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曲雪白傷透了心,原本,她以為付運是在乎她的,所以她去找他,就算和老爸鬧翻了,也全不在意,為的是能和付運在一起。現在,好不容易結婚了,沒想到,他竟對她這樣,全不考慮她的感受,甚至還去與梅玲私會。


    她現在都懷疑起來,這個梅玲,在她和付運結婚之前,他們究竟有著什麽樣不可告人的秘密。


    為此,曲雪白跟付運吵了一架。付運指著她,怒吼道:“你就是一個神經質。”


    曲雪白躲在自己的臥室裏,哭了一整天。


    哭完了,她把那件漂亮的婚紗從衣櫥裏拿出來,拿在穿衣鏡子前展開,仔細端詳著。


    曲雪白有這個習慣,隔一段時間,她總是把它拿出來,看上一番。


    那件婚紗很漂亮。當初,曲迎讓她租一個婚紗,她說什麽也不同意,執意買下一件,目的就是保存下來,留作一個紀念。要知道,這件婚紗讓她的婚禮多麽富有情致呀。租來的婚紗用完了,就得還迴去。怎麽留得住那一刻的美麗與感動?


    更重要的,那是別人穿過的,舊衣裳呀。一件嶄新的婚紗,代表著她的惟一,她穿了十幾年的舊衣裳,臨到自己結婚了,無論如何,她也要穿一件新衣裳,就算……真的是那一種結果,她也無怨無悔。


    付運看見曲雪白如此迷戀地端詳著那件婚紗,心裏不安。他知道,那件婚紗意味著什麽。此時此刻,曲雪白的內心又是怎樣一種情感。他擔心,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付運又偷偷地去找梅玲,他覺得,任何事情,若是有一個人給拿拿主意,心裏就踏實一些。而梅玲,深得他的信任,正是能夠給他拿主意的人。


    梅玲聽完付運的傾訴,對他說,很簡單呀,你可以把那件婚紗給藏起來,讓她再也找不到,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就算將來她知道了,也會理解你的一片苦心的。再說,你的嶽父大人,也會支持你的做法。


    付運一聽,非常高興。還是梅玲有主意。這叫做眼不見,心不煩,沒了那件新衣裳,也就沒有讓人不安的心緒了。


    梅玲看見付運言聽計從,心裏暗想道:“哼,你個笨蛋,你就請好吧!”


    那一天,曲雪白出門,不在家。付運覺得是一個好機會,就悄悄地打開衣櫥,把那件潔白的婚紗取出來。那件婚紗疊放得整整齊齊。因為曲雪白每次看完,都疊得整整齊齊,然後放迴原處。


    付運用一個塑料袋把那件婚紗裝起來,先是塞進床底下,覺得不妥,還是沒和曲雪白分開呀。又是帶迴他的辦公室,放了幾天,心裏仍然覺得不得勁。辦公室裏人多嘴雜,若是被誰發現了,他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後來,他想到了梅玲,他想把它放到梅玲那裏,但這個念頭很快被他否定了。一個是怕再被發現和梅玲有接觸,二個是也覺得挺滑稽,遂作罷了。


    最後,他把它悄悄地帶迴他媽那裏,心裏想,放在那裏總是安全的,因為曲雪白很少去那裏。再說了,那本來就是他們的家,放在那裏正合適。他在那裏還有一個櫃子,裏邊堆放著他的一些碎東西。他就把那件婚紗放了進去。


    過了一段時間,曲雪白又去找那件婚紗,結果翻箱倒櫃,怎麽也找不到了。


    曲雪白問付運:“那件婚紗呢?”


    “婚紗?不是你放著的嗎?”


    “是啊,可是找不見了。”


    “怎麽會呢。”


    付運也幫著曲雪白找,找了好半天,也沒找到。


    “是不是你把它給丟了?”


    付運笑笑,“我怎麽會把它給丟了呢。”


    “可是,這房間裏隻有你和我,不是你是誰給弄丟的?”


    “也許,是你媽給收起來了吧。你爸又忌諱……”


    “我去問一問。”


    “哎你別去——”


    付運拽住曲雪白的胳膊。“你爸也是好意,你這樣去問,反倒惹他不高興。”


    曲雪白甩開付運的胳膊,瞪了一眼付運。然後,氣衝衝地去找她爸。


    曲迎正在酒坊裏忙著。看見曲雪白氣衝衝地朝他走來,不知何故。


    曲雪白說:“爸,你為什麽把我的婚紗給拿走了?”


    “婚紗?”


    “就是我結婚時穿的那件婚紗?”


    “我拿走的?”


    “是啊,它一直放在我的衣櫥裏的,付運沒動,我沒動,不是你動的,是誰動的,你一直就反對我穿那件婚紗的。”


    “啊,是我拿的,又怎麽樣?”曲迎突然改口道。“你把它放在家裏,看著礙眼,我把它當廢品賣了。”


    “爸!”


    曲雪白氣得渾身哆嗦。“你怎麽給賣給了呀!”


    從酒坊裏迴來,曲雪白哭得兩眼通紅,好幾天都不吃飯。她恨透了她爸。


    付運擔心,悄悄地跟嶽母說這事兒。曲迎說:“別擔心,餓極了,她就吃了。”


    付運原本以為,把那件婚紗給藏起來,讓她看不到,也就沒有那些雜念了。沒想到,曲雪白的雜念反倒更多了,每天意誌消沉,幹什麽事情都提不起精神頭。


    付運擔心了一陣子,他想把那件婚紗取出來,放迴櫥子裏去。就打電話給梅玲。梅玲說千萬別。你要是拿出來,就露餡了。那樣你更說不清了。現在畢竟有人替你背這個黑鍋,還不至於把你曬出來。你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件婚紗給處理了,這事就算了了。她頂多難過一陣子,也就算了。


    不就是一件衣服嘛。


    聽了梅玲的話,付運想想也是,不就是一件衣服嗎。那多麽結完婚的,誰把婚紗擱在家裏了,不照樣生活得很好嗎。


    想到這裏,付運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幹脆把那件婚紗處理掉,一點念想也不留,也就一了百了了。


    於是,逢到星期天,付運借故要去她媽那裏一趟。曲雪白說:“我陪你去吧。”


    曲迎聽了,很高興,說去吧。這一段時間,曲雪白精神不振,出去轉一圈心情或許會好些。再說了,多與她婆婆接觸接觸,關係也會好一些。


    付運不好拒絕,隻得挽著曲雪白,迴了娘家。


    付運娘看見兒子,高興得不得了。當天晚上,留著不讓他走,曲雪白也不想走,樂意住一晚上。付運隻得硬著頭皮留下來。


    在付運的房間裏,曲雪白到處撒目著,好像到了一個新奇的世界似地。


    “咦,你窗台下邊的那個櫃子裏都裝著什麽?打開我看看。


    付運心裏有鬼,哪敢打開,說:“都是以前的一些破爛玩意,有什麽好看的。”


    曲雪白不依不饒。


    付運隻得取出鑰匙,把箱子上的鎖開開,掀開箱子蓋,迅速地把那件婚紗往底一壓,扯過一些破爛衣裳遮住,說:“你看,都是一些破爛,有什麽好看的。”


    曲雪白看了一眼,伸手去抓,被付運推開,說:“別動別動,髒死了。”說罷拉過箱子蓋,蓋上了。


    “快去睡覺吧。”


    曲雪白笑話了付運一陣子,就去睡覺。


    付運總算鬆了一口氣。可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了。


    他怎能睡得著啊。


    過了好長時間,聽到曲雪白傳來輕微的鼾聲,確定她睡著了。就輕輕撳開被子,悄悄地起來,悄悄地打開那個木箱子,悄悄地取出那件用塑料袋裝著的婚紗。然後抄起一把剪刀,躡手躡腳溜了出去。


    就在付運貓著腰,趴在小區下邊一個垃圾筒邊,奮力地用剪刀剪著那件婚紗的時候,冷不丁身後傳來一聲叫喚:“付運,你跑這裏幹什麽?”


    付運嚇得渾身一哆嗦,猛轉迴身,見是曲雪白,手裏的婚紗才隻剪了一半,想掖起來已經來不及了。


    原來,曲雪白乍一換地方,睡得並不踏實,翻了兩個身,發現付運不在了,她以為他去了洗手間,出去找了一趟,也不見影。想去喊婆婆,又怕驚著她。就走迴房間,拉開窗簾朝外張望,不巧,那個垃圾筒剛好就放他們家樓下。


    曲雪白就下去了。


    結果可想而知……


    “付運,你不是說這件婚紗被我爸拿去了嗎?怎麽在你這裏?”


    付運說不出個道道。


    “你現在又把它剪了,是什麽意思?”


    付運同樣說不出個道道。


    付運用一個謊言掩蓋另一個謊言,到頭來,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片好心,倒成了個負心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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