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到後來也沒起多大的風浪,蘇暖仍然沒有捉到鬼,而那隻鬼也沒再來嚇她,婚禮的準備一切都在有序的進行著,不過,齊王府又陸陸續續地送來了不少聘禮,這倒是讓蘇家人感到意外,賜婚,本就沒有什麽感情基礎,自然一般也不會太過重視,可眼前的這些新添的物件不由的讓他們放心了不少。無論是為什麽,至少,人家重視了這場婚姻。


    蘇暖默默地拿起一個鐲子,“姐姐,你說九王府的人是不是缺心眼兒?”


    蘇雨正忙著看店裏的賬本,頭也沒抬地說,“人家對你好,你說人家缺心眼兒,依我看,缺心眼兒的是你吧。”


    蘇暖“……”好氣哦!


    “姐,你看,”蘇暖揚了揚手中的鐲子,“成色這樣好的玉鐲,隻有姐姐店裏才有,九王府的人花錢到你店裏製備這些東西,然後又送迴我們家,繞來繞去,賺的難道不是我們?”


    蘇雨看了看那個鐲子,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賬目,愣了好幾秒……


    好吧,還真是。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蘇暮之次女,溫婉賢淑,良善聰敏,處事大體,特賜連理,願今後琴瑟和鳴,相敬友愛,欽此。】


    四月初六,諸事皆宜,宜嫁宜娶。


    那天,說是十裏紅妝也不為過,可是新娘子卻是從頭哭到了尾,她的娘親,她的父親,她的哥哥,她的姐姐……


    新娘子一直在哭,也就不好上妝,蘇雨一進來便看到眾人束手無措的樣子。


    “別哭了。”蘇雨輕輕拭去蘇暖眼角的淚水,


    蘇暖一臉的小委屈,小心地拉著姐姐的衣袖,這是她從小就養成的習慣,一種依賴。


    “姐姐沒什麽想對妹妹說的嗎?”


    蘇雨摸了摸她的發頂,接過了素衣送來的一束她昨晚修剪的極好的桃花,放在了蘇暖的梳妝台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小暖明白了嗎?”


    蘇暖眨了眨眼,突然撲倒了姐姐懷裏,“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蘇暖哭,瀟玥也跟著哭,她就這麽一個親女兒,除了在檀香書舍念書,就一直養在身邊,連遠門都沒出過,也就眨眼的功夫,她就要去夫家了。有特別是皇家,那裏的水有多深,有多黑,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蘇暮一向不善言辭,長年在軍隊裏也練就了他冰山般的表情,不知為何,蘇雨此時看他,卻從中看出了很多難以言狀的不舍。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熱熱鬧鬧的,也難掩深埋著的冷清。


    紅色,是喜慶的,但過分的紅,就顯得有些刺眼。世上最可怕的,便是在熱鬧中發現自己無處安置,仿若整個世界隻有自己。在一個蒼白的世界裏,一個人哭,一個人笑,哭著別人的過往,笑著別人的可悲。


    府裏的客人很多,但這並不需要蘇雨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來招待,送走了蘇暖,蘇雨也就自顧自的迴房了,恍惚間,襲來一陣熟悉的孤獨感,卻又是如此陌生,陌生到蘇雨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傾珣,一個人會有重來或繼續嗎?”蘇雨趴在石桌上,漂亮如星辰般的眸子中靜靜地看著傾珣,帶有難以言說的失落。


    “重來或繼續?”傾珣語重心長地看了她一眼,“少女,你現實一點好不好,怎麽可能有像重來這樣虛誕的東西。”


    “可是,你說這個世上都是有神的,為什麽不可能有重來?”


    “小雨,神與人生重來是不一樣的,神是自宇宙形成以來就一直存在的,分為世界主神與主殿主神,掌握著大千世界的格局,但是空間對人而言不是循環或可逆的,


    人死後,可能消散,也可能到另一個時空,但他絕不會重新迴到自己以前所在的時空,否則會引起混亂。”


    蘇雨沉默了,是啊,不會有重來,自然也不會有生生世世,那些親人?,朋友,愛人,永遠隻有一次,蘇雨惆悵了幾分,那她是不是應該勇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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