不送我個雞蛋?”趙恆小聲嘀咕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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