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莉亞聽見晉磊對自己說的這番話,臉上頓顯紅暈,靜靜地點了點頭。


    “走嘍,去看看外麵的世界現在怎麽樣!”大唿一聲,抓著塞莉亞的手便進入了傳送陣中。


    “這是?”晉磊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建築,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塞莉亞捂嘴輕笑了一聲,很久沒見過晉磊尷尬的樣子了,緩緩地向他解釋道:“這裏是通源城,不過我們這一次的目標是去天海關!”


    晉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對著塞莉亞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們走!”


    時至寒冬,越往西南而去越是寒冷。從天海關吹過的風冷厲無比,鋒芒盡露,像是一把利刃,不斷刮削著人抵抗寒冷的意誌,直至將人凍傷、凍死。


    不過,縱然這一路上再是寒冷,晉磊與塞莉亞而言都是無所謂的,相知相戀相依相偎的情感似怒發的火山,所爆發的溫度幾乎可以融化掉全世界的冰雪,區區寒冷著實是不在話下。


    通源城內,兩人白衣勝雪,雕鞍怒馬,一個豐神如玉,一個美豔如仙,行走在路上人人都側目而望,羨慕不已,真是好一對神仙眷侶。如果路人知道了他們便是怒滄軍的核心領袖,巴成更要眼珠都得驚掉出來了。


    晉磊被人看得不好意思,同時心裏又隱隱有不安之感,便悄悄地問塞莉亞:“我們這樣是不是太招搖了?如果暴露形跡就不好了。”


    已經習慣了被人行注目禮的塞莉亞倒是渾然沒有在意,她的一腔心思隻是放在晉磊身上,其它的從來不去想。


    “聽你的,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晉磊微一沉思,“咱們出了這通源城後,還是別走這裏了,這樣太招搖並且浪費時間。有沒有抄近的小路咱們直穿過去?現在距離天海關還有四百餘裏,我們必須抓緊時間,盡早離開。”


    塞莉亞微一沉思,“嗯,這條路我全都走過,記得出了城,前麵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達天海關,再不用出城入城的那麽麻煩了,大約可以出一天的時間。隻是,那條小路聽說不是很太平,好像有強盜時常出入。”


    “哈哈哈哈,塞莉亞,你這是怎麽啦?堂堂修煉者還害怕強盜?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嘛。”


    塞莉亞白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唉,我不是替你著想怕耽誤時間嘛。不過,說真的,跟你在一起,我倒好像什麽都沒怕過。要是真遇見小毛賊晉磊就不用出手啦,讓我試試這些日子新學的道氣傳心術的功效如何,我感覺自己進境不慢呢。”


    晉磊笑答,“這倒是實話,你的進境的確神速至極,再有半年時間,肯定能達到一個想不到的級數。對了,這些天來忙於事務,我倒一直沒有細問。”


    晉磊邊趕路邊漫不經心地與塞莉亞說話。


    “啊,我的武功是不傳之秘。晉磊,我現在除了你之外可什麽都沒能了,你可千萬別負我。你聽到沒有?”


    正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晉磊一問到此處,塞莉亞的神色微微一變,緊接著便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岔了開去。


    以有心算無心,晉磊果然被新話題吸引過去,“你呀,總是這樣孩子氣,但凡是我晉磊有一口氣在,你便在我的保護之中,沒人能傷害得了你。誰都不能。”


    “真的呀?你真那麽厲害?”塞莉亞抿嘴笑著說道。


    “你不信?”晉磊眉毛一聳,認真地說道。


    “我當然不信,你現在追上我再說。”


    說話間,已經出了通源城,可以放馬而行,再不用顧忌撞到行人了。


    塞莉亞嬌笑一聲,輕輕一鞭擊在馬股之上,馬兒受主人一催,長嘶一聲,隨即向前一躥,四蹄翻飛箭一樣的射了出去。


    提起塞莉亞這匹馬在怒滄軍中基本上人盡皆知。這是匹白色母馬,別看嬌小恣妍,卻是健美異常,馬頸和馬腿肌肉怒突,極具美感,並且,韌力超強,耐力和速度在怒滄軍馬中絕對稱得上是首屈一指。


    塞莉亞對此馬珍逾性命,由專人專養,並給它起了極為好聽的名字,雪舞,意思是說,這馬一跑起來,遠遠望去,像是一團飛舞的雪,聽起來就美極。


    晉磊這匹馬雖然也是匹好馬,但相比雪舞可差得太遠了,兩下發力一奔,數息之間便被甩出幾十丈。


    哪裏又追得上?晉磊隻得認輸。


    不過,心裏也在暗暗在想,“如果要是有匹好馬,衝鋒陷陣起來該是暢快淋漓得多了。”不知不覺中便動了找一匹寶馬的心思。


    他這一思量,更是不濟事了。本來馬就不如人家,轉眼間,塞莉亞已經轉進了前麵的小路,白影一閃即沒。


    晉磊笑著搖頭,現在的塞莉亞,絲毫不複當初那個冷若冰霜的女子,像個恃寵而驕的孩子。莫非,女人在享受愛情的時候都像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不成?


    邊笑,邊大唿:“我輸了,等等我。”然後趕了上去。


    這邊塞莉亞正奔得興起,聽見晉磊的唿喊也隻是充耳不聞,隻是放開馬力向前疾行。雪舞也是盡力迎合主人,放開四蹄再不惜力,極力狂奔。


    這一頓好趕,半個時辰下來,足足奔出了近三十裏地,早把晉磊甩得沒了影子。


    塞莉亞好不得意,向後望了望,皺了皺小巧的鼻子,自言自語道:“你就是再厲害,也跑不過我這匹雪舞,這次,你不服是不行了。”


    自己正說話間,忽然看見前麵裏許處,煙火升騰,順著夜風遠遠傳來幾聲瀕死的唿聲,還有人在獰笑。


    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塞莉亞還真說準了,真有強盜在入舍打劫。


    這下,塞莉亞心下大怒,戰亂年代,百姓生活本來困苦,竟然還有強盜打劫窮苦百姓,真該天誅地滅。


    不再等候晉磊,一縱馬,她便向著求救處飛馳過去,倒底要看看這班強盜是何來頭。


    雪舞速度飛快,裏許距離眨間便到,前方的人家越來越近,再越過麵前的一排參天大樹便到了。


    剛到這一排大樹前,忽然勁風疾掠,一柄雪亮的彎刀當胸砍到,下手竟然無比狠辣,毫不留情,來人絕對是個高手,根本不是什麽普通的小毛賊。


    塞莉亞夷然不懼,急切間纖腰向後一倒,毫離之間險險避過這氣勢雄渾的一刀,右手馬鞭貫滿真力,啪的一聲抽出,卷住了那人脖子,雙腿一夾,雪舞迎空躍出,哢的一聲響,襲擊的人脖子已經被拖斷,雙睛怒凸,眼見不活了。


    這人絕對不是庸手,隻是太過大意,以為這蓄滿氣勢的一刀在攻其不備的情況下必然能將敵人斬殺,哪想到塞莉亞身手如此高強,隻一馬鞭反而將他解決掉了。


    馬蹄不停,塞莉亞縱馬飛掠過那幾株參天古樹,躍至古樹後的平地之上,定睛一看,驚呆了。


    這哪裏是她嘴裏的“幾個”小毛賊,人數足有上百之眾,且卷發髭髯,均是蠻族人。此刻,都目不轉睛,麵帶兇光地盯著她。


    塞莉亞心裏暗暗叫苦,看身手,這班蠻人的功夫都不弱,如果十個二十個的,她塞莉亞倒不在乎,可這上百號人卻足夠她喝上一壺的。


    並且,蠻人當中,領頭的那人一看就知道是跟她級數差不多的高手,這一仗怎麽打?她不禁暗恨起自己的冒失來,也盼著晉磊早些來。


    同時,她心裏也是一沉,暗自思量,這幫蠻人是如何越過天海關來到這裏的呢?莫非是天海關被人占領了?


    轉晴再看,那幾個蠻人身後的茅屋已經被點燃了,火光熊熊,照得場中甚為明亮。茅屋不遠處,一株大樹上綁著一個被打得看不出本來麵目的人,眼見是有出氣兒沒進氣了。


    氣急之下,先前對強大敵勢的一絲擔憂被轉瞬湧起的俠心替代。


    “你們這幫可恨的蠻族人,竟然到我們的土地上來燒殺劫掠,今天你們必須付出代價。”


    “哈哈哈哈!”一個嬌滴滴的人兒麵對著一百多個獰猛的大漢說出這番話來,並且要他們付出代價,這幫蠻族人實在忍俊不住,肆意狂笑。他們卻忘了,剛才塞莉亞是怎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掉了他們放哨的人。


    領頭的蠻族人笑罷,忽地臉色一整,操著生硬的話說道,“馬,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說罷手一揮,早有十幾個蠻族人急先恐後地撲了上去,欲將塞莉亞生擒,立下一功。


    在蠻族人心中,女人與馬是同等的地位,甚至有時,一匹好馬能換來幾個女人。所以,這個蠻族首領將馬放在了第一位來說,而將塞莉亞放在其後。


    這更激怒了風塞莉亞,鳳目湧起層層殺機,威嚴此刻顯露了出來。她輕輕一拍雪舞的耳朵,縱身飛起。


    雪舞早已通靈,與她心意相通,當然知道主人在想什麽。它長嘶一聲,向後飛退,竟向林外來路奔去,去找晉磊。


    幾名蠻族人大唿小叫躍上馬背,向雪舞追去,生性愛馬的蠻族人生怕走失了這匹神駿至極的寶馬。


    塞莉亞落地之時,十幾個蠻族人早舞著彎刀撲了上來,錚然一聲金鳴,堆雪劍出鞘,未見怎樣做勢,劍影輕閃,如夢似幻,瞬間便掠過了當先撲到的三個蠻族人的咽喉,鮮血狂噴,三條兇悍至極的生命登時魂去樓空,灰飛煙滅,隻餘一具臭皮囊。


    鮮血,激起了蠻族人的兇性,剩下的七八個蠻族人發一聲喊,刀光閃耀,交織成一片電網,映著身後茅屋的火光,攻勢好不淩厲。


    塞莉亞是從戰陣血海中殺出來的女英雄,臨敵經驗十分豐富,見敵勢太兇,長劍一轉,劍勢一變,使出了一套極為細膩的劍法,先求自保,再圖殺敵,同時等待晉磊來援。


    一時間,刀光劍影,你來我往,場中幾個人打得煙塵四起。


    起初,圍攻塞莉亞的幾個蠻族人攻勢極為猛烈,但漸漸地,主客之勢互易,塞莉亞手中的堆雪劍泛出森森寒氣。


    每揮動一下,便似在幾個蠻族手中的刀上纏上了兩絲,打的時間越長,幾個蠻人手裏的刀竟然越來越重,打到最後,一個個累得氣喘如牛。


    每一刀揮出的角度由於力量和速度的不夠,根本劈刺不到應有的位置。越打越令場中的幾個蠻族人心下驚慌不已,這倒底是什麽功夫?如此詭異?


    其實,這正是她的壓箱底功夫――扶搖劍法。


    意指自己扶搖輕靈,而讓敵人沉重疲憊。


    況且,這扶搖劍法本身就已玄奧非常,再加上塞莉亞以近日來道氣傳心術所改造過的道家真氣做底蘊,運用起來更是得心應手,充分發揮了扶搖劍法的輕靈與氣機製敵的妙用,威力更增一倍。


    驀地,場中局勢突變。塞莉亞眼中寒光大盛,劍華倏地一斂,那幾個蠻族人正汗流浹背、苦不堪言地持著越來越重的彎刀進行無謂地攻擊。


    就在這時刀身忽地一輕,均是大喜,以為這個大美人終究是個女流之輩,有些力盡了,一時間刀勢展開,人人都向塞莉亞撲去以期搶得頭功。


    隻有領頭的那個蠻族人看出了危機,卻是晚了。他的唿喊尚還停留在喉間時,變化幾乎已經結束了。


    但見塞莉亞猛然一個旋身,向這九個蠻族人閃電般每人刺出一劍,姿態之優雅就像九天玄女逸落凡塵,翩然而舞,隻是,誰想近得身來真真切切看清這舞蹈,誰便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九劍擊出,飄身後退,神定氣閑地站在當場,靜待結果的到來。


    鮮血,從場中九個蠻族人的身上不斷標出,每個人都不能相信地看了胸前迅速擴大的血跡,轟然摔倒在地,當真是死不瞑目了。


    塞莉亞這一擊蘊含著絕大的智慧,先是采用守勢,用玄妙的劍法抵禦並壓製敵人,而後突然示弱,卻暗自蓄勢,給敵人造成力盡錯覺,待敵人喜極撲上空門大開之際,雷霆萬均地一舉搏殺。


    瞬間一擊便決定了九個人的生命,那個領頭的蠻族人神色大變,如一匹怒狼般咬牙切齒地緩緩抽出手中彎刀,喉間格格作響,顯是憤怒異常,彎刀抽出,臉氣卻平靜下來,靜靜地看著塞莉亞。


    塞莉亞大驚,重新打量著這個領頭蠻人,“以刀平心,刀我至境,這個領頭的蠻族人真是可怕。”


    “你是什麽人?”那個蠻族頭領問塞莉亞。


    “這是我們的領地,在這裏,我是主人。應該由我來問你,你是什麽人,你來這裏要做什麽?”塞莉亞冷哼一聲迴答道。


    “我來追一個叛徒,拿迴屬於我們的東西。你膽敢阻攔我那木,殺我族人,你得死。”


    塞莉亞輕蔑的一笑。不再答話,但心裏知道,這個人是和自己一個級數的勁敵,甚至比自己隻高不低。


    “你死吧。”遠隔五丈,這個叫那木的蠻族人竟然臨空而至,彎刀劃過一條扭曲的弧線,從不可思議的角度當頭劈到,刀未到,刀氣先到,罩住了塞莉亞周圍一丈方圓。


    塞莉亞大驚,哪裏想到這個蠻族人武功高明到如此地步,五丈的距離對他來說仿佛可有可無,一躍便到,並且,這一刀威勢如此之大,罩住了自己前後左右所有方位,令自己不能閃避,隻能接招。


    更可怖的是,敵人配合本就怪異彎曲的彎刀所攻出的這一刀,角度更是彎幻莫測,如一條水中的遊魚,左扭右動,讓人無從捉摸。


    其餘的蠻族人轟然一聲呐喊起來,為那木這一刀叫好。


    性子外柔內烈的塞莉亞銀牙一咬,堆雪劍劍芒陡漲二尺有餘,就好像劍身突然間張長了一倍,再也不看這蠻族人一眼,更不去看那如羚羊掛角的一刀,劍鋒向天一指,竟然是以命搏命地向那木撲來的身形淩空刺去。


    劍芒吞吐,光影彌漫,這一劍淩厲至極,如果那木還是繼續劈出那一刀,縱然能殺掉塞莉亞,自己也必然要給塞莉亞陪葬。


    這當然不是最好的結局,不得已,那木淩空一個倒翻,抽身而退。避過了這迎空迎擊的一劍,可自己那必殺的一刀也是無功而返了。


    這一下,塞莉亞以命搏命,反而換迴了一命,卻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木稍退便進,逼上前來,彎刀左劈右砍,大開大闔,一派高手風範。反觀塞莉亞卻不再輕鬆了,在那木兇狠的攻勢下,左絀右支,漸漸香汗淋漓,頹勢已成。


    不過,一個女子能與那木這樣級數的高手苦戰了這麽久,如果傳到關外,怕是轟動整個草原了。


    可是,這對於自負英雄來說,讓一個女子硬碰硬的纏鬥了這麽久,臉上自是無光。


    那木心中焦躁,久攻不下怕在手下跟前丟了麵子,猛然間大喝一聲,刷刷閃電般連續堅劈三刀。


    緊接著,刀勢一變,彎刀一圈,然後斜斜上揚,忽然間角度再變,由右至左疾劃而下。這那木真是了得,即使拿到琅琊城來,也是當之無愧的高手中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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