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迴茶室了。”


    丁遠森站在窗口,看著外麵說道。


    “不迴去,你養我一輩子啊?”躺在床上的康翠君慵懶地說道嗎:“再說了,不迴去,鮑興能繞得了我?”


    “鮑興,可能已經死了。”


    “你說什麽?”康翠君大驚失色:“你別嚇唬我。”


    “我從來不嚇唬人。”丁遠森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放到了床頭邊:“走吧,今天就離開上海,永遠不要再迴來了,永遠。否則,沒人可以保得住你。”


    康翠君怔怔的看著支票,怔怔的看著丁遠森,怔怔的問道:


    “你,你到底是誰?”


    “趙勝。”


    丁遠森淡淡的迴答道。


    ……


    “哦。”


    在聽到了鮑興的死訊後,周偉龍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沒有任何表達感激的意思。


    在他看來,似乎鮑興的死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甚至,鮑興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一個陌生人。


    “周區長,那沒什麽事我就先去做事了。


    丁遠森也好像這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去吧。”


    周偉龍翻閱著手裏的卷宗,頭也不抬地說道。


    丁遠森很滿意。


    從這一刻開始,他已經成為了“自己人”。


    而自己人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是不需要表揚的……


    ……


    “砰砰”!


    1936年9月2日,力行社特務處上海區行動組副組長唐顧被人槍殺於上海區總部大門口。


    9月3日,上海區情報二中隊中隊長錢清,淩晨從其姘頭處出來時遭到暗殺。


    其全身被砍了十幾斧頭,死狀慘不忍睹。


    力行社特務處上海區特務接二連三遭到暗殺。


    一時間,上海區人心惶惶。


    9月4日,上海區召開緊急會議。


    會議由周偉龍親自主持。


    唐顧和錢清的死,極大的震撼到了組織。


    身為情行動組組長的尚建寧,唐顧的死對他的刺激太大了。


    一直以來,唐顧都是尚建寧非常得力的部下,而且兩人還是把兄弟的關係。


    可現在,唐顧竟然在組織大門口,在上海區的總部,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槍殺!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力行社特務處上海區自從成立以後,還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侮辱!


    周偉龍的臉色同樣很不好看。


    他剛剛上任沒有多久,卻被人直接殺到門上來了?


    而且死的,還是兩個上海區的重要人物。


    “不是日本人幹的。”


    情報組組長古希夏一開口便說道:“暗殺唐顧的時候,是一輛轎車飛馳而過,直接射殺,槍法準,動作快,一擊斃命,絕無拖泥帶水。根本看不清殺手的長相。


    而在暗殺錢清的時候,出手也極其殘暴兇狠,錢清全身被砍了十三斧頭,一張臉已經無法辨認出原來長相。”


    “兇手呢?”周偉龍冷冷問道:“既然不是日本人做的,是誰和咱們有仇?”


    “廖玉文!”


    “誰是廖玉文?”


    “他是暗殺大王,斧頭幫幫主王亞樵麾下的四大天王之一!”


    這話一出,一片寂靜。


    暗殺大王王亞樵!


    那麽,一切的解釋就都合理了。


    王亞樵曾經和戴笠是結拜兄弟,但兩人最終反目成仇。


    兩人都把除掉對方看成自己的心願。


    1936年1月,戴笠親自率領特務登上開往香港九龍半島的輪船,前往抓捕王亞樵。


    當時的反蔣人士陳銘樞、李濟深等也在香港,他們已向香港總督葛洪亮提出,請他庇護王亞樵。


    葛洪亮一口答應,並通知了香港警務處長勃郎。


    戴笠抵達香港九龍碼頭,拎著裝有兩支美製強力式無聲手槍的皮箱走下輪船。


    這時,香港警察突然出現在碼頭,以對入境者進行檢查為由,搜出了戴笠攜帶皮箱中的兩支手槍。


    隨即,以非法攜帶槍支入境罪將戴笠拘留。


    就這樣,戴笠在香港警務處看守所嚐了三天鐵窗滋味。


    委員長得知戴笠被拘留的消息後,立即指示外交部向香港政府提出抗議交涉。


    香港總督葛洪亮決定見好就收,下令釋放戴笠。


    戴笠恨得咬牙切齒,發誓不除掉王亞樵,絕不罷休。


    而戴笠,同樣也上了王亞樵的必殺名單!


    當然,要刺殺戴笠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而之前上海是王亞樵的大本營,他雖然被逼離開上海,但門生弟子依然不少。


    周偉龍問了句:“你怎麽可以確定是廖玉文?”


    “因為,廖玉文直接把示威信放到了錢清的屍體邊。”古希夏苦笑一聲,從檔案裏拿出一張字跡潦草的紙條:


    “這上麵說,讓咱們以後老老實實的夾起尾巴做人,否則,唐顧和錢清就是我們的下場。”


    周偉龍冷笑一聲。


    古希夏繼續說道:“當初王亞樵手下的四大天王,已經死了兩個,還剩下了廖玉文和鄭善奎。鄭善奎在香港,廖玉文去向不明,沒想到居然又迴到了上海。


    此前,我們針對王亞樵的手下進行了幾輪重點打擊,收效頗豐,致使王亞樵的手下不敢在上海公開行動,看起來,廖玉文這次是奉命前來上海報複的。”


    “豈有此理!”


    周偉龍一拍桌子:“王亞樵者,橫行上海,殺人無算,所謂暗殺大王,無非置法律於不顧。現在又敢公開暗殺政府官員,罪大惡極!


    這次我兩名重要人物接連被殺,組織顏麵蕩然無存,必須立即將廖玉文逮捕歸案,以正國法!”


    沒人接口說話。


    王亞樵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暗殺大王,手底下的人都非善茬。


    尤其是所謂的“四大天王”,個個身手都非常了得。


    比如這個廖玉文,平時兩把左輪槍從不離身,五十步之內彈無虛發。


    據說,他常年還隨身攜帶一大一小兩把斧頭。


    有次力行社幾乎將其抓獲。


    可是重圍之中,廖玉文先是兩把左輪槍,打死打傷力行社的特務七人,接著又靠大小斧頭,硬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


    這以後,力行社的特務聽到廖玉文的名字就發虛。


    去抓他?


    誰敢?


    “偌大的力行社,聽到廖玉文的名字這麽害怕嗎?”


    周偉龍陰冷的問道。


    還是沒有接口。


    “丁遠森!”


    “到!”


    丁遠森硬著頭皮站了起來。


    這是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啊。


    好好的點自己的名字做什麽?


    丁遠森是真不想趟進這渾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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