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忽見兩個人跑了過來,邊跑邊喊:


    “公子,你怎地在這裏?害我們好找!”


    魏無心扭頭看去,見來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持著把陌刀,女的拎著杆長槍。


    他早將他們忘了,斜楞著狼眼問:


    “你們是跟我說話?我難道認得你們?”


    持著陌刀的男子上前,一把扯開他的圓領袍,見空蕩蕩的胸口內沒有血絲流動,立刻衝著老頭豎起眉毛:


    “刑仙,你為何害死我家公子?”


    老頭兒輕蔑的將他打量一番:


    “你是金燦?好大的膽子,竟敢衝我喊叫?”


    金燦忍著氣,推開白袍女子,將無心拉到自己身後:


    “姚太爺,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不該哄騙我家公子出城,又將他殺害。”


    “若是被將軍知道了……”


    話不等說完,白袍女子右手如爪,對著金燦的麵門就抓了過來。


    金燦將無心往後一推,自己低頭避過。


    白袍女子還要再攻擊,卻被老頭兒叫住:


    “罷了,我們是來送人情與趙齊賢,若殺了他護心兵,反倒成了仇敵。”


    “尹亮,帶我去見你家將軍。”


    尹亮尚不知他是敵是友,怎能冒然帶他去見傷勢未愈、精神未複的趙齊賢。


    正猶豫間,見童鴻從客棧那邊走來,衝著刑仙雙手抱拳:


    “姚太爺,我家將軍在前麵恭候,請!”


    刑仙領著黑白男女,跟隨童鴻前往客棧。


    魏無心緊隨其後,一雙狼眼死死盯著女子手中的白薄,金燦和尹亮拉都拉不住。


    到了客棧,趙齊賢已經領著鐵秀在門口等待。


    他也不和刑仙打招唿,先眯著紅腫的小眼睛查看魏無心,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尹亮和金燦負責保護無心,卻讓他偷跑出城,而且被人所害,不禁心懷愧疚,於是向趙齊賢啟稟:


    “將軍,末將失職,以致公子被奸人唬騙出城,更遭逢不幸,還請將軍責罰。”


    趙齊賢當時就哭了:


    “我兒,天可憐見的,你怎麽又死了?”


    “姚成安,是你害死我兒!?”


    刑仙姚成安一拱手:


    “趙兄,好久不見。”


    “莫哭,趙兄莫哭。”


    “非是我害死令孫。”


    “令孫不知被何人唬騙,在那荒野亂林裏迷失了路徑,是我尋到他,特意將他帶迴城中。”


    姚成安要在趙齊賢麵前賣好,趙齊賢卻不領情,反而哭的更兇:


    “我之前說什麽來?讓你休要惹我,更不許查我孫兒!”


    “你直一絲情麵也不與我,又帶著兩個護心兵來查他!”


    見趙齊賢要發作,姚成安急忙安撫:


    “趙兄,多虧我來查咧。”


    “我這一查,查脫了幹係,倒為令孫省卻許多麻煩,從此無了性命之憂。”


    “我若不來,皇帝如何肯罷休?定要再派黃勝一、李迪常他們來查。”


    “他們來時,怕是有些麻煩。”


    聽他這麽一說,趙齊賢由嚎啕轉為抽泣,焦急的問:


    “如此說來,我兒果然不是魔頭?”


    姚成安非常堅定的一搖頭:


    “絕對不是!”


    趙齊賢鬆了口氣,霎時雲收雨住:


    “你倒是個好人。”


    “來,來,屋裏坐坐。童鴻,看茶!”


    姚成安沒有進屋的打算,而是從袖口裏拿出張紙來,遞給趙齊賢:


    “趙兄,你我之間,何必多禮。”


    “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事相求。”


    趙齊賢接過紙張,沒等打開細看,先已滿口答應:


    “成安呐,你有所不知。我這孫兒死過一次之後,就什麽也不記得。”


    “若不是你將他送迴來,他定然是走失了。天地之大,讓我去哪裏尋他?”


    “我有恩於我,我自當湧泉相報。”


    “什麽事,你隻管說。”


    姚成安指著紙張:


    “趙兄,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隻需蘇雨順便幫我留意一番就好。”


    “咦?”趙齊賢打開紙條,不禁疑惑出聲:


    “這是誰的生辰八字?”


    姚成安笑而不語。


    趙齊賢將紙張往他手裏塞:


    “這件事,我怕是幫不上。”


    姚成安又把紙推還給他:


    “趙兄,你奄,不,你慶國蘇雨如今正到處尋人。”


    “就讓她順便幫我尋一下此人,不過舉手之勞的事,趙兄為何推脫?”


    趙齊賢又把紙推迴去,並衝黑白男女努了努嘴:


    “首先,蘇雨不是我慶國人。”


    “何況,你自有福祿、禍位兩薄。天下生靈都在薄上,卻要蘇雨幫你尋什麽人?”


    姚成安又推迴去,並退後兩步,防止趙齊賢再推迴來:


    “此人當然不在薄上,否則我也不敢勞煩趙兄。試問天下間能讓人胎化重生,使名姓不在我兩薄之上的,除卻秦趁心和秦如意姐弟,還有何人?”


    “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秦趁心已死,秦如意未必肯幫我,我隻好勞煩他弟子蘇雨。”


    趙齊賢萬分不情願的拿著那張紙:


    “成安啊,你尋此人做什麽?”


    “此人即便重化重生,今年也有四十幾歲了。”


    姚成安見魏無心和護心兵都在一旁,不方便直說,於是湊到趙齊賢身邊。


    堂堂兩個飛仙,竟如小女子一般咬起了耳朵。


    也不知姚成安究竟說了什麽,不過才兩三句而已,趙齊賢就不肯再聽了。甚至將紙揉成一團,直接扔到地上,還滿臉鄙夷的吐了口吐沫:


    “呸!什麽鼎器也是無用!”


    “你生不出兒子來,怪你自家不修功德,將萬物生靈的福禍祿位隨意更改。”


    “千德林中,你擄拐搶騙來的女子何止三千,至今不還是一個屁也生不出?”


    “你不懺悔自家缺德,卻要蘇雨幫你尋什麽多子多孫的鼎器,真正胡鬧。”


    姚成安被搶白了一通,到底是飛仙,臉上如何掛得住,有些要發火。


    轉念一想,又怕鬥不過趙齊賢,隻得忍了這口氣,默默拾起地上的紙團,衝黑白男女一招手:


    “我們走!”


    “且慢!”趙齊賢見他要走,卻將他叫住:


    “成安啊,你先別走,我還有話說。”


    姚成安站住了,強忍怒氣:


    “趙兄,你還有什麽話說?”


    趙齊賢邁步上前,從他手裏拿過紙團:


    “你我相識幾十年,難得有求與我,我又怎好拒絕?”


    姚成安登時轉怒為喜:


    “趙兄,你……”


    不等他一腔感激之詞出口,趙齊賢突然話鋒一轉:


    “來而不往非禮也。”


    “我如今幫了你,你也該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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