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向下一看,這片瓦正對那個矮丫鬟,也自睡的香甜。


    不必陳飛雪吩咐,無心學她模樣,也在周圍收集了好些泥土。


    見準備就緒,陳飛雪又輕聲說:


    “這兩個賤人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她們吐出的吐沫十分厲害。”


    “你等下聽我號令,和我一起動手。”


    “我們踩碎了瓦下去,將這些泥土直接堵住她們的嘴,聽到麽?”


    對於有本事的人,邊牆人一向敬佩。


    陳飛雪有本事也就罷了,她家妹妹更有本事,這讓無心對她們誠服,自然言聽計從:


    “好,我等你號令。”


    陳飛雪迴到屋脊那邊,高抬右腳,對準了揭開的瓦片:


    “我數三下。”


    說著,她伸出一根手指。


    兩根。


    三根!


    倆人同時猛踏腳下瓦片。


    因他們力大,周圍瓦片登時碎了十幾塊,便出現老大個窟窿。


    連同碎瓦、泥土一起,他們也掉進房內。


    不偏不倚,碎瓦、泥土正落在兩個丫鬟臉上。


    兩個丫鬟就好比之前那些小人,碎瓦猶可,一旦挨到土,立刻動彈不得。


    饒是如此,陳飛雪仍低吼一聲:


    “堵住她們的嘴!”


    魏無心毫不耽擱,更不留情,將泥土往她們嘴裏亂塞,塞的她們莫說吐吐沫,連唿吸都困難。


    一扭頭,見床邊的矮凳上放著腰帶:


    “喂,用腰帶將她們捆起來!”


    魏無心和陳飛雪都不是賊人,但儼然有天生做賊資質。


    行動何其之迅速,三下兩下便把胖湘兒、矮瀟兒捆成粽子。


    捆綁完了,陳飛雪還不放心,又取了兩塊裹腳布,將她們嘴巴捆住。


    無心在胖湘兒臉上狠狠打了幾巴掌:


    “胖豬狗,你之前欺負的我好苦。”


    “我說過不饒你,如何?我這不就來了?”


    “還敢欺負我不?還敢不敢?”


    “我打你,你服不服?服不服?”


    陳飛雪抓住他,衝裏間努嘴:


    “等抓住汪佛草,迴頭全宰了!”


    “現在和她浪費什麽力氣!?”


    說著,拉無心朝裏間走去。


    裏間擋著窗簾,又無燭火,漆黑一片。


    陳飛雪按住無心,示意他堵住門口,自己朝左邊去了,無疑霞兒已經告訴她汪佛草的床鋪位置。


    無心瞪大眼睛細看,狼眼敏銳,隱約看到右手邊似乎有個人。


    那人坐著,正小心翼翼向旁邊一張桌上摸索。


    無心懷疑對方是要取兵刃,一步衝過去,嘴裏大喊:


    “給我老實點兒!”


    砰!


    不等撲到那人身上,腿磕到一張凳子,摔的人仰馬翻。


    剛要起身,忽聽“嘩啦”一片響,是從身後傳來。


    與此同時,聽到陳飛雪的叫聲:


    “不好!”


    他尚不知什麽事兒不好,卻見一個小小的東西滾了過來。


    臉幾乎貼到地上,這才看清,是粒豆子。


    唿唿唿唿……


    數聲響動,屋內冒出十幾道白煙。


    接著麵前也是唿一下,那粒豆子也冒出白煙。


    白煙過後,眼前赫然站著一個頂盔著甲,手持長刀的士兵。


    這把長刀,十分眼熟,不正和胖豬狗此前拿的一模一樣?


    他莫名不解時,那士兵早看到他,揮刀就砍。


    他順勢一滾,滾到旁邊,衝著黑漆漆的屋裏大喊:


    “見了鬼了!快跑!”


    屋子那一角,傳來陳飛雪咬牙切齒的罵聲:


    “他奶奶的!”


    “跑不了了,這賤人已經認出我!”


    話音才落,汪佛草的聲音響起:


    “給我殺了他們兩個!”


    叮叮當當。


    那邊已經打了起來。


    無心一雙狼眼直到此時才終於稍稍適應周圍黑暗,他眯著眼細看。


    屋裏竟然有十幾個士兵,都是頂盔著甲,都手持長刀。


    此時,大概有四五個正圍攻陳飛雪。


    餘下的滿屋亂找,似在尋他蹤跡。


    他和陳飛雪無有兵刃,哪裏打的過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


    隨手一摸,摸到個花幾,其上還有瓶花。


    連花瓶帶花幾,他整個扔出去。


    聽到一聲悶響,猜測應該是砸到某個士兵身上。


    還要再摸些什麽,殺出條血路才好逃跑,忽聽身後傳來哭聲:


    “娘,娘……”


    他頓時想起,汪佛草不是有個傻兒子,叫做什麽周昏杖的。


    此前陳飛雪也說,汪佛草和她傻兒子就住在裏間。


    剛才坐在床上,往桌邊亂摸的怕不就是周昏杖麽?


    想到這裏,他趕緊彎腰屈膝,躲避滿屋士兵的同時,快速朝周昏杖接近。


    屋子不大,不過三五步,已經到了床邊。


    果然,床上躺著個十八九歲傻子,表情僵硬、目光呆滯,哭的滿臉都是鼻涕。


    他一把將其抓住,大喝一聲:


    “汪佛草,你這豬狗,立刻給我停手!”


    “再不停手,我宰了你兒子!”


    “番兒!”汪佛草頓時就慌了,聲音都是顫顫巍巍:


    “不要傷我番兒!”


    “他奶奶的!”陳飛雪仍在打鬥,厲聲命令無心:


    “殺了那傻貨!”


    “全都殺了!否則我們誰也別想活!”


    汪佛草嚇得哭喊起來:


    “不要!不要!”


    “我投降,我這就收兵!”


    隨著她這句話,白煙再次冒起,那些士兵全部消失不見。


    無心一手抓著周昏杖,一手扯開窗簾。


    月光照進屋內,頓時看清了周圍。


    隻見汪佛草跪在對麵的床前,雙手合十,正苦苦哀求:


    “我投降!”


    “我已經收兵了,千萬不要傷害番兒。”


    陳飛雪在角落裏,手中拎著個快要散架的象背椅,肩頭鮮血淋漓,傷的不輕。


    一旦看到汪佛草,她立刻衝上去,一把將其按住:


    “他奶奶的!”


    “你好不厲害!竟然會用妖法!”


    無心望著滿地豆子,明知是豆子化兵,自然讚同陳飛雪:


    “這妖法果然厲害!”


    陳飛雪將幾乎散架的象背椅往地上一砸,徹底散架。


    她拎著根椅腿,對準汪佛草的腦袋就是一下:


    “還有沒有豆子!?”


    汪佛草全神盯著無心手裏的周昏杖,根本沒提防,立刻被砸的頭破血流。


    想也不想,她從懷中拿出一個布袋,交給了陳飛雪:


    “都在這裏,快放了番兒!”


    陳飛雪接過布袋,不依不饒,又砸她一下:


    “我們的金子呢?”


    汪佛草現在什麽都不在乎了,隻在乎她兒子性命:


    “在櫥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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