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白與洛千葉邊戰邊退,借助周圍堅固的不像話的凝固蛛絲,與潮水般湧來的怨屍戰鬥。


    充滿兇煞之氣的怨屍們,身上湧動著形形色色的不同屬性的力量,好在他們沒有清晰的意識,否則種種武技爆開,這麽多的聖境高手同時圍攻,洛千葉也擋不住。


    “冰焰!”


    楚少白沉浸在黑暗中,隨著劍意的擴張,周圍一個個扭動的怨屍,矗立不動的蛛絲,清晰的倒映在心中。仿佛是黑色的底片,上麵浮動著不停變幻的光影。


    劍,越發犀利,靈動,甚至是詭異!


    洛千葉雙手的黑色突刺,在明滅間閃動,所過之處,怨屍血肉橫飛,徹徹底底地變成了死屍。


    楚少白的手上的劍法變化,她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真是為劍而生的天才,在不同的境地,劍法便隨之變化,一直在不斷提升。”


    楚少白眼前的黑暗中,亮起一點光,他追上了它,終於看清了它。封天劍在楚少白手中慢慢變暗,劍上不再是明亮刺目的劍光,而是開始流轉著蒙蒙幽光。劍勢走暗,不可捉摸間,有烏光閃爍。


    封天劍仿佛消失,再淩厲的出現,瞬間一片怨屍被斬落。


    此劍,名曰:輝夜。


    楚少白終於繼柔石,滴水,化風,暴雨,冰焰,疾刃後,再次創出一招。


    但他的感悟還沒有停下來,他清楚這招輝夜還不完全,在那片夜色光輝中,還有一絲絲的“風”,這風也應該融合其中。


    化風,劍意之風,劍氣之風。此刻,劍之風開始融入夜的光輝中。


    楚少白不知疲倦,他已經不再動用靈力,全部靠純粹的劍意,在戰鬥。那殺之不盡的怨屍,慢慢稀少了。他們終於走到了白色森林邊緣。


    在沒有了對手後,楚少白獨自練劍。


    一遍一遍地揮舞手中的劍,隻施展最純粹的劍招。


    洛千葉看的認真,她感覺記憶中多了點什麽。一次,在青石山巔,她無意中看到了一個少年在舞劍,另一次,在萬傾翠林間,一朵朵劍蓮綻放在同一個少年身邊。


    記憶在重合,終於,那兩個少年的身影與眼前這個人重疊。


    “我確實在之前就認識他?那些記憶就是他所說的,我遺忘的那些?”


    洛千葉想的出神。


    楚少白終於停下,靜靜地站著。他找到了融合的契機。


    此刻,劍不動,但劍意在動,如風似夜,無所不在,此為:夜輝化風。


    楚少白露出滿意的笑容。


    先是進入聖境,劍意突破到化形圓滿,然後不斷戰鬥至今,終於對心中的劍有了更為清晰的把握。


    在洛千葉給他的“黑暗”中,做出了一次突破。創出“輝夜之劍”,更是將化風融合其中,醞釀出更為強大的新招式:輝夜化風!


    今後,不再有化風,也沒有輝夜,隻有輝夜化風。


    洛千葉拍拍手,讚歎道:“好劍。”


    “這還多虧了你。你說的對,眼前的黑暗真的對我有好處。”


    “你指夜之意境嗎?”


    “差不多吧,”楚少白沒有多講,隻不過他的“夜”,暗含了一些空間之意。


    “不錯,不錯,跟班也是要學點東家的本事的。”洛千葉道,“你這劍招還有些領域的意思,倒是可攻可守。”


    “正是。”


    洛千葉果然眼光毒辣,看出了楚少白劍招的玄機。


    “好了,今天我們就先休息吧,明天再趕路,去武欒城。”


    天色漸暗,楚少白盤膝而坐,封天劍橫在膝頭。


    “小天,把那個珠子拿出來吧,我和千葉吸收了,然後才能感應到更多線索。”


    “不行,這是我的收藏,我好不容易斬殺了那個大家夥才搶來的。”


    “你放在那裏,也就是看著,又不能吃,又不能喝。”


    “我就是喜歡看著,看著它我就開心。”


    那閃著橙黃色光芒的寶珠,確實看起來十分美麗。光澤溫潤,暖人心脾。


    楚少白能感覺到其中包含著恐怖的力量,隻要自己和紫甲吸收了,肯定是巨大的提升。而且,紫甲也會指引出寶貴的線索。


    “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和這秘境有什麽關聯了?為什麽封天劍會自主行動,為什麽自己會對這秘境感到熟悉?”


    小天確實對這秘境的秘密十分好奇,幾乎到了百爪撓心的地步,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在暗示,自己和這秘境有什麽關係。


    小天猶豫良久,終於道:“好吧。不過,你們要盡量保護好這珠子,別讓它碎了。”


    “這個你放心。”


    洛千葉悄無聲息地打坐,不知在修煉什麽功法,身上時不時蕩起奇異的波動。


    在這空曠的荒野上,夜前所未有平和與安靜,隻在遙遠的地平線處,有淡淡的光彩。


    “千葉,”楚少白輕聲叫道,像是害怕打破這難得的靜謐。


    洛千葉睜開宛如星辰的眸子,隱隱有笑意,問道:“怎麽了?”


    楚少白拿出小天從蜘蛛體內搶出的珠子。


    一片橙黃色的光散落在他們二人之間,朦朧的光彩照在臉上,十分美麗。


    “真美,這是什麽珠子?”


    “是封天劍從巨蛛體內帶出來的。”楚少白沒有隱瞞。


    “哦?”


    “小天,有些喜歡收集這些寶貝。”楚少白撓撓頭。


    “確實值得收藏。”


    “珠子收藏就收藏了,但這其中的力量,我想我們可以利用一下。”


    “為什麽要分給我?”


    洛千葉笑了笑。現在的她,很愛笑。


    “不要說,因為你喜歡我。”


    楚少白吃了一驚,當然,他不敢否認。自己喜歡洛千葉。


    “因為我需要你的力量,有你在,我們可以找到鑰匙。”楚少白硬著頭皮道。


    洛千葉仔細看著他。


    楚少白雖然看不見,但還是感覺到洛千葉的目光,他低下頭,又囁嚅道:“也是……因為……有些喜歡……”


    洛千葉忽然沒了笑容,道:“其實,我想起了一些東西。”


    一陣沉默。


    “你不該喜歡我。”


    楚少白覺得眼前的黑暗更重了幾分。


    “不過,我接受你的好意,我必須盡快提升自己。你也是。”


    楚少白點點頭。


    她又恢複了笑容,道:“隻有力量,才能讓自己做想做的。”


    “有道理。”


    一個黑色的法陣出現在地麵上,那橘黃色的珠子懸浮其上。源源不斷的力量,從珠子中流到楚少白和洛千葉身上。


    這珠子蘊含了很大一部分巨蛛的力量。


    一夜時間,楚少白感到自己三階聖者的本命劍氣已經達到極限,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四階了。而洛千葉,赫然已經踏入了聖者七階!


    他們同時望向一個方向,那裏是他們的紫甲指引的方向。


    “是武欒城。”洛千葉道。


    “嗯,我們離那個鑰匙又近了一步。”


    楚少白現在有些明白了,所謂的“指引”,其實就是不斷晉升的紫甲,在與秘境中最為重要的機緣唿應。他猜測,那可能就是那神秘的“秘境第三層”。


    “你這麽幫我,是為了讓我找到鑰匙?那你怎麽辦?”洛千葉問。


    “別忘了我擁有你沒有的記憶,我敢打包票,那所謂的‘鑰匙’,不隻有一枚。”


    “哦?你確定?”


    “我猜的,不過基本確定……”


    兩人邊聊邊走,緊靠一起的影子,在晨光中越拉越長。


    ……


    武欒城,這是一座沒有邊界的散布的城市。


    沒有城牆,以完全開放的姿態分散在平原上。


    在武欒城偏北的地方,是一個聚集居住的大家族,他們擁有著層層疊疊的院子,在庭院最深處,是他們族內的重地。


    這是趙家,世代以製作靈器為立族之本。


    在家族內,除了本家修士,還豢養著大量異姓修士,他們多是擁有高超的鍛造技藝,為趙家打造靈器的人。


    靈器胚形需要他們鍛造,至於孕靈那部分,人作為萬靈之一,是沒有辦法幹預的。


    當靈器胚胎已成,便會被統一送到孕靈之地。那也是趙家最為根本的重中之重,便是這被稱為“永寐昶”的秘地。


    像名字一樣奇怪,那裏長時間氤氳著特殊的靈氣,當中蘊含著一種難以捉摸的力。


    這力,是永不安定,不斷湧動,既溫潤又猛烈,不斷演變中,造就生機。


    將一件器胎交付給“永寐昶”,便是讓一種偉大的不確定性,哺育出靈性。


    關於這“靈性”或者靈魂的誕生,人靈們,一無所知。


    人們知之甚詳的是,靈器之胎,打造的越完美,所用的材料越珍貴,最終誕生的器靈也將越強大。


    人靈隻能為靈器的誕生,打造一個溫床,而最終的孕育成果,完全獨立於人們的幹預。正是這份神秘,才讓像楚少白和宇深他們這些修士深信,每一個器靈,都是一個獨立的生靈,與他們的契約夥伴是平等的。


    在趙家深深的院落中,有一處散發高溫的獨立院子。


    鐺鐺鐺!連續不斷地敲擊聲像是永不會停歇。


    宇深赤裸著上身,火紅的鍋爐,流動著融化的金屬。在鐵砧上,一把把刀胚,在受到千錘百煉。


    他每一次掄動鐵錘,便灑下一片汗水,濺起一片火花。


    宇深,居然在趙家做起了鍛造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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