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內牆下,陳十九免不了如法炮製,使出他白龍掛手段,一躍上牆,然後又將繩頭扔給魏無心。


    自己則站在牆上遠望,發現無心果真沒有騙他。


    虎膽衛盡數出城追殺葛娣,此時宮中空空如也,一個守衛都無。


    這讓他不由的大喜:


    “已經到了王宮,你快告訴我七彩琉璃刀藏在哪裏?”


    無心也已經上了內牆,狼眼四顧,見後麵存心殿和西殿、中間圓殿都已經損毀,猜測遼王一定躲在前麵的承運殿裏。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有本事殺了遼王,所以不能放了陳十九這個有手段的幫手,於是一指承運殿:


    “就藏在那裏!”


    說罷,倆人跳下內牆,直奔承運殿而去。


    到了殿門附近,無心一步三搖的就要進殿。


    陳十九慌忙將他拉住,滿臉鄙夷的說:


    “你這廝一看就是個劫搶,隻曉得明火執仗。正是本事不多,才智全無。”


    “你可知竊掠憑才智竊銀,不過一成風險。你們劫搶憑蠻力劫財,倒有十成兇險。”


    無心不耐煩,破口大罵:


    “哪你娘那麽許多廢話!?”


    “你要做什麽,隻管說便是,沒的囉嗦!”


    陳十九一邊迴罵,一邊衝大殿的上層簷上扔出兩根繩索:


    “個板馬日的!”


    “哪是良言,哪是惡語,你是一句也分辨不出!”


    倆人順著繩索登上了上層簷。


    陳十九偷偷揭開幾片瓦,透過縫隙,朝殿內看去。


    無心也學陳十九去揭瓦,哪有人家那等巧手,弄得瓦片亂響,被陳十九一巴掌打在手上:


    “你輕些!”


    他有錯不認,反而理直氣壯的瞪眼:


    “直!憑什麽不許我看!?”


    陳十九無法兒,替他揭開幾片瓦:


    “你看歸看,別他娘亂動。”


    他雙膝跪在瓦上,撅著屁股朝下看。


    先看大殿內,果然一個虎膽衛也無——一個活的虎膽衛也無,都隻是殘軀。


    此外,大殿內還有不計其數的鐵籠,均已被打開,籠中更有許多飛禽走獸的頭、身、爪、翼……


    人驅與獸驅,堆成了好幾座小山。


    他半個身子探入大殿,繼續往兩邊看。


    終於看到大殿深處,也就是最北麵有個漢子,正坐在一把寬大的椅子上睡覺,手裏還握著一個……


    也不知是什麽鬼東西。


    反正那鬼東西有個倉,倉裏露出半個輪,輪上纏著許多黑線,線頭上還有個簽。


    陳十九見滿地殘骸,心生膽怯,恨不得快走,於是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七彩琉璃刀究竟藏在哪裏?”


    他衝男子一努嘴:


    “那廝就是遼王麽?”


    “廢話!”陳十九改不了賊人小心的本性,一麵四處觀察,一麵迴答:


    “那廝就是遼王,你自去殺他!我去拿我的寶刀!”


    “你快說,我的刀藏在哪裏?”


    在沒有淪為擁有十五年不死陽壽的行屍走肉之前,魏無心都算不得什麽老實人。此時在異地他鄉刺殺藩王,更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哪怕想到的辦法不太厚道。


    哪怕想團結的力量不願被團結。


    “寶刀?你沒看到麽?”他緩緩起身,邁著輕飄飄小碎步到了陳十九麵前。不等陳十九反應過來,突然高抬右腳,對著瓦片重重踩了下去:


    “就在那廝屁股底下啊!”


    周圍的瓦片被他踩碎無數,陳十九頓時沒了立足之地,隨著瓦片一起朝大殿內摔去:


    “個扳馬……”


    陳十九身在空中,忙扔出兩根繩索,去套梁木。


    魏無心早料到有此一招,不僅不阻止,反而往旁邊讓了讓,生怕擋到繩索。


    待繩索套住梁木,陳十九手上用力,就要攀爬。


    哪成想他大喝一聲,雙手抓住了繩索,呲溜滑下來,兩腳正好踩在陳十九肚皮上。


    陳十九有傷在身,隻憑雙手如何支撐得住兩個人重量,被他踩的脫了手,隨他一起跌落。


    他穩穩著地,從陳十九肚皮上跳下,一隻腳卻仍踩著陳十九胳膊不放,手指遼王,朗聲質問:


    “呔,豬狗!我問你,你就是遼王麽?”


    遼王並未睡覺,隻是在養神。


    何況他們倆弄出這樣大動靜,就睡了也難免被驚醒。


    遼王直起身,將他細看。


    看了一會兒,打開案上一個錦盒,從中取出隻耳朵:


    “原來沒死。”


    “這幫廢物,無用也就罷了,居然膽敢唬騙本王。”


    說完,遼王將耳朵一扔,扔到大殿的殘軀之中,立刻沒了蹤影。


    自己的耳朵,能不熟悉麽?


    自己的耳朵,被人胡亂丟棄,能不冒肝火麽?


    無心將陳十九從地上拉起,死死拽著他胳膊,大罵遼王:


    “豬狗,你弄出一頭大象,將我們恩人殺害,還偷走我耳朵,我們兩個特來尋你報仇!”


    “你們兩個?”遼王從王座上起身,步下階梯,開始打量陳十九。


    “我們兩個?”陳十九欲哭無淚:


    “我著了你這賊人的道兒!”


    他湊到陳十九耳邊,壓低聲音勸說:


    “你怕的是什麽?這豬狗十分易與。”


    “你扔出根繩子套住他,剩下的交給我便了。”


    事到如今,陳十九也是沒了退路。


    遼王看到了他容貌、身形。


    刺王殺駕,豈是玩笑的?


    此時不殺遼王,迴頭遼王追究起來,必定是個誅九族,不,必定是個瓜蔓抄!


    想到這裏,陳十九一咬牙、一狠心,剛要衝遼王扔繩索,不料遼王手中先飛出一條黑線,奔著他們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臂膀而來。


    無心壓根不以為意,還沒心沒肺的出言諷刺:


    “豬狗,你扔線做什麽?敢是要給我縫衣裳麽?”


    陳十九見那根線來的蹊蹺,趕緊將無心往左邊一推,自己則借推力跳到了右邊。


    黑線落地,又向後一收,如同鋸刀,將細墁地麵分成了兩截,留下長長一道縫隙,雖然不寬,卻極其之深。


    這要是挨到身上,登時會被分為兩半。


    陳十九起身就跑:


    “板馬日的,你還說易與!?”


    無心倒是沒怕,隻覺後腰兩側有些疼。


    後腰一疼,就有些尿意。


    反正一身衣裳也被燒的差不多,羅褲更是變成過膝的小襖裙。


    幹脆將裙擺撩起,在大殿上撒起尿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亂臣賊子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王頗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王頗帥並收藏亂臣賊子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