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轎車交過錢之後,緩緩駛出高速收費站。卻見路旁閃出兩個男子,突然堵住去路。


    馬交虎頓時大驚失色,道:“阿奎,他們怎麽在這?”毛劍奎亦覺詫異,道:“不知道,你沒打電話吧?”馬交虎皺眉嘀咕,道:“沒有,真特麽邪門。”邊抬腿鑽出副駕駛室,道:“飛哥、毛哥。”孫鵬飛疾步進前握住他的手,道:“阿虎兄弟,你可算來了。”毛劍平握住他另一隻手,道:“草,怎麽這麽長時間才到,也說不提前打個電話,老子頭發都特麽等白了。”馬交虎道:“心有靈犀?你們倆怎麽猜到我要來?”孫鵬飛道:“猜個屁,弟妹告訴我的。”馬交虎如墜煙霧,道:“你是說何靜靜嗎?她給你們打電話了?”毛劍平大聲嚷嚷,道:“不是她還會有誰,你小子挺牛逼啊,馬上快結婚了,連個屁都不敢放。”馬交虎脅肩賠笑,道:“八字還沒一撇呢,到時候肯定會告訴你們。”孫鵬飛指揮若定,道:“阿奎在後麵跟著,咱們三個坐我那輛車。”


    車門關閉,兩輛車向城區相隨而馳。


    副座的馬交虎欣喜若狂,道:“阿奎叫我提前打個電話說一聲,我一想那怎麽行,不折騰折騰你們,心裏過意不去。”毛劍平在後座也眉飛色舞,道:“你還沒折騰夠啊,我和飛哥在濱海聽你的,到江北還得聽你的,老子上輩子欠你的嗎?”孫鵬飛手握方向盤鄙夷不屑,道:“那你特麽怪誰,自己願意。”毛劍平甕聲甕氣,道:“老子發賤,行了吧!”臉上卻樂開了花。馬交虎問道:“飛哥,嫂子呢?”孫鵬飛道:“別提了,她聽說你要來,飯都沒吃,非要和我們一起接你,可夜裏得值班,沒辦法。”馬交虎道:“什麽單位啊,還得值夜班?”毛劍平道:“問你那個相好,跟周扒皮一樣!”


    馬交虎茫然若迷,道:“你越說我越糊塗了,怎麽又跑出個相好?”孫鵬飛道:“你糊塗個屁啊,她在程程開的網吧裏工作。”馬交虎恍然大悟,道:“這麽說,程程還不知道我來?”毛劍平道:“沒敢告訴她,怕她受不了。”馬交虎道:“這有什麽受不了的?”孫鵬飛道:“你結婚的事,我們不敢告訴她。”毛劍平道:“沒錯,你自己跟她說,人程程等你十來年,說不要就不要了,你特麽還是人嗎,簡直禽獸不如。”馬交虎道:“毛哥,你現在嘴皮子挺溜啊。”毛劍平道:“然也,江北可是老子的碼頭。”孫鵬飛道:“快尼瑪別吹了,還然也,然你個毛線,江北怎麽了,隻要人阿虎一句話,馮程程還整不死你。”毛劍平嘿嘿一笑,道:“這我知道,老子也就痛快痛快嘴。”


    馬交虎換個姿勢側坐而視,道:“毛哥,小梅拿下了?”毛劍平訕訕言道:“拿個棒棒,哪壺不開提哪壺。”孫鵬飛道:“小梅說,以後要在江北工作。”馬交虎道:“真的?證明她對毛哥還是有點意思。”毛劍平道:“你還別說,這幾天對我比以前強多了。”馬交虎道:“她不是畢業了嗎?”毛劍平神秘兮兮,道:“所以我才叫飛哥媳婦打電話,把她騙到江北。”馬交虎斜睨他一眼,道:“淨尼瑪扯淡,你當小梅傻啊,她要是不願意,誰打電話也沒用。”孫鵬飛隨聲附和,道:“阿平,聽見沒有,我說你不信,阿虎說你該信了吧?”毛劍平道:“其實我心裏也這麽想,就是有點不自信。”


    馬交虎瞪大雙目調侃,道:“我草,這是什麽話,就你這長相,那個王八蛋才有自信。”毛劍平使勁照他肩膀杵了兩拳,道:“你大爺的,老子醜怎麽了,吃你家窩窩頭了,還是用你家老人頭了?”說完頓一頓,又道:“我草,還真花你的錢了。”孫鵬飛哈哈大笑,道:“你特麽這臉打的,疼嗎?”腳底情不自禁一用力,猛然踩下刹車。毛劍平措手不及,差點從二人之間撞到擋風玻璃上,撅著屁股罵罵咧咧,道:“疼你大爺,看著點兒路。”


    談笑風生之中,轎車駛下了立交橋。


    孫鵬飛往旁掃視一眼,道:“阿虎,你這次來準備待幾天?”馬交虎道:“不待了,我馬上就得走。”毛劍平道:“你什麽意思,剛來就要走?”馬交虎道:“你把阿奎交給我,我得把他一根毛不少的交給你。”毛劍平道:“你這麽著急迴去幹嘛,準備和濱海那位結婚?”馬交虎點了點頭,道:“嗯,做個準備。”孫鵬飛道:“怎麽,不打算見程程了?”馬交虎道:“見,我找她還有事。”孫鵬飛道:“那明天再走吧,半夜三更的怎麽見?”馬交虎道:“不用,我打電話給她。”孫鵬飛道:“千萬別提你結婚的事,她肯定受不了。”馬交虎道:“能瞞一輩子?遲早會知道。”孫鵬飛道:“這樣吧,我叫你嫂子慢慢跟她說。”毛劍平道:“我說阿虎,咱們倆認識這麽長時間,我發現你對朋友都挺好,對女人咋就那麽狠心嘞?”馬交虎道:“這就叫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毛劍平冷嗤一聲,道:“管你叫什麽,反正這種事我做不出來。”孫鵬飛道:“所以阿虎有後宮佳麗三千,你特麽到現在還是光棍一條。”毛劍平道:“女的都喜歡壞男人,我能有球辦法。”馬交虎道:“我草,你特麽還想在這裝好人?”毛劍平道:“這話叫你說的,老子不裝也是好人。”孫鵬飛道:“女人全都這樣,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毛劍平吐個煙圈,道:“對,比老子還賤。”孫鵬飛道:“女人喜歡的懷,是那種高傲霸道的壞。你看你長成這樣,鬼見了都特麽繞道走,連一點安全感都沒有,能壞到哪去?你也就是賤,跟壞根本挨不上邊。”馬交虎道:“那可不一定,毛哥是屬於悶騷型的,以後他要結婚了,肯定能為媳婦拚命。”孫鵬飛道:“對,他屬於那種見色忘友的東西。”毛劍平道:“扯淡,媳婦再好,我也不會為了她,出賣自己的朋友。”馬交虎道:“這話我信,毛哥為人還是很仗義的。”毛劍平得意洋洋,道:“聽了吧老孫,還是阿虎了解我。”孫鵬飛道:“是我們三個陪你找程程,還是你自己去?”馬交虎道:“我自己去吧,人多不方便。”毛劍平道:“明白,想來個分手炮。”


    馬交虎衝他翻個白眼,道:“放屁,我可沒碰過她。”毛劍平道:“你這麽一說,我就更奇怪了。都說想降服女人,就得把他弄到床上。你什麽都沒幹,為什麽她們還你對死心塌地?”馬交虎道:“因為我是正人君子,坐懷不亂唄。”毛劍平佯作嘔吐狀,道:“我特麽噴你一臉丈夫口服液,你要是正人君子,那老子都能自己生孩子,你信不?”馬交虎道:“反彈,你有那零件嗎?”孫鵬飛道:“阿平你不懂,阿虎是看人下菜。看看現在那些分手的小青年,不都是沒睡合適嗎。”毛劍平道:“我不懂,怎麽才叫睡合適?”孫鵬飛道:“就是用你的男人魅力,征服女人。”毛劍平道:“老子倒是想,你給我這個機會?”孫鵬飛道:“我給你機會有個毛用,拚刺刀?”馬交虎忍俊不住,笑道:“我說阿平,你拚的過飛哥嗎?”毛劍平道:“就他,別看長得牛高馬大,那玩意兒和繡花針一樣,老子拽出來能敲死他!”


    在他們車後不遠處,有兩輛轎車一直緊緊跟隨。


    約莫又行駛十幾分鍾,便來至一幢高層寫字樓下停駐。隻見門麵房匾額上,閃爍著四個霓虹燈大字:虎程網咖。


    孫鵬飛這才如夢初醒,道:“剛才光顧和你聊天,也沒打個電話,你嫂子肯定等著急了,快進去吧。”


    馬交虎掀開塑料透明門簾裝腔作勢,道:“網管,給我開個機子。”蘇琪琪正在坐前台內盯著顯示屏,聞聲舉目一看,便慌忙從裏麵跑出,道:“阿虎兄弟,你什麽時候到的?”馬交虎便對她笑眯嗬嗬,道:“嫂子,最近還好吧。”蘇琪琪拉住他的手語無倫次,道:“好好好,你快坐下歇會兒,渴不渴,嫂子給你拿瓶水,吃飯了嗎,路上熱不熱?”馬交虎鼻子一酸,道:“嫂子,您別忙活了,我不渴也不熱,來之前吃過飯了。”蘇琪琪萬分歉然,道:“對不起兄弟,我晚上得在這值班,沒辦法接你,別怪嫂子。”馬交虎道:“看您說的,怎麽會呢。”


    蘇琪琪加以解釋,道:“本來想請個假,然後和他們倆去接你,你哥不讓我告訴程程,所以就沒去成。”馬交虎察看著四周,道:“夜班就你一個人?生意怎麽樣?”蘇琪琪道:“兩個,程程平時也在,她今天有點累,我就叫她先迴去休息了。這個網吧配置是江北最好的,每天都能坐滿,你看看,晚上刷夜還這麽多人。”馬交虎悵然若失,道:“以前真沒看出來,程程挺會做生意的。”蘇琪琪道:“那是,五個網吧全這樣。”馬交虎瞠目咋舌,道:“開五個了?”蘇琪琪道:“可不,第六個都租好房子了。”馬交虎道:“嫂子,那您忙著,我找她說幾句話,待會再過來。”蘇琪琪道:“你結婚的事,打算告訴她嗎?”馬交虎道:“毛哥不讓提,說叫你慢慢告訴她。”蘇琪琪思索片刻,道:“也行,就交給我吧。”馬交虎道:“麻煩你了,嫂子。”蘇琪琪道:“跟嫂子還這麽客氣,快去吧。”


    孫鵬飛坐在車裏,道:“阿虎,真不用我們幾個陪你?”馬交虎道:“真不用了,我待會再過來。”蘇琪琪已隨出門外,道:“人家小兩口說點悄悄話,你們跟著瞎摻和什麽。”毛劍奎在旁言道:“虎哥,先給嫂子迴個電話吧,省得她擔心。”馬交虎道:“嗯,我馬上打。”毛劍平依依不舍,道:“兄弟,咱不能明天走嗎?”馬交虎坐進駕駛室向眾人揮了揮手,道:“我先去見程程,等會再說。”


    黑色轎車尾部冒出一股青煙,消失夜色之中。


    孫鵬飛忐忑不安,道:“阿平,你放心嗎?”毛劍平嗤之以鼻,道:“淨扯淡,有什麽不放心的,這是在江北,又在不是濱海!馮程程老爸什麽背景,你比我清楚,姓王的敢追到這來,嚇死他!”蘇琪琪滿麵嬌嗔,道:“你們幾個別囉嗦了,找地方灌馬尿去吧。”言畢,轉身姍姍邁入網吧。孫鵬飛無奈的搖搖頭,道:“阿奎上車,咱們找地方灌馬尿。”


    三人同乘一輛轎車,調頭駛向大排檔。


    等到十字路口時,有輛車倏地超過堵在前麵。接著鑽出五個精壯小夥,各持一把黑乎乎的器械圍將上來,喝道:“下車!”孫鵬飛三人迅速抽出應手家夥,正欲反抗。後邊車上又跑來三個精壯小夥,也手持黑乎乎的器械對著他們。


    這驚人一幕,馬交虎自然無從得知,他獨自駛到熟悉的別墅區外,暗付:“待會見麵,怎麽和她說?就為了要錢,這也張不開嘴啊。算了,等以後再說吧。”連停也沒停,加油徑往高速路疾馳。


    幾個小時之後,濱海城街上。


    馬交虎開著車心下琢磨:“那個聲音很熟悉,到底是誰?阿奎說是貓叫,怎麽可能,我明明聽見什麽孩子,媽媽對不起你......”驟聞“嘭”的一聲巨響,前麵忽然飛起一個身影,在空中劃條美麗弧線,遂“噗通”墜在數米開外的地上。馬交虎猝不及防,也一頭撞在擋風玻璃上,瞬覺眼前發黑,熱乎乎的血從額頭上汩汩外冒。他捂住腦袋翻滾下車,爬將過去察看。


    正在這時,一輛轎車從他身上唿嘯而過。


    馬交虎仰麵而躺,目光呆滯的望著天空:“我的手哪去了,腿也不聽使喚了,困了,先睡一會吧。”


    恍恍惚惚之中,但見父親馬良卿站在身邊,俯首和顏悅色,道:“阿虎,你在這幹什麽,趕快起來迴家吧,地上涼!”話未說完,旁邊出現一個臉色煞白的女人,哭得悲聲切切,道:“阿虎,對不起,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沒了。孩子,你在哪啊?”第二個女人愁眉苦臉跪在旁邊地上,道:“你就作吧,我看你能作到什麽時候。”第三個女人笑靨如花,道:“阿虎,我可以做你的情人。”第四個女人抽抽噎噎,道:“你別趕我走阿虎,我愛你。”第五個女人道:“我的壓歲錢,你還了嗎?”陡聞馬良卿一聲暴喝,道:“皮癢了是不是,趕緊給我起來!”隨一聲暴喝之後,那五個女人“唰”不見了。眼前又出現另一個女人,道:“都快開學了,你什麽時候來呀?”


    馬交虎長籲口氣,緩緩合閉雙眼。


    一片樹葉輕輕飄落身上,秋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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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結局——預知後事如何,請看第二部《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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