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去火焰,楊玄心中卻莫名的產生了一絲惆悵。


    按理說,父親大仇得報,他應該高興,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心中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


    也許是楊青石臨死前的瘋狂讓他想起了自己,也許是楊青石聲嘶力竭的嘶吼讓他心中觸動,又或許是那一聲聲我不服,讓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總之,他沒有一絲大仇得報的暢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楊青石和他是同一類人,都對自己的命運發出了不甘的怒吼,甚至是不屈的抗爭。


    所不同的是,楊青石遇見了他,所以,他失敗了。


    在反抗命運的這條道路上,你我皆凡人,力量何其渺小。


    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遇見一個人,對他發出冷笑,然後輕輕一掌,將他打迴到命運原來的軌跡當中,甚至是身死道消?


    不!絕不!


    我的命運,隻能由我來掌握,我的路,隻能由我走下去。


    阻我者,死!


    慢慢的,楊玄的眼中流露出堅定的神色,他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我命由我,不由天!


    楊玄心中發出了怒吼。


    力量,力量!


    唯有力量,才能將一切阻擋我的人,都踩在腳下,唯有力量,才能將一切敢於操縱我之命運的人,都化為飛灰。


    這一刻,楊玄的信念無比的堅定,他的心靈,猶如經曆了一次洗禮,變得透徹無比。


    楊家眾人靜靜的看著靜立的楊玄,雖然他們不知道楊玄在想什麽,但是,沒人敢打擾他,楊玄不動,他們就隻能等。


    良久,楊玄的心情終於平靜下來,他看都沒有看眾人一眼,轉身就走,似乎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留下遍地的屍體和死亡。


    “娘!”楊玄在錢氏身邊坐了下來。


    錢氏正在縫補一件衣物,操勞半生的她,即便是現在每天都有很多人專門伺候,也沒有改掉辛勞的習慣,即使她知道如今的楊玄,已經不會再穿這些衣服了。


    “小玄,怎麽了?”錢氏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問道。


    楊玄頓了一頓,似乎在措辭,半晌才道:“今天家裏來了一人!”


    錢氏奇怪的看了看楊玄,似乎不明白楊玄給她說這個做什麽。


    楊玄接著道:“這個人叫楊青石!”


    錢氏身體重重的一震,手中的縫衣針頓時刺進掌心,血珠瞬間就沁了出來。


    楊玄連忙拉過錢氏的手,淡淡的綠光閃過,針眼消失不見。


    錢氏好像並未察覺,她似乎被這個名字給嚇住了,呆呆的看著楊玄。


    半晌,她才反應過來,一把反握住了楊玄的手,急道:“你說誰?”


    “楊青石!”楊玄重複了一遍。


    錢氏的身體再次一震,她突然猛的一下站了起來,拉住楊玄的胳膊,就往外走,同時急道:“走,走!我們快去找他!”


    楊玄沒有動,隻是道:“不用了,他不在了!”


    錢氏迴過頭來,臉上的神情變得憤怒異常,“你怎麽不攔住他,你知不知道,他……他……你父親就是被他打死的啊!”


    楊玄臉上不見一絲焦急,道:“我知道!”


    “那你還……?”錢氏焦急道,並沒有意識到楊玄的語氣。


    “他死了……”楊玄道。


    “你快去將他追迴來,為你父親報仇!”錢氏並沒有聽清楊玄說什麽,這一刻,她想起了當日他見到楊青田屍體的那一刻,無助而悲憤。


    “娘,他死了!”楊玄再次道。


    “啊?誰死了?”錢氏這才聽清楊玄說什麽。


    “楊青石已經死了,被我殺死了,父親的仇我已經報了!”楊玄道。


    錢氏呆住了。


    ……


    “蘭兒,沒想到你做新娘這麽美!”


    “就你貧嘴!”


    “我要和你快樂的過一輩子,我們生一大堆兒子好不好?”


    “才不要,我們就要一個兒子!”


    “嘿嘿,好,就依你!”


    ……


    “蘭兒,以後我們的兒子就叫楊玄,我要他的名字響徹寰宇,哈哈!”


    “我才不要,我隻要我們的兒子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娶妻生子就好了!才不要他和你一樣,整天打打殺殺的!”


    “那怎麽成,我楊青田的兒子,一定要成為一個大英雄!”


    “好了好了,看把你樂的!”


    ……


    往事如煙,在錢氏的腦中一一浮現,曆曆在目,清晰無比。


    突然間,大顆大顆的淚珠,就順著她的臉龐,滾落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


    “青田,你在看著嗎?”錢氏喃喃自語。


    ……


    自從得知楊青石已經被楊玄殺死之後,錢氏變得很奇怪,她總是一個人靜靜的呆在房中,抱著楊青田的牌位發呆,一句話都不說,甚至有時候連飯都不吃,這讓楊玄一度很緊張,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導母親。


    如是過了一段時間,錢氏好像終於走出了對過去的迴憶,又好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巨石,想通了什麽。她不再將楊青田的牌位收起來,而是鄭重的擺上了供桌,甚至讓楊玄跪拜上香。


    隨後,錢氏便又迴複了往日的生活,平靜而幸福。


    楊玄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他終於有時間來思考自己的事情。


    楊玄的房中,他靜靜的坐在床上,雙目禁閉,心神卻已經沉入了丹田之內。


    他的丹田虛空中,九個巨大的氣旋猶如亙古的巨人,緩緩地圍繞著位於單丹田中央的意念之核轉動。意念之核此時已經變得如鵝蛋大小,散發這柔和的白光,神秘而美麗。


    楊玄試著吸收外界的靈氣,但無論他怎麽吸收,那九個巨大氣旋都不見變化。


    再次嚐試之後,已然毫無效果,楊玄歎了口氣,不得不放棄這次嚐試,他知道,他的修煉之路至此,已經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如果不能想出破解之法,那麽此生他便極有可能停留在這個階段,再難寸進。


    煉氣之上是什麽?


    築基。


    一個名字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煉氣、築基、金丹、元嬰……


    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有什麽用?


    他隻知道這一個個的境界,卻不知道怎麽才能進入到下一個境界。


    這是他這個武道世界的獨行者的悲哀。


    想到這裏,楊玄心中莫名有些煩躁,散開了吸收過來的靈氣,起身下床,信步出了院子。


    剛一出院子,便有一位護衛前來稟報:城主劉正和求見。


    楊玄心中十分奇怪,不知道這位太平城之主所謂何事,按理說,他與劉正和素昧平生,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隻是在當日與孫戰比武之時遠遠的見過一麵,本不會有什麽交集才對。


    而且,如果劉正和有事,自可與楊青山商談即可,大可不必求見與他。再說,以楊玄此刻在楊家的身份,也不是誰都能求見的,如非非常重要的事,絕不會打擾與他。


    想到這裏,他便隨著那護衛出了悅心園,向楊家的會客大廳走去。在沿途不論楊家弟子或是下人護衛的敬畏的目光中,不一會兒,便來到了會客大廳,門口的護衛見他來到,連忙施禮,剛想要高聲通報,卻被楊玄阻止,隨後,他信步走進了大廳。


    一進大廳,他便看見楊青山與劉正和正恭恭敬敬的陪著一人說話。


    這人身穿青袍,年約二十多歲,麵容清瘦而嚴肅,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上位者所獨有的氣息,這種氣質非長時間居於上位之人不能形成。


    他神情之上並無半點倨傲之色,但無形中卻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嚴肅,麵對城主劉正和毫不掩飾的討好獻媚,他絲毫不假顏色,但是麵對楊青山之時,卻明顯的稍顯謙遜,時不時的微笑點頭。


    劉玄走進大廳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看見楊玄走了進來,uu看書.uukahu 楊青山連忙起身,迎前幾步,施禮道:“太上長老!”


    青袍男子與劉正和也急忙站了起來,不待劉正和說話,那青袍男子疾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向楊玄抱拳施禮,道:“楊大師!”


    劉正和也連忙跟著道:“楊大師!”


    楊玄疑惑的看著那青袍男子,道:“你是?”


    那青袍男子連忙重新施禮,道:“燕國皇室第七子,燕斐文,見過楊大師!”


    楊玄心中一愣,他倒是沒想到眼前這人,竟然是燕國皇子,一時間心中微動,不過此時他自然不會如那些升鬥小民一般,大禮參見,口稱千歲。這是個人實力使然,來不得半點虛假,而且,即便是一國皇子,恐怕也受不起楊玄這一禮。


    楊玄不過微微一愣,隨即便釋然了,輕輕抱拳道:“原來是皇子殿下!”


    燕斐文連忙道:“不敢不敢!”態度十分恭敬。


    幾人重新落座,楊玄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首位之上,婢女重新上過茶水之後,楊玄這才道:“不知皇子殿下此次前來,有何貴幹?”


    燕斐文微斜著身子,神色恭敬,道:“我此次前來,主要是帶來了朝廷對楊大師的封賞,同時,也代表燕國皇室,邀請楊大師前往京城,加入我燕國大師堂,成為護國大師……”


    燕斐文來之前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了解過楊玄的情況,恭敬道:“楊大師已然晉升先天,想必知道先天高手威能無比,遠超後天武者。而大師堂便是我燕國為成為護國大師的先天高手所建立的機構。護國大師,乃是一個國家最為重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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