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娣已經是束手無策,隻能乘血龍躲在角落裏、半空中,正是上不敢上、下不敢下,前後左右均無處可逃。


    更糟的是,她透過火牆,隱約看到又有十幾個拎著酒壇的虎膽衛朝火牆走近。


    啟封、淋酒、點火、衝鋒。


    竟與張泰康一般的視死如歸、毫不猶豫,甚至喊著一樣的話:


    “犯我王主者,虎膽衛必誅之!”


    十幾個虎膽衛衝過火牆,火焰點燃身上烈酒,頓時化為火人,呐喊著朝這邊殺了過來。


    葛娣已是無暇去救無心,隻能大喊:


    “我兒,快躲開!”


    哪成想,無心不但不躲,反而幾步竄到角落附近,伸展雙臂,將她擋在身後,用狼眼瞪著衝過來的十幾個火人:


    “你們這些豬狗,敢是要傷我恩人麽?”


    說話間,火人已到。


    跑在最前麵的一個大喊:


    “魔頭、邪神,皆不可留!殺!”


    七個來撲無心,八個去抓半空的葛娣。


    無心身上已經被淋了許多烈酒,一旦挨到火焰,瞬間就著。


    他也成了火人,可他在乎的卻是:


    “直!這是我娘給我的衣裳!”


    “你們這些豬狗,為何燒我衣裳?”


    說著,就和七個火人打了起來。


    火焰燒身,何其的痛苦。


    七個火人光是抓著他就已經是極限,哪還有氣力、精力和他打鬥。


    他卻是不知疼痛的人,五拳八腳,將抓著自己的七人打翻,隨後舉起一個,狠狠朝攻擊葛娣的扔了過去。


    緊接著,他左腳猛蹬地麵,如離弦之箭飛出,用自己身體去撞八個火人。


    葛娣乘著血龍躲在半空,配殿不如正殿高大,地麵至屋頂,兩丈而已。


    她要防地下火人,更要防屋頂虎膽衛,就隻在一丈左右高度徘徊、閃躲。


    虎膽衛個個身高八尺,伸手就能抓到她。


    血龍在有限空間內忽高忽低、忽上忽下的躲避,八個火人在地上亂抓,形勢真是危機萬分。


    幸虧無心這一扔一撞,砸倒兩個,撞翻四個,他倒地時還順便揪住另外兩個,陪他一起倒下,登時就化解了危機。


    亂踢了幾腳、亂打了幾拳。


    十三個虎膽衛都已經沒了聲息,並非被燒死,而是活活痛死。


    他卻龍精虎猛的滿地亂滾,試圖撲滅身上火焰。


    剛才屋頂的虎膽衛澆酒,地麵上仍撒著不少,他越是滾,身上火焰燒的越猛。


    眼看這身衣裳已經是沒救了,他這才歎息著起身:


    “直!我娘給我的衣裳!”


    “做什麽燒我衣裳!?”


    屋頂上的虎膽衛實在看不下去,揭開瓦片,紛紛勸下麵的:


    “不要打了!”


    “我們已在殿頂、殿外放了許多木頭,直接將他們燒死在殿裏便了,何必和他們拚命?”


    又是十幾個上前,見火牆已經快要熄滅,於是扔了幾壇酒過來,使火牆重又熊熊燃燒。


    此舉是為了點燃身上烈酒,更是為防止葛娣逃跑。


    他們開始朝自己身上淋酒,並告訴屋頂上的:


    “大殿燒著燒著,便要倒塌。一旦倒塌,便有縫隙。但有一絲縫隙,就會被他們跑出去。”


    “為殺魔頭和邪神,張指揮已經戰死。如今魔頭和邪神尚在,我們怎能撤退?!”


    “等我們死光了,你們再點燃大殿不遲。現在不要管我們,繼續添木頭,再多拿些酒來!”


    趁他們說話的功夫,無心將自己身上的火焰拍滅。


    這身衣裳是要不得了,已經被燒的黑糊,幸虧懷裏破布有衣裳擋著,仍然完好。


    他一身皮肉也被燒的幹焦。


    可他心疼的是衣裳,並不在乎皮肉。


    狼眼泛紅,他瞪著火牆,惡狠狠罵:


    “這些豬狗,真正可恨!”


    一句話說完,突然全身上下同時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巨痛。


    肉接肉、皮連皮。


    所有被燒傷的部位都在複原。


    設若那十三個活活痛死的虎膽衛承受了一成痛苦,他此時承受的痛苦足有十成。


    雖然不死,卻比死更慘十倍。


    葛娣見他摔倒在地上,四處亂滾,雙手在周身撕扯、抓撓,嘴裏發出的叫聲簡直不似人類:


    “殺了我!不活了!”


    “疼!殺了我!!!”


    這叫聲之淒慘、恐怖,讓屋頂、屋內的虎膽衛全部愣在原地。


    足足喊叫了一盞茶的功夫,身體終於恢複,疼痛也終於消失。


    他從地上坐起,喘著粗氣,拳頭死死握著,握的骨頭咯咯作響。


    又緩了一會兒,這才站起身。


    可體內隻有一滴不能流動的血,承載不了記憶。


    從葛娣在存心殿找到他至現在,已經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又折騰了一盞茶的功夫,早把什麽都忘了。


    狼眼茫然掃視四周,臉上寫滿莫名其妙:


    “這是哪裏?你是什麽人?”


    葛娣恍然,急忙用血絲刺穿死屍身體,將血液注入他體內。


    以別人之血作為他的血液,並用控血術使其流動,如此一來,他便有了記憶,身體也有了七情六欲。


    但葛娣沒有血液可以給他,知道他還是不記得自己,免不了仍要伸出胳膊,並違心的說兩句:


    “義心萬年不改,忠骨百世長存。”


    “我兒,我也是邊牆人,而且還是你的恩人,更是你娘子王丹彤的親戚,你該叫我做姥娘。”


    聽到他邊牆衛的口號,看到葛娣胳膊上的記號,無心這才認可她:


    “恩人,這是什麽鬼地方?”


    “我們怎在這裏?對麵那些是蒙古豬狗麽?”


    葛娣見對麵十幾個虎膽衛已經做好衝鋒準備,要想保命,還是得靠無心,於是趕緊說:


    “我兒,對麵那些豬狗要殺我們!”


    “你一定要擋住他們!”


    無心朝對麵看了看,隨手從廢墟上抓起兩塊石頭,並使勁兒掄了掄胳膊、晃了晃脖子,擺出攻擊架勢:


    “你們這些豬狗,為何要殺我們?”


    虎膽衛也不答話,呐喊一聲,衝過火牆,瞬間變為火人:


    “犯我王主者,虎膽衛必誅之!”


    無心高舉石頭,對準最前麵的就砸,嘴裏罵著:


    “什麽王豬,畢豬,難道我得罪過他們?”


    砸翻兩個,踢開四個,仍有十二三個圍著他和葛娣,一旦抓住,絕不鬆手。


    幸虧他左擋右拉,將火人全部攔在自己周圍,竟一個也沒能碰到葛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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