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一看,好大堆石頭,幾乎和小山一樣,不禁奇怪:


    “呀?你什麽時候弄來這許多石頭?”


    “我剛剛進來時,外麵還是空的。”


    胖湘兒用生硬的漢話迴答:


    “那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本事。”


    “你隻需把這些石頭點成金子便了。”


    “什麽金子?”無心站起身,朝門外的石堆走:


    “怎麽點?”


    胖湘兒神色已經有幾分不悅:


    “奄王不是說你會點石成金麽?”


    無心伸出手指,在塊石頭上點了下,石頭當然還是石頭,並未變成金子:


    “那狗王說的?”


    “既然是狗王說的,你怎不去找他,卻找我做什麽?”


    “呸!”胖湘兒吐口吐沫到地上,吐沫登時化為一個三四尺的小人:


    “果然是個騙子!”


    “去請小姐來!”


    那小人個頭雖小,動作卻是極快,蹦跳幾下就穿過後儀門,跑進了正房。


    不一會兒的功夫,汪佛草領著一群丫鬟、奴仆,氣勢洶洶殺來,離著老遠便喊道:


    “怎麽?他不肯點麽?”


    胖湘兒怒視無心,惡狠狠答:


    “不是不肯點,他根本就不會!”


    “就是個騙子!呸!”


    她又吐口吐沫,又變成個小人。


    另一個丫鬟也吐吐沫,卻是對著無心吐,而且速度極快。


    無心看的分明,哪裏是吐沫,分明是把匕首。


    他趕緊低頭避過:


    “你這豬狗,嘴裏怎麽藏著兵刃?險些傷到我!”


    匕首沒刺中他,落到地上,被那小人拾起。


    三四尺的小人拿著匕首,倒好像是把長刀,陰笑著朝他逼近。


    汪佛草咬牙切齒:


    “最後給你次機會,給我點石成金!”


    “你點不出來,別怪我不客氣!”


    他又點了點,哪裏點的出來,順勢將石頭抓起,握在手中:


    “狗王說的,你不去找狗王,糾纏我做什麽!?”


    呸!


    呸!


    呸!


    兩個丫鬟滿地亂吐,吐出十幾個小人、十幾把兵刃。


    小人抄起兵刃,一起朝無心殺了過來。


    無心扔出幾塊石頭,全都是擦肩而過。


    他見打不著,拔腿就跑。


    因小人擋在東麵,他隻好朝西邊跑。


    跑出沒幾步,便進了荒草叢。


    又跑幾步,恰到了石棺附近。


    那狗王正抬著狗頭看熱鬧,臉上還笑嘻嘻的:


    “畜生,你跑的掉麽?”


    他一把將狗王從棺材裏揪出來,按在地上打了幾拳:


    “都是你他娘的害我!”


    打完,見小人追上來了,趕緊舍了狗王,繼續往西跑。


    狗王卻一把將他的腿抱住:


    “畜生,你膽敢毆打本王!?”


    小人蜂擁而上,將他們兩個全部按倒,不分彼此,一視同仁的打。


    汪佛草也過來,叉著腰罵:


    “兩個狗東西,合起夥來騙我!”


    “吃了我好多糧食不算,還打破我的臉。”


    “我今天不要了你們性命,我也不叫汪佛草!”


    狗王為人,無恥至極,將小人全推到無心身上,自己爬出荒草,衝汪佛草求饒:


    “我是你漢子,你怎麽連我一起打?”


    “快讓湘兒、瀟兒停手!”


    汪佛草在他背上踩了一腳:


    “你是罪魁禍首,我豈能饒你!?”


    三角眼睛轉了轉,狗王的鬼話張嘴就來:


    “怎麽,他不肯點金子給你?”


    “這廝可惡!”


    汪佛草又踩了一腳:


    “你還唬我!?”


    “他哪會什麽點石成金的法術,都是你胡扯!”


    狗王抱住她的腿,態度萬分的誠摯:


    “佛草,你我夫妻二十年,我何曾唬過你?”


    “你想,邊牆衛已經被瓦剌人殺光。這廝沒點本事,怎可能逃出來?”


    “更何況,他若是個普通小廝的話,趙老兒又怎可能千裏迢迢的親自將他護送到這裏?”


    “他定然有本事,隻是這廝憊賴,他不肯點金給你。”


    汪佛草想了想,好像有幾分道理:


    “趙老兒天生冷漠的性子,他親生兒子死了,都不見他眨下眼,為什麽千裏迢迢護送一個小廝到我奄王府?”


    奄王站起身來,指著被小人圍毆的無心:


    “他們邊牆人,都是強種狗才,等閑三五頓打,根本無用。”


    “和他們這種人打交道,我最有經驗。就好比那野馬、獵犬一般,你打不服他,他摔你、咬你。你打服了他,他對你俯首帖耳。”


    “你信我言語,將這廝關押起來,天天打、日日揍,不信他不服。”


    “等他服了,你不論讓他做什麽,他沒有不從的,自然心甘情願點金給你。”


    汪佛草恍然大悟:


    “怪不得邊牆衛對你言聽計從,原來都是用這個法兒馴服的?”


    奄王點頭,神氣十足:


    “邊牆衛那些人,你也見過,哪個是良善的?”


    “在我麵前怎樣?個個卑躬屈膝!”


    汪佛草盯著他,一撇嘴:


    “這個法兒,按理說倒是管用,可你嘴裏哪有實話?”


    “我怕這小廝其實並沒有什麽點石成金的本事,你隻是想借我之手害他。”


    奄王哈哈大笑:


    “本王想害他,還用借你之手?本王自己沒長手?”


    “再說,即便他沒有點石成金的手段,你也不虧。”


    “你看他生的高高大大,幹起活兒來,十匹牛馬都未必如他。”


    “你盡可以驅使他做活,保你穩賺不賠!或者是女真也人來犯時,你推他到前麵抵擋,也能擋下三五七人。隻是要堤防他,休讓他跑了。”


    汪佛草細想了想,奄王言之有理,於是下令:


    “湘兒、瀟兒,且收了兵馬,拿條鎖鏈,將這廝鎖了。”


    “明天牽他去北山開荒!”


    魏無心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再無反抗之力。


    幾個奴仆將他拖到馬廄,用兩條鐵鏈死死鎖住。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他傷勢痊愈,見掙不開鐵鎖,底氣十足的叫罵:


    “狗王,你給我等著!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姓汪的豬狗,你也給我等著!看我不扒下你的皮來!”


    幾個奴仆衝過來,將他痛打一番:


    “還不快閉上你的鳥嘴!?”


    他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最近也漸漸有了些奄王的架勢,十分耐打,不但不閉嘴,反而罵的更歡:


    “你們幾個豬狗,就這點兒本事?”


    “我他娘還以為你們是給我撓癢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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