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娣瞥了陳十九一眼,輕蔑的冷哼一聲:


    “瞧你這幅模樣,賊頭賊腦,也配和我兒做朋友?”


    血絲眼看就要進入陳十九嘴中。


    不料無心一巴掌拍了過來,打的陳十九臉上登時紅腫,卻也打退了血絲。


    他見血絲剛才殺死虎膽衛,現在又爬上陳十九的臉,顯然是想要陳十九性命,所以出手相救。


    至於原因,他自有話說:


    “我娘曾說過,我罪業深重,應該多積些功德,不可害人。”


    “我如今救你性命,是天大功德,也是天大恩情,你不可忘了我,將來定要加倍報答我。”


    說罷,把胳膊湊到陳十九麵前,等著陳十九劃記號。


    葛娣寵她外孫女婿,比趙齊賢寵他慶國小廝有過之無不及,聞言立刻砍斷陳十九身上繩索:


    “既是我兒的朋友,倒不好為難你。”


    “趁著現在沒人,還不快滾?”


    陳十九千恩萬謝,卻並不走,而是躲到了柱子後。


    葛娣也不管他,將虎頭刀一扔,拉著無心朝存心殿的西門而去,邊走邊說:


    “我兒,姥娘知道你要迴家,可現在四處是虎膽衛,你根本出不去。”


    “你乖乖跟著姥娘,等解決遼王、殺了趙齊賢之後,姥娘和你一起迴家。”


    無心順手拾起兩把鋼刀,對準葛娣的手臂就是一刀,隨後一步三搖走在她身前:


    “你剛才救我性命,是天大恩情。如今這麽許多鐵皮亡八要殺你,我豈能不管你?”


    葛娣完全可以避開他的刀,但心裏清楚他是要做記號,隻是往後縮了下,防止他沒心沒肺的下手太重,所以不過被割開一點皮肉,並無大礙。


    見他一步三搖走在前麵,反倒笑了:


    “我兒,你是要保護姥娘麽?”


    他頭也不迴的答:


    “無需說得!你是我恩人!”


    “我定護的你周全,頭發也少不了你一根。”


    葛娣笑著笑著,居然流下幾滴眼淚:


    “我兒,你雖然沒什麽本事,可這份心……好意,實在難得。”


    陳十九躲在柱後,目送他們遠去,仍不敢妄動。


    賊人奸詐,聽到殿外腳步不斷,知道還有虎膽衛。


    要等他們將虎膽衛全部引開,才肯行動。


    果然,不過片刻功夫,又有大批虎膽衛從外麵殺進來,緊追他們跑向西邊。


    待虎膽衛跑遠了,陳十九這才幾步衝出存心殿。


    四顧無人之後,爬上一架靠牆的雲梯,又順雲梯翻過蕭牆,落荒而去。


    再說無心和葛娣,才出存心殿西門沒幾步,便被一群虎膽衛擋住去路,後麵的也追了上來,恰將他們包夾在長廊裏。


    葛娣如今有了破解下山虎甲的方法,再不懼怕這些鐵疙瘩,冷聲說:


    “我實在懶得殺你們,快快滾開,不要擋路!”


    虎膽衛怎可能滾開,前後幾十人同時呐喊,揮舞虎頭刀朝他們二人殺來。


    “直!”無心咬牙瞪眼,舉著手中刀就要迎擊:


    “鐵皮亡八,一個個戴殼拎刀的,神氣什麽!?”


    葛娣將他拉住,嘴裏吹口氣,立刻萬千血絲從地麵飛起,如同萬千細細的繩索,將虎膽衛纏繞,並順著孔洞進入甲內。


    虎膽衛掙斷外麵的血絲,隔著重甲,卻對裏麵的沒有辦法。


    葛娣隨時可以殺死他們,卻暫不動手,笑著對無心說:


    “我兒,我外孫女兒王丹彤,是你娘子,她言之有理。”


    “姥娘也是罪業深重的人,也應該多積些功德,今日不殺這些亡八,隻找遼王算賬。”


    一句話說完,甲內的血絲這才攻擊,但隻是擊破虎膽衛柔軟的眼珠,並未取他們性命。


    幾十虎膽衛,瞬間成為瞎子,捂著雙眼哀嚎,再也沒了反擊能力。


    葛娣如若無聞,拉著無心繼續朝東殿走,並柔聲囑咐:


    “我兒,姥娘自有本事,不需要你保護。”


    “你隻管站在姥娘後麵便了。”


    魏無心本是又懶又饞的人,見這突如其來的姥娘果然有本事,樂得躲懶,於是乖乖站到了後麵。


    倆人在東殿轉了一圈,仍沒找到遼王,隻看到許多妃子、宮女、太監。


    倒是有兩個百戶的虎膽衛不自量力,挺刀而上,都被葛娣輕鬆刺瞎,沒構成任何威脅。


    東殿裏最大的威脅,反倒是一個十二三歲小廝。


    葛娣見他年紀小,絲毫沒防備他。


    他卻突然持著匕首殺過來,差點就刺中葛娣。


    多虧無心在打哈欠之餘看到他,一腳將他踢翻。


    那小廝倒在地上,拿匕首扔他們,準頭甚至不如魏無心。


    扔完了匕首扔鞋,嘴裏還惡狠狠叫罵:


    “賊人,我與你勢不兩立!”


    葛娣踩住他的胸膛,將他觀瞧一番,還特意拿起他的腰牌看了看:


    “黃羅綬,三墜銀牌,洪恩鈃。”


    “哦,你是洪貴鈃的孫子。”


    “你爺爺作惡多端,隻得你爹一個兒子,可惜早死了,如今剩下你這獨苗。”


    “我若殺你,洪貴鈃就斷子絕孫了。算你幸運,我如今聽我兒的勸,正在積德行善,饒過了你,滾吧。”


    葛娣領著無心出了東殿,那小廝仍在後麵叫罵。


    可憐他語言十分匱乏,翻來覆去不過兩句話:


    “我與你勢不兩立!”


    “我與你不共戴天!”


    出了東殿,又去中間的圓殿。


    因為帶著魏無心這個累贅,她不敢再乘著血龍飛行,隻好步行。


    如此一來,血龍沒了背上之憂,可以發揮最快速度。


    虎膽衛換連弩、炮車、弓箭、捕網攻擊他們。


    葛娣用血龍去撞連弩、炮車,喚出血絲纏繞箭枝、矢石、捕網。


    血龍迅速無比,不等萬箭齊發,已經撞毀大半連弩和炮車。


    箭枝等物也被血絲攔截。


    虎膽衛見炮車被毀、弓弩又不奏效,再次結成鐵桶陣,潮水也似殺來。


    無非送死罷了,哪裏敵得過無孔不入的血絲。


    眨眼之間,葛娣又成全了一批瞎子。


    血絲捆著千百瞎子,將他們拉到一旁,讓出條路來給葛娣和魏公子通行。


    倆人才入殿門,聽得外麵轟隆隆作響。


    無心迴頭看去,見又跑來一群虎膽衛。


    但他們不是奔著自己和葛娣來,而是去推雲梯、望樓和被毀掉的旋風五炮車、連弩車等物。


    無心不解,自言自語:


    “這群亡八怕不是要用那些東西撞毀破屋,將我們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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