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會場地,一片凹地上,三麵都是階梯。


    階梯觀眾席下是銀白鋁架舞台,台麵由數塊led顯示屏拚成,斜麵亦是顯示屏,與地麵連接,共同顯示著瑰麗圖案。


    與此同時,有三塊巨大的顯示屏掛在銀色架子上,顯示著學校的錦繡風光。而架子最高處有兩塊橫屏,放著高空中無人機拍攝的實時影像。


    舞台邊,幾隻電腦搖頭燈和筒子燈在薄霧中射出一條條明亮的光路,氣勢磅礴,頗有聯歡晚會的味道。


    目光看向光路末端,卿行發現了坐在左側第四階梯上的程曦。


    卿行為院方的安排感到擔心,這麽強的激光,不會把人弄瞎吧!


    程曦正埋頭百無聊奈的劃著手機屏幕來躲過炫目燈光。突然感到身邊坐了一個人,熟悉的洗衣粉香氣,程曦隨意地道:“最近在忙什麽?”


    指紋解鎖盯著屏幕很自然地道:“挖礦,刷書。”


    程曦側臉對卿行笑道:“那你們寢室電腦的配置真好。”


    瞥見程曦笑靨,卿行也微微一笑。內心暗道:戲精,我是不是真挖礦你不知道?


    “看過柳雲龍的《風箏》嗎?”卿行突然來了一句。


    程曦無語道:“你見過幾個零零後熱衷於內戰諜戰片?”


    卿行湊近程曦的耳邊,輕聲道:“我會像電子一樣躍遷。”


    程曦雙頰緋紅,然後故意朝左邊挪了挪位置。


    卿行尷尬了,環顧四周,發現身後兩個魁梧男生正對自己虎視眈眈,眸光中蘊含怒火,攥緊拳頭,發達的弘二頭肌顯露。


    那是周傑和羅濤,常出沒核動力(健身房)的壯漢。


    飽含怒火的眼神似乎在說:“排骨行。那麽高貴的女神,形體優美如我們,都不敢和她靠近,隻是自慚形移。而你卻敢調戲我們的女神,真的活膩了。”


    麵對大塊頭,卿行沒有瑟瑟發抖,敢對同門動手,稍微輕點都會嚴重警告+校內派出所拘留+校內通報。更何況,這種晚會,四周都是安保人員。(校園安保部)


    “義憤填膺啊,我難道犯了什麽罪嗎?”卿行笑道。


    他們正想說:“猥褻罪!”,結果程曦也轉過身,對兩人發出驚咦:“你們跑到後麵去了?那是人家體院的位置啊!待會清點人數的時候會讓別人有疑惑的。”


    “我們錯了,我們錯了。”兩個男生唯諾地道,然後下來坐在程曦的右邊空位。


    接著卿行往她身旁挪了挪,然後小聲道:“看,我多有誠意,你是不是也快點坦白。”


    程曦悠悠迴道:“我是質子,會吸引電子。”


    “大概猜到你可能會這麽說!”


    看著卿行吃癟的模樣,程曦捧腹埋頭暗笑,很沒形象。


    不過在程曦右手的兩位看來,這樣的程曦宛若從聖潔的神女變為靈動的光之精靈,將至淨之光投進其心房,更顯得近人,但同時有股讓人不忍褻瀆的美麗。


    這時,舞台上響起主持人的聲音。


    燈光打在亮紅禮服的主持人,顯出冰肌雪骨,風姿綽約。


    程曦略帶醋意地問道:“她好看嗎?”


    “當然,隻不過有點眼熟!”卿行點開群相冊,仔細對比著她和林甜甜的照片。然後疑惑道:“我去,林甜甜怎麽跑去當主持人了,她又不傳媒院的!”


    程曦沉悶地解釋道:“隻要加入廣播部就有機會上去主持,而像林甜甜底子不錯的人就更有機會了。”


    “我不覺得她很漂亮。”感覺到程曦話語的異常,卿行識相地道“其實,我隻是單純的覺得她那一身好看,如果你來穿的話,可能會驚豔到觀眾。”


    “那我把原話告訴林甜甜。”


    “呃……隨你便,反正我是不在乎女生的對我的看法,更何況你的漂亮是班上公認的。”


    節目開始,開場及是歌舞。


    場麵不錯,有原創性,特別是蓮花裙服,當女孩們坐下掀起裙底時,台上就像有數十朵蓮花綻開,真的有“製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的韻味。


    在卿行專注欣賞歌舞時,程曦拿出一盒薄片餅幹吃了起來,輕微的咀嚼聲湮沒在樂曲聲中。


    良久,卿行才發覺,然後道:“什麽味的?給我一點。”說完就伸手去抓。


    “不給,這些都是我的飯。”程曦把薯片挪向一邊。


    “老師說,好吃的應該給小夥伴們分享!”卿行把魔爪伸向程曦的另一邊。


    程曦一把抓住卿行的手腕,讓其無法動彈分毫。“不行,我能攝取的能量都是一份份的,而這些食物的總能量剛好為一份,我剛好可以吸收。”接著,用湖水般清澈的眸子望著卿行可憐地道:“我死了,你就沒有女朋友了。”


    “呃,這個梗就像“癩蛤蟆取了白天鵝”一樣,一點都不搞笑。”卿行縮迴手,唏噓道。


    臉上一絲清涼,讓卿行有種不祥預感。


    卿行問道:“你帶傘了嗎?”


    程曦道:“廢話!這季節隻有傻瓜才出門不帶傘。”說完,程曦從灰白日係風的背包中拿出極具質感的迷你全自動傘。


    接下來的節目越來越沒意思,


    小品?偏離詼諧幽默。


    魔術?偏離玄幻離奇。


    “從節目單就可以看出大四學長們壓力很大啊!就連學校的表演都懶得應付了。”卿行感歎道。


    程曦沒接話,反而是一旁的周雲讚同地道:“高不成,低不就,說得就是咱學校的學生,就業壓力特別大。”


    突然間,雨滴頻率變快,讓四周一陣驚唿。


    卿行撐開棗紅傘,遮擋在自己和程曦頭頂。


    這裏畢竟不是運動場,不像體育場的階梯看台有頂蓬遮擋。沒帶傘的人下意識地離席奔逃。


    “我去,還沒點人數啊!”卿行道。


    “點個屁!”羅濤攥著周傑的胳膊要去避雨。


    “來。”程曦突然把懷中的折疊傘遞向羅濤。


    “等等,”卿行把手中的傘給了他們,然後小聲道:”這兩個貳貨不配打這麽好的傘。”


    撐開程曦的傘後,卿行突然發現這把傘太迷你了。


    “我去,你們迴來!”


    抬頭一望,雨中一切朦朧,而周傑和羅濤已經不知道去什麽地方了。


    “命運為何讓我邂逅你這個白癡。”程曦無語地道。


    卿行小聲地道:“雖然有點小,但打低點應該還是能把我倆遮住的。”


    雨中,正在主持的林甜甜道:“觀眾同學們,人生的風雨肆虐,事後必是霓虹藍天,現在我們進入最後的環節,為辛勤考研的同學……”


    身為三名主持人中唯一的女性,林甜甜隨機應變的能力強。


    程曦道:“走。”


    “去哪?”


    “女生公寓,我迴去帶傘給甜甜。”


    “不用了,想也知道師兄們是不會放過送佳人迴宿舍的機會的。”卿行道。


    繞有深意看了卿行一眼,程曦道:“甜甜可不是那麽隨便的女生,尤其是在這種天氣。”


    ……


    剛離開,雨就陡然變大,豆大雨滴擊打在傘麵,發出的聲音讓人心裏恐懼。


    變成暴雨了!


    “不想濕,就靠近點。”程曦道。


    “我已經濕了。”


    程曦無語地摟住卿行脖子,貼近卿行的背部。(程曦和卿行身高接近)


    兩人幾乎同時臉色緋紅,心髒加速跳動。


    “你的心跳的好快!”卿行想說點什麽,緩解尷尬氛圍。


    “快走,我褲子濕了。”程曦道。


    燈光下,兩人的鞋子,褲腿全都變成浸濕的黑色。


    露天晚會場地遠離老宿舍區,路上,水聚積成灘,足以沒過鞋子,而地下通道的水更是聚集到了腳腕。


    躺過一地渾水,兩人終於到化學樓。


    這時,卿行發現了劉涵撐傘朝他走來,手中還拿著一把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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