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似乎要反悔,神農一急,他的腳步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步:“綺羅仙子,有什麽要求,你說吧!”


    綺羅的目光穿透迷霧,落在神農的身上,緩緩的說道:“中心大陸東南角,有一座大山,山名攬雲山,山腳下,有一個部落,部落首領叫王燕,她有一個四歲的女兒,便是你那位朋友的轉世身。”


    神農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記得王燕,也想起了腹中生長黑花白果的白色巨鼠,他沒想到牧瑤轉世後,竟然會是王燕的女兒。


    “多謝綺羅仙子,不知第三個要求究竟為何?”


    綺羅搖了搖頭,她的迷霧巨臉在空氣中緩緩消散:“你走吧!我已經沒有要你做的事情,至於第三個要求,就當你已經完成了吧。”


    ……


    攬雲山下,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這片生機勃勃的土地上。


    神農的目光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上——王燕,她的身影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醒目。


    “神農大哥,你怎麽來了?”王燕看到神農,有一絲驚訝。


    她的身影從人群中走來,青衣短發,背上背著劍,身後跟著一群人。


    數年不見,她身上多了一絲成熟的氣息,沒有了少女的稚氣,卻多了一份從容和堅定。


    神農微微一笑,感慨道:“王燕,沒想到幾年不見,你變化這麽大。”


    肝帝站在神農的身邊,他的目光同樣落在王燕的身上,笑容滿麵的開口:“王燕,好久不見。”


    王燕疑惑地看向肝帝,她的記憶中,並沒有這個人的記憶。“你是?”


    肝帝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大叫道:“我是肝帝啊,你忘了嗎?”


    王燕身後,頭發已經花白的雷諾走了上來,看著肝帝,說道:“你看起來與肝帝一點都不像,怎麽可能是肝帝?”


    ……


    一個時辰後。


    神農和肝帝跟隨著王燕,穿過了部落的邊界,來到了一片平原地帶。


    這裏,九隻巨大的九級老鼠生活著,猶如九座會移動的大山,它們的存在讓這片平原充滿了危險。


    王燕一邊走,一邊介紹道:“神農大哥,這片平原是我們部落的禁區,你送我的那九隻巨鼠,便是安置在此處,怕誤傷,所以普通人禁止進入其中。”


    隨著他們深入平原,一股狂風撲麵而來,那是九級老鼠跑動掀起的風壓


    他們看到了一隻白毛老鼠,它的身影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


    在這隻白毛老鼠的背上,有一個四歲大的女孩和一個三歲左右的男孩。


    女孩的黑發如同馬尾般左右搖晃,她的眼睛中閃爍著對這個世界的好奇與喜愛。


    而男孩,他的眉心處有一顆岩石烙印,他便是再次轉世的王石。


    “李瑤,看到了嗎?我馴服了小白,想讓它往左,它就往左,想讓它停下,它就停下。”王石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得意。


    李瑤拍著小手,聲音清脆如鈴。


    “王石弟弟好厲害呀!”


    她看向王石的眼睛裏充滿了向往與羨慕。


    王石高傲地昂起稚嫩的腦袋。


    “那是當然,我可是王石,傳說中的神人,我能做到任何事。”他的聲音中帶著強大的自信,一絲驕傲的氣息自然流露。


    這一刹那,陽光灑在平原上,微風輕拂,帶來了遠處青草和泥土的氣息,令人愜意。


    忽然。


    “王石,你給我下來。”王燕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壓抑的怒火,響徹在空曠的原野上。


    聽到這聲怒吼,疾馳的小白,那隻巨大的九級老鼠,乖巧地停下了腳步。


    它轉過頭,看向走來的王燕,眼神流露出一絲依戀。


    小白背上,李瑤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呀?我媽來了。”


    其旁,王石低頭看向王燕,大聲道:“女兒,你又想幹嘛?”


    聞言,王燕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的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臭小子,給老娘下來。”


    王石冷哼一聲,眼神中帶著一絲倔強:“沒大沒小的,我就不下來,看你能怎樣?”


    王燕眼眸微眯,淡淡的道:“是嗎?那下次方離來了,我隻能告訴他,你又不聽我的話,胡作非為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直刺王石的軟肋,王石的臉色大變,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慌,一絲哀求:“乖女兒,我錯了,你別玩不起,隻會告狀啊。”


    隨即,王石抱著李瑤從小白身上跳下,身輕如燕,快如閃電。


    小小的身體站在王燕麵前,抬頭看著身形高挑的王燕。


    “說吧!找我何事?”


    王燕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帶小瑤做那麽危險的事,又不是誰都像你一樣強大,你怎麽就不聽呢?”


    王石高傲地昂起稚嫩的腦袋,臉上充滿了自信:“有我在,怕啥?”


    王燕冷冷地看著王石,警告道:“小白它們從小被我養大,通人性,知道輕重,並不危險,外麵那些九級巨獸可不像它們那麽溫和,而且你的戰力,現在僅僅能勉強應付九級巨獸,那來的自信說這句話?”


    ……


    旁邊。


    神農蹲下身,目光柔和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李瑤,她的身材嬌小,麵容粉粉嫩嫩。


    在她的眉眼之間,神農依稀能看到幾絲牧瑤的影子,不由得心生一股親切感。


    “你叫什麽名字呀?”神農的聲音溫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小女孩眨著撲閃的大眼睛,她的聲音清脆如鈴:“我叫李瑤。”


    神農微微一笑:“李瑤,你想變得像王石一樣強大嗎?”


    李瑤果斷地點頭,稚嫩的聲音說:“想!”


    神農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誘惑:“那我教你好不好?”


    李瑤扭頭看向正在數落王石的王燕,露出詢問的表情。


    王燕的目光在神農和李瑤之間徘徊:“神農大哥,你真的願意教小瑤修煉先天之氣?”


    神農點頭,輕聲道:“我覺得她資質不錯。”


    王燕看了一眼王石,忽然道:“能順便教一下他嗎?”她的表情中帶著一絲請求。


    神農的目光轉向神人轉世的王石,嘴角勾勒一抹笑意:“王石,你願意學嗎?”


    王石對先天之氣很感興趣,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當然願意!”


    神農微微一笑:“那好,從今天開始,我就教你們如何修煉先天之氣。”


    不遠處,肝帝和年歲漸高的雷諾站在一起。


    肝帝的目光落在王石那稚嫩的身影上,開口道:“我一直有些疑惑,王石怎麽變成這樣一個小家夥了?”


    雷諾的頭上白發飄飄,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迴憶,感慨道:“四年前,道境突襲部落,首領帶人斷後,戰死了,李瑤的父親李牧也死於那一戰。”


    他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充滿了痛苦。


    “大概一年之後,南方一個村子發現了額頭有石頭烙印的嬰兒,於是我們便把他接了迴來,然後發現他的戰力和沒覺醒能力前的首領相當。”


    肝帝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所以,這小家夥是王石的轉世身?”


    雷諾點頭,肯定道:“其餘戰死的七位神人都找到了相應的嬰兒,神人方離,李彤彤等人認為,他們就是死去的神人轉世,隻是新生的神人沒有以前的記憶。”


    肝帝讚歎道:“轉世重生,這真是一個奇跡。”


    雷諾微微一笑:“是的,這是一個奇跡,看到這個奇跡,我都不那麽害怕死亡了,也許死亡,隻是一次重新開始。”


    ……


    十年的時間,如同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牧瑤的先天之氣修為已經達到了天賦的頂點,五階初期,擁有了與道境戰鬥的能力。


    而王石,即使吃掉了更多的靈物,修為卻隻到一階中期,雖然同樣擁有了道境戰力,但遠遠還沒達到他天賦的頂點。


    而今天,是神農散功的日子。


    肝帝看著他,說道:“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神農點頭,他的眼神堅定,聲音溫和:“我的身體已經過了巔峰期,體內的先天之氣開始慢慢散去,與其讓它們消散入天地間,不如讓人族的天才受益。”


    肝帝擔憂的道:“按照我們的推測,你身體雖然已經不在巔峰,但再活四五十年還是可能的,如果你現在散功,危在旦夕。”


    神農聲音平靜:“我知道。”


    說完,神農走向河邊柳樹下,那裏正有一群人族少年正等待,他們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


    肝帝看著神農遠去的背影,微微歎息一聲:“對於其他族群而言,你或許是魔,但對於人族而言,你毫無疑問是這條道路的開辟者,先行者。”


    神農盤膝坐在柳樹下,他的身影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寧靜,他閉上眼睛,身心放鬆。


    某一刹那,就像山河決堤,他體內的紫色先天之氣溢散出體外,成為紫色的霧氣向四周湧去。


    這霧氣濃鬱而純淨,帶著神農一生修煉的精華,是他留給人族最後的禮物。


    人族少年們,全力以赴地接收著先天之氣入體。


    他們盤膝而坐,雙手結印,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們知道,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先天之氣一般不可能像這樣順利的傳承,然而神農不僅是先天之氣大成,還領悟了道境,用道境的道韻強行更改先天之氣的特性,才能做到如此順利。


    隨著先天之氣的流失,神農黑發漸漸變成白發,年輕的麵容逐漸變得蒼老。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但看著周圍的少年,他的眼神卻滿是柔和。


    ……


    一個時辰後。


    神農已經變得蒼老無比,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虛弱。


    “結果如何?”神農的聲音微弱,卻依舊帶著一絲期待。


    王石站在他的麵前,他的身體比十年前更加強壯,粗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失望:“最強的三個才到四階,沒有一個達到五階。”


    神農歎息:“先天之氣修行快,可惜天賦不足,再快也沒用啊~”


    王石不滿道:“這天道真不公,天賦不足的,灌再多也沒用,而天賦好的,又是海量,我接收了所有多餘的先天之氣,也才到一階巔峰,想要突破,還不知道要多少才夠?”


    神農道:“聽說神人中,除你之外,隻有四個達到一階,其他神人都還未入階。”


    王石無奈歎息道:“我們需要的太多了,世界的存量太少了。”


    “唉~”


    神農歎息一聲,便永久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唿吸逐漸變得微弱,若有若無,直到最終,徹底消失。


    而他的身體也開始變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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