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族長叫你過去。”


    躺在獸皮上的男人,聽到聲音睜開眼睛,帶著警惕,狹長的眼廓看上去更像是野獸一般。這是一個用帳篷堪堪支撐搭建起來的帳篷,昏黃的光順著縫隙進入帳篷,但依舊暗的厲害。帳篷裏很空,幾塊處理過的獸皮放在角落裏,一個解釋的木棍,頂端幫著被磨的鋒利的石塊,一口石鍋,便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他的視力很好,站在帳篷口的是一個肌肉分明,高大結實的男人,是和他玩的不錯的兄弟,叫“穆”。


    大腦昏昏沉沉的,像是睡了很久的時間,墨打了一個嗬欠從地麵上爬起來,往外走:“出什麽事了?”聲音有些沙啞,但磁性十足。


    他叫墨,是林山部落最強大的戰士,十二歲那麵父母去世,而他則是在跟野獸的搏殺之下活了下來,成為最優秀的戰士。在這個年代沒有人會覺得自己有什麽撫養孤兒的義務,十二歲的男人已經足夠扛起一個家,惡劣的自然,麽有那麽多時間留給他們揮霍,他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學會生存才可以。


    族長的住處在部落的中心,然而他並不是部落的靈魂,一個部落最重要的人,是祭司。


    怎麽找到族長的住處?


    就找部落裏最大的那一頂帳篷就可以了。


    這會兒天色剛黑,正是吃飯的時候,肉的味道在彌漫,大多數都是關係好的湊在一起,陰暗角落裏蜷縮著髒兮兮,骨瘦如柴的人,那些是奴隸,在這裏他們的生命不值一提。


    強大戰士可以擁有奴隸,而女奴是最珍貴的,畢竟,所有的戰士都想要留下自己的子嗣。


    “族長。”墨將拳頭砸到赤裸著的胸口上,半低著腦袋行了一個半禮,


    “嗯,看到那邊的火光嗎?”族長是個三十多歲強壯的男人,指了指東麵隱約火光,語氣裏帶著點擔憂。剛開始的時候,林山部落是不會允許周圍有其他部落駐紮,這是他們的地盤,地盤意味著食物.......


    但是當有一段時間,部落裏的女人會剩下畸形的嬰兒開始,祭司告訴他們,這是神的旨意,隻有和其他人接觸,接受其他部落融入才能夠讓林山部落強大起來。


    他不明白為什麽,但是既然是神的旨意,那麽他就會遵守。而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正確的,在沼澤部落和林山部落接觸後,部落裏沒有再誕生畸形的孩子。


    他並不看好墨,雖然墨強大,聰明,但是.........但是他的兒子也同樣強大,聰明。世襲製並沒有成行,大多數部落都在遵守禪讓製,但不代表所有人都那麽光明正大,毫無私心。


    所以他讓墨將沼澤部落族長的幼子帶迴來,來保證兩個部落之間不會出現矛盾。


    “沼澤部落的位置。”墨微微皺眉,沼澤部落的淮他見過一次,是去換鹽的時候,瘦的跟奴隸一樣,沒什麽力氣,這樣子的男人,根本活不了多長時間。


    “你帶著人過去看看出了什麽事,如果有活著的,帶迴來。”落語氣裏無悲無喜,他需要庇佑的隻有自己的族人,沼澤部落跟他們不過是聯盟而已,當沼澤部落被滅,那麽他們的族民自然而然就成為了奴隸。


    原始年代,殘忍的不僅僅是自然,還有人類之間。


    生命,反而是最不值得的東西,每天都有人餓死,打死,被野獸咬死,甚至成為同伴肚子裏的糧食.......


    “是。”墨沒什麽意見,點頭應了,帶了幾個人朝著沼澤部落出發,太陽已經快要徹底落下去,黃昏的光照在他赤裸的後背上,鍍上了一層金光。


    “墨,你該開心點,沼澤部落沒了,你就不用和那個男的在一起生活了。”在女人稀缺的時候,男人跟男人在一起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就像是穆的奴隸禾草,就是個男人。


    “嗯。”男人的態度依舊是冷淡,似乎是不是要跟那個男人生活在一起,都沒有什麽區別。


    心裏麵想的不過是,那個男的死了,他少浪費一分糧食。然後養一個自己看著順眼的奴隸,養在身邊。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想要的不僅僅是這些。


    夜晚在森林裏行走是一件危險的事情,穆和墨也不再交流,警惕著身邊,防止會有野獸跑出來。他們吃野獸,同樣,野獸也會吃人。


    沼澤部落越來越近,他們已經能聞見血腥味了,火光已經熄滅,借著月光能夠看見不遠處蕭瑟的場景。用來當做帳篷的獸皮被燒的破破爛爛,偶爾殘留的獸皮被風吹的搖搖晃晃,一個活人人影都沒有,看上去隨時隨刻都會冒出什麽髒東西。


    “你們在這裏等一會,我過去看看。”作為領隊,墨負責製定計劃,讓穆停下角落,帶著身後的兩個人上了樹暫時藏起來,自己則是孤身一人進了部落。


    廢墟裏到處都是屍體,墨拿著手裏麵的武器,挨個扒拉過去,看看有沒有活人,直到走到不遠處的臭水溝旁,那是曾經要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族長幼子——淮。


    少年依舊受弱,渾身上下都是血汙和泥土,散發著令人反胃的味道,左腿被砸斷,血淋淋的看上去有點淒慘。墨微微皺眉,有點嫌棄,拿著武器將人翻過來,看著人緊閉著眼,似乎已經死了。


    確定部落裏已經沒有活人,墨有點遺憾的歎口氣,他還以為自己能帶迴去幾個奴隸呢,就當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腳踝卻被人一把拽住,


    低頭看著拽著自己腳踝的少年,墨有一瞬間愣住。


    “救我.......”少年的聲音微弱,輕微的就像是剛剛出生的幼獸,不,就算是幼獸也要比這人強大的多。墨拿著手裏麵的武器猶豫著,若是帶著這個人迴去,族長逼迫自己繼續和他生活在一起怎麽辦?他一點都不想養個廢物......


    當武器抵住人腦門的時候,墨下不去手了,認命的將人從地麵拽起來,扛在肩膀上朝著森林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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