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將周惡棍扶了起來,拉著他的手說:


    “皇兄,你如果覺得朕這個皇帝昏庸無能,朕可以立刻禪位於你。”


    “不論你做皇帝,或者朕做皇帝,這天下終歸是洪家的,並無區別。朕隻願天下太平,百姓們不再受刀兵之苦。”


    “你若有意,但說無妨。隻是莫要窩藏魔頭和邪神,讓天下人說你圖謀不軌,說你是亂臣賊子!你為朕之兄長,天下人罵你,如同辱朕,皇家威嚴何在!?”


    “更何況,那二十八邪神包藏禍心,至死不改,他們若是得了機會,必然還要再掀風浪。至於魔頭,注定是來血食人間,亂我皇汾天下的。這個道理,皇兄,你應該比朕更清楚!”


    周惡棍屁滾尿流、汗出如瀋、身似篩糠:


    “皇上,罪臣弑君殺父、通敵謀反、殘害忠良,已是萬死之罪。”


    “皇上仁德,冒天下之大不韙,饒過罪臣性命。”


    “罪臣仰仗皇恩,得以苟延殘喘,日日感念皇恩猶嫌不足,怎敢生出貳心,窩藏邪神和魔頭?”


    “若果真如此,罪臣真是豬狗不如。”


    士兵抬了兩張椅子過來,相對擺放。


    皇上放開周惡棍的手,自坐一張,指了指另外一張:


    “皇兄,請坐。”


    周惡棍哪敢坐,趕緊重新跪倒:


    “罪臣是什麽樣人,怎敢跟皇上平起平坐?萬萬不敢!萬萬不敢!”


    皇上抬頭看看天色,雲淡風輕的說:


    “或許是邪神和魔頭趁皇兄不注意時,跑到奄王府躲避,也是有的。”


    “皇兄,且不著急。待相仙趕到,讓他望一望氣,便知端地。”


    周惡棍膝蓋不動,腦袋往後縮,以至於屁股撅的更高:


    “皇上聖明!”


    “一切全憑皇上主張!”


    停了一停,皇上看向坐在一旁養神的趙齊賢:


    “兵仙,許久不見。”


    趙齊賢眼都不睜:


    “洪濟氻,你他娘的好威風!”


    八個飛仙同時上前,就要動手:


    “趙齊賢,你好大膽子!”


    “退下。”皇上一擺手,趕退飛仙,居然衝趙齊賢微微一笑:


    “兵仙,奄王肉眼凡胎,辨不出邪神和魔頭。”


    “你是飛仙,凡事瞞不過你。你倒是說說,邪神和魔頭到底是不是躲在奄王府中?”


    “洪濟氻,修姚旭口噴人!”趙齊賢終於睜開小眼睛,怒視皇上:


    “二十八邪神,被我和洪老七、鳳翔衛親手宰了二十五個。剩下青達戈、齊泌和葛娣,就躲在邊牆城裏。”


    “我殺死囚牛衛之前,也將青達戈和齊泌一並殺了。”


    “至於葛娣,我念她幫我一起殺遼王和武仙,所以將她釋放。”


    “不對吧。”皇上在椅上探身,一雙冷冰冰的鳳眼死盯住趙齊賢:


    “死在兵仙、奄王和邊牆衛手中的,是二十一個。加上青達戈、齊泌和葛娣,是二十四個,還有四個!”


    “如果朕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雷神璜時哈、冰神哱章、風神凡察薇和雨神濱荼。”


    趙齊賢站起身,大地轟隆作響:


    “洪濟氻,你給我聽清楚,這廝是慶王,不是奄王!”


    “還有,被你勾結瓦剌人害死的那些,他們也不叫做邊牆衛,而是鳳翔衛!”


    “鳳翔衛!永安皇帝欽賜的衛名!”


    “你算是個什麽東西,竟敢將他們衛名隨意更改!”


    周惡棍一躍而起,將他按在地上:


    “皇上饒命!”


    “這老兒不知吃了什麽髒東西,他頭腦糊塗了,請皇上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皇上慢慢靠迴椅背,微微扭頭,暼了眼身邊的飛仙。


    一個男子從懷中掏出杆七孔長笛,雙手橫持,置於唇邊,氣入吹孔,指按音洞。


    悅耳笛音立刻響起。


    不過寥寥幾聲之後,從長笛尾端的出音孔中突然飛出一柄大刀,直奔趙齊賢麵門。


    石拳破土而出,就要格那柄大刀。


    不等石拳碰到刀上,一隻手探了過來,將迅如閃電的大刀牢牢抓住。


    無心透過水板,細看那人,竟然是哭哭啼啼的周惡棍,他臉上淚水甚至都未幹。


    但此時表情,卻絕非剛才那唯唯諾諾模樣。


    他把大刀扔在地上,原來那大刀是音氣所結,落地無形。


    周惡棍擋在趙齊賢麵前,三角的丹鳳眼瞪了起來,就成了真正的丹鳳眼。八字的掃帚眉立了起來,就成了真正的掃帚眉。


    他吸口氣,說聲:


    “甲來!”


    空中立刻飛來一團火。


    他伸出手,說聲:


    “槍來!”


    棺材裏竄出一杆長槍。


    待火團近前,無心這才看清,哪裏是什麽火,竟是一隻燃火的鳳凰。


    火鳳落到周惡棍身上,將他籠罩。


    片刻之後,火焰退去。


    火鳳化為一身鎧甲,銀色鎧甲。


    與周圍那些護衛穿著的很像,也與虎膽衛穿著的下山虎甲很像,卻又完全不同。


    護衛甲上紋龍,龍隻在胸前。


    虎膽衛甲上紋著下山虎,虎也隻在胸前。


    他身上一隻、燃著火、發著光的鳳凰,鳳身在胸甲上,鳳翼在兩手上,鳳尾在腿上,鳳頭在盔上。


    從無心這個距離看他,他不是穿著盔甲,而是全身被一隻火鳳凰牢牢護著。


    再看他手中槍,可不是之前用來襲擊自己的那杆破槍。


    這杆槍長約一丈七八,鐵製的槍身。


    槍頭上兩脊兩刃,脊寬一寸,刃大概一寸五分。


    無心當然認得,因為邊牆城的豬狗已經說過太多次,這杆槍便叫做鐵頭鋼鋒透甲槍。


    他身上穿著的,當然就是鳳凰甲。


    周惡棍將鐵槍往地上一頓,怒視皇上,聲若洪鍾:


    “檀官兒,你適可而止吧!”


    持笛的男子繼續吹笛,十指快如穿梭。


    音色不同,從笛中飛出的兵刃也不同。


    一時之間,刀槍劍戟等等兵刃鋪天蓋地,朝周惡棍和趙齊賢飛去。


    義字將拔地而起,揮拳打開襲來的兵刃。


    金燦和尹亮站在周惡棍兩側,與他同時向前。


    周惡棍手中長槍舞的讓人根本看不清,如同在身前劃出一道無形屏障,撞開所有飛來的兵刃。


    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率領金燦、尹亮殺到持笛男子麵前。


    長槍刺出,正中竹笛,將竹笛擊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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