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星話說的直接,讓老翁很是尷尬。


    蛇星認為這是在嘲諷他。老翁的確不是在誇獎他,但也不是在嘲諷,是在奉承,是在“拍馬屁”。


    說話需要技巧,“拍馬屁”亦是種學問——很顯然蛇星不吃這一套。他是直率的,不喜歡阿諛奉承,不喜歡拐彎抹角。


    老翁勉強地笑了笑,道:“各位請隨我到前麵。”


    他說完向前走去,蛇星他們隨後。


    老翁走的很慢,就像一個拄著拐杖的凡人老翁。他每經過一個冰封人,都會駐足片刻,眼露憂傷,就像一個老人在看著逝去的親人。


    他看完左邊的,再走到右邊去看,不想錯過一個親人。


    蛇星他們能感受到老翁的悲傷,都默默的跟著他。


    短短的百米距離,走了很久很久。


    他們到了倆座石碑前。


    老翁注視著石碑。


    漆黑如墨的碑麵,白的發亮的文字,似是在訴說著滄桑,訴說著悲壯。


    過了良久,老翁突然大聲喊道:“他們是英雄!”


    喊聲鏗鏘有力,似是宣告天下:他們是英雄,你們應該知曉,應該記住。


    喊聲在霧殿中迴蕩,誰又能知曉呢?


    蛇星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前輩,您能說清楚點嗎?”


    老翁長長地歎了口氣,轉身看著兩排冰封人,道:“我們是木人族。”


    木人族?


    蛇星他們從來沒聽過,就連鈴兒也眼露疑惑。鈴兒不知道,是因為她隻記得小時候的事情。


    蛇星問道:“那你和魔娃娃的關係是?”


    老翁道:“我是他們的圖騰,是他們的守護神。”


    蛇星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要救她,怪不得她叫你樹神爺爺。”


    老翁感傷道:“這天地之間,就剩下我和鈴兒兩個木人族了。”


    蛇星看向他拄著的拐杖,拐杖的木臉衝他笑了笑。


    蛇星道:“我以前見過你的真身,你頭上長滿了木人,難道這些不是木人族嗎?”


    老翁道:“他們隻是我的樹枝,你們可以看成是我的發須。他們雖已有靈智,但一離開我太久,就會死亡,不是真正的木人族。”


    木人族:四肢為木,有著人類的身軀和頭,長相極美;善和平,不喜戰鬥,智商很高,喜歡研究。


    再愛和平的人,被環境所逼,都會變得瘋狂,就如:魔娃娃。


    鈴兒生氣地說道:“笨師叔,你廢話真多,聽老頭把故事講完再問。”


    蛇星鬱悶。


    老翁又轉身盯著石碑,將要講的時候,蛇星突然說道:“你們發現了沒有,石碑頂部雕刻的石樹,和前輩頭上的樹很像。”


    鈴兒憤怒的盯向蛇星,就連孔王子和老道士都生氣的盯著蛇星。


    鈴兒冷冷道:“你要是再多嘴,我就把你扔出去。”


    老翁轉過身來,笑了笑,道:“這本就是按照我的樣子雕刻的。”


    蛇星似有話說,但鈴兒冰冷的眼眸盯著他。他笑了笑,點點頭,沒敢再多說。


    他想問:“這碑上的文字,是上古文嗎?”


    孔王子問道:“這碑上的文字,是上古文嗎?”


    他本不敢問,但心中求知的欲望如烈火般熊熊燃燒,戰勝了心中的恐懼。


    蛇星和老道士吃驚的看著孔王子,沒想到他是真有勇氣。


    鈴兒對蛇星還有所客氣,但對孔王子就一點都不客氣了,直接上去,摁住孔雀頭,就像是摁住一隻公雞。


    她一邊拔著孔雀毛一邊冷冷地說道:“叫你多嘴,叫你多嘴……”可她冷冷的目光,卻盯著蛇星,就像是在拔著蛇星的毛。


    蛇星哆嗦了一下,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是不該多嘴。”


    美麗的彩色孔雀羽毛,如撒落的花瓣,美美地飄飛著。


    可憐的孔王子,片刻就被拔光了半個身體的羽毛——左翅那半邊的身體就像是案板上的半隻生雞。


    有種女人的美,是化妝美,就是化妝後人見人愛,卸妝後能貼在門上“辟邪”。孔王子的美,當然不是“化妝美”,漂亮的羽毛是自身長出來的,他本來就很美,但現在變成如此尊容,就像是一個美女在特意扮醜,或是鈴兒在給他毀容。


    可憐的孔王子被摁住頭,發不出一點聲音,流著淚的漂亮眼睛,無聲的訴說著他的痛苦,他的悲哀。


    拔毛的痛,不分修為高低,隻分拔的多與少,越多越痛。


    老道士想笑,所以笑了;蛇星想笑,所以也笑了。


    鈴兒一直盯著蛇星,看見他笑了,雖然氣憤,但又有疑惑。她轉頭看向孔王子,也笑了。


    她放開孔王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她現在看著才是個孩子,一個頑皮而可愛的孩子。


    孔王子起身,一縱退後,看著滿地的羽毛,再看看自己半邊身體,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他的尾翎被拔,還可以把拔下的尾翎吞入體內,讓其瞬間長出來,可這羽毛被拔,那就沒辦法了,隻能讓其重新慢慢地長出來。


    他哭著說道:“我的驕傲沒了,你還不如殺了我呢。”


    老道士、蛇星和鈴兒愣了一下,然後就很放肆的又笑了起來,不是他們不同情孔王子,而是孔王子半邊無羽半邊又是漂亮的羽毛,現在又做出怨婦般的表情,實在是太搞笑了。


    孔王子默默地流著淚,默默地施法,把地上的羽毛收集起來。


    老翁看著孔王子,道:“你的資質不錯,但就是心境不行。”


    蛇星和老道士不笑了,看向老翁,知道他是在指點孔王子。


    鈴兒又笑了片刻,發現他們不笑,自己也感覺不好笑了。


    孔王子恭敬地說道:“望前輩指點。”


    老翁道:“你一直是美麗的,可曾體會過醜陋?”


    孔王子搖了搖頭。


    老翁道:“不同的人,看不同的風景,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你認為你之前是美的,也許,有人看你現在才是美的。”


    孔王子若有所思。


    老翁接著說道:“美或是一切,都是心給予的,你心隻要夠強大,看待事物,就會有所不同,更不會去在意區區的羽毛。”


    孔王子眼睛一亮,恭敬地拜道:“多謝前輩指點,我已經明白了。”


    他又仰起頭,驕傲的仰起頭,雖然看著還有些滑稽,但蛇星他們並沒有再感到好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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