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再喝一杯。”


    小屋裏,李清照已經雙頰通紅,身子也有些站不穩了,猶自端起一杯酒,又向著趙楷而來。


    “好姐姐,差不多了。”


    封宜奴此時已經醉臥榻上,雙眸微閉,嘴角上翹,一臉幸福的表情,像是在迴味著什麽,又像在期待著什麽。


    三人每人都喝了一斤以上的美酒,不過趙楷因為今夜要關心吳麟等人的行動,踩了些假水,實際上進肚的也就半斤不到。


    兩女吟詩唱曲玩得很嗨,根本沒注意到趙楷的這些小動作,拚到最後就算李清照這樣的酒豪也支持不住了。


    “王……王爺……啊……”


    趙楷向後退了幾步,想避開了這碗酒,李清照不依,快步逼進,不提防人的重心已經不穩,踉蹌中向一旁倒去。


    伸手一抄,看著懷中的易安居士,眉頭上再也沒有一絲愁苦之意,而是洋溢著青春活力。


    兩目相對,一時間竟然有些癡了。


    “繡麵芙蓉一笑開。”紅唇著吐出一句詞來,李清照麵色更紅了,跟著又是一句。


    “斜飛寶鴨襯香腮。”


    大才就是大才,這樣宿醉的情景下也能寫詩,趙楷此時感覺到李清照鮮活的生命力,哪裏還有一絲暮氣。


    手上一用力,將懷中人兒緊緊相擁,李清照對趙楷的迴應便是借酒興作完了整首小詞。


    繡麵芙蓉一笑開,


    斜飛寶鴨襯香腮。


    眼波才動被人猜。


    一麵風情深有韻,


    半箋嬌恨寄幽懷。


    月移花影約重來。


    嬌嗔的聲音在趙楷耳邊迴響,他聽得醉了,清照姐姐的風情此時將他完全淹沒。


    可惜一聲驚雷讓趙楷清醒過來。


    “轟……轟……”


    城外吳麟等人終於打響了安肅之戰的第一槍!


    ……


    雷聲隆隆,電光閃閃,安肅城所有居民都被吵醒了,他們披衣出門相互打探消息,看著北麵的天空越來越亮,聽說宋軍正在焚燒遼軍的攻城器械,臉上盡皆露出笑顏。


    千容連鎖和宏興堂宣傳的不錯,鄆王來這裏不是當俘虜的,而是讓蕭嗣先當俘虜的。


    沒有三分三,豈敢進安肅,遼軍遇上鄆王,可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蕭嗣先此時已經感覺自己被宋人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明日便要攻城,今日他故意少喝了一些酒,也沒和女人做額外的運動,早早便上榻休息。


    明日進了安肅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他養精蓄銳先作好準備,等到明日在城中盡情狂歡。


    沒想到宋軍竟敢前來偷營,將士們毫無防守,被宋兵挑開鹿角,拉開工事,長驅直入。


    蕭嗣先第一反應就是撤退,他認為鄆王有一句話說的十分正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句話值得和鄆王好生大醉一場,人生難得一知已嘛。


    他讓侍衛們準備停當,正要向後轉進,忽有部將來報,宋軍雖然來得兇猛,卻不敢廝殺,隻管在營中放火,專燒攻城器械,雲梯已經著了好幾處。


    聽說宋軍不敢接戰,隻是亂跑,蕭嗣先猶不相信,在眾將的保衛下慢慢出營察看情況。


    果然,宋兵一見‘蕭’字大旗,紛紛退讓,不多時遼軍已經從紛亂中恢複過來。


    所屬人馬損失不大,隻是毀了些器械,蕭嗣先放下心來,在部將的建議下開始指揮軍隊,慢慢圍殲這一小撮宋人。


    果然,蕭嗣先一出手,宋軍的攻勢立即緩了下去,不多時便被遼軍趕出了營寨,狼狽向北城門逃去。


    “哈哈。”


    蕭嗣先手持大刀追在最前麵,他發現這些宋軍隻有老鼠一般的實力,比起女真人差得太遠了。


    護步答岡一戰,五名遼將應戰完顏活女,被其一一斬落下馬,蕭嗣先隔著半裏遠也能感受到活女身上的凜凜殺氣。


    現在他同樣遠隔半裏就能感覺到宋軍的懦弱。


    “追上去,破城就在今夜。”


    蕭嗣先拍馬舞刀,堪堪就要追上斷後的宋軍,卻見一員年青小將玄甲玄盔,看上去如暗夜騎士,殺氣縱橫,驟馬而來。


    “哥哥們先走,由小弟迎戰蕭嗣先!”


    “兄弟,小心啊。”


    “打不過就跑。”


    聽到對麵這一連串的吩咐,蕭嗣先這才放心下來,這小將看似曆害,估計就是銀樣蠟槍頭。


    “吾乃蕭嗣先,送死者報上名來。”


    楊再興勃然大怒,挺槍刺來,蕭嗣先見其槍勢紛亂,嗬嗬大笑,將刀身向上一撥……


    就見楊再興大叫一聲‘不好’,雙手哪裏還能拿得住鋼槍,直接撒手飛到了半空之中。


    “斬!”


    蕭嗣先一招破敵,嘴裏冷冷吐出一個字來,刀如雪光匹練向楊再興砍去。


    卻見楊再興拚命在馬上掙紮,左搖右晃,好幾次差一點就要被斬落下馬。


    一聲怪叫,好容易終於衝破了刀光的阻擋,楊再興一跤摔在地上,好似用盡了所有力量。


    蕭嗣先拍馬來取楊再興首級,卻被一旁的楊雲聰縱馬而來,一把抓住楊再興腰間絲絛向上一提,總算是險之又險避開了刀鋒,兩人再不敢迴頭,拚命打馬向北城門跑去。


    蕭嗣先有些懊惱,竟然沒能斬掉敵將的首級,他引刀大唿,拚命向城門衝來。


    卻聽一聲梆子響,城頭上亮起無數火把,將一方夜空照的如白晝一般,城門上箭下如雨,將遼軍攻勢擋住。


    蕭嗣先大吃一驚,連忙勒住戰馬,自己這身黃金鎖子甲太過顯眼,不要成了宋人的主要目標才好。


    不過片刻他便將心放了下來,城上射來的箭矢並沒有準星,對自己威脅不大,蕭嗣先還在猶豫要不要繼續攻城,現在雲梯、鵝車、投石機都還沒有準備好呢。


    卻聽一聲炮響,城門處殺出兩枝兵馬,蕭嗣先見宋軍早有接應,便歇了攻城的心思,大刀上舉,讓遼軍緩緩後退,隻等天亮攻城。


    王稟站在城樓之上,看著一群後輩興高采烈的迴到城內,一張張年青的臉龐上充滿著青春的力量,好似進行了一次夜宴,沒有些許的緊張,也沒有任何炫耀,而是立即檢討這次行動成功和失敗之處。


    相對他們的年紀,這是絕對成熟的表現!


    “鄆王,鄆王,大宋有這樣的王爺,真是一件幸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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