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內到處是一片早亂糟糟的景象,路邊的排水溝內,陣陣的腐臭味讓人感到惡心,臭哄哄的汙水肆意的流淌著,戰爭使得城市的基礎設施已經完全遭到了嚴重的破壞,沒有人還有時間來管這裏。一些肆意穿行的老鼠們倒是很愜意的在排水溝旁到處亂竄,尋找一切可以用來填充它們肚皮的食物。


    一陣刺目的亮光射來,正悠然覓食的耗子們驚慌失措的四散奔逃。幾隻稍微大膽一些的老鼠眨巴著小小狡看著遠處的那陣光亮。隨著腳步踩動瓦礫、發出的哢哢聲,近百名身穿藍灰色棉服的身影逐漸的清晰了起來。受驚的老鼠們再也待不住了,驚惶的轉身就溜。


    “這天氣,都12月了,耗子還真是多的可以”盡管隔著粗重的喘息聲,周成義還是清晰聽到團長張靈甫的嘟囔聲。在接到向中華門陣地轉移的命令之後,305團連夜向著城內撤退,而這個時候,師部已經在水西門中華門一線建立起了防線。


    按照師座王耀武的布置,第151旅周誌道部擔任著水西門外的防守,第153旅李天霞部擔任著沿城牆的防務,兩旅占領水西門、中華門之間的城角及其以左一百公尺處的城牆陣地,左麵陣地則與孫元良的第88師密切聯係。


    不過所有人都並不知道的是,由於個把小時前,柳川平助的第10軍所屬的國崎支隊已經占領了當塗,並準備渡江進占浦口。所以到現在目前為止,整個南京城已經毫無疑問的成了一座徹徹底底的孤城。三麵被圍,一麵臨江,成為真真正正的一個死地了。


    看著路邊滿是地瓦礫。張靈甫微微搖了搖頭,繼續指揮部隊前行。遠處不時騰起的照明彈將前方的黑暗照亮成一片片的昏亮,爆炸的火光在昏暗的天幕內交織成片。


    “確定方位!”張靈甫突然的停下了腳步。按照地理參照上看來,應該距離中華門不遠了。


    正在行進地隊伍停了下來,士兵們相互掩護著占據位置。周成義打開地圖,開始借著昏暗地火光查看現在所在位置。跟著團部一起行動的3營長劉光宇也趕了上來。


    “應該差不多了,成義。你帶幾個人卻前麵探探路!”張靈甫看了看四下。對周成義命令道。


    “好嘞!”周成義收起地圖,拍拍身旁的兩名弟兄的肩膀,做了個前出的手勢,“你,你。你,還有你,跟我走。”


    看著幾個拒槍行進地士兵和周成義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張靈甫衝著身後的隊伍打了個手勢,示意就地警戒。由於戰局不明,這個時候最好還是小心點為好。


    一整晚地工夫。不斷有日軍對中華門、雨花台一線的88師陣地發起攻擊,並不斷的用猛烈地炮火轟擊著中國守軍的防禦陣地。雨花台一線邊緣的多處防禦點早已經被炸得支離破碎,守軍更是死傷慘重。到處都似乎陷入在火光之中。


    等待了已經快有十五分鍾了,還沒有周成義他們的蹤跡。張靈甫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團座,應該沒有問題吧!”抱著一支捷克造的劉光宇看著團長張靈甫那張因為受傷失血而有些蒼白的臉,輕聲問到。


    張靈甫搖搖頭,“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張靈甫肯定的說到,盡管這個時候他的心中同樣是七上八下。現在地情況誰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遠處傳來輕微地腳步聲,幾個身影在被火光給照亮的夜色中看上去是那樣地搖曳。是周成義他們迴來了。張靈甫那一直提起的心終於的放了下來。


    “團座。向前還有1公裏的距離。但鬼子已經搶先了一步!”周成義顧不得喘口氣,便連忙匯報到“藏家巷防線被敵搶先一步占據。並有一部日軍突入了中華門一帶。”


    “什麽,***已經占據了藏家巷防線?並突入到了中華門陣地?”劉光宇罵得“操,88師是怎麽防守陣地的,這都***被突破了?”


    “立即將部隊展開,準備對突入的日軍發起反擊。”張靈甫命令到,現在考慮什麽都是沒用的,隻有當即發起反擊,利用著夜色,進行混戰,趁敵立足未穩,將侵入中華門附近的鬼子打出去,才能逆轉現在不利的戰局。否則天一亮,日軍很可能會沿著這個突破口繼續撕裂防線,那麽中華門將首先淪陷,而南京也將不保。


    張靈甫打開手槍的保險,右手掌向前揮了揮,示意部隊前進。剛剛才放下心來,溜到排水溝旁覓食的耗子群再次受驚而散,吱吱叫著四散奔逃而開。


    雨點樣的炮彈接連唿嘯著砸落在雨花台的88師守軍的頭上,爆炸的煙柱接連騰起,垂豎在天地之間。從雨花台向北,直至中華門一線,都是發生著激戰。


    自從88師奉南京衛戍長官司令部的命令防守雨花台、中華門一線之後,便立即做出了部署。


    第264旅以第527團及炮兵兩個連防禦雨花台,第528團為預備隊。此外還有工兵一個營、通信營的兩個連、輜重營的兩個連,一線兵力大概在3500人左右。


    第262旅負責防禦的是光華門中華門一線的城垣,以旅下轄的第523、524團為主力。


    9日一整天的時間裏,日軍在向光華門一線的攻擊中,88師524團也損失不小,而雨花台一線更是在日軍的狂攻之下,全麵陷入惡戰。以至於第264旅旅長高致嵩親率第528團兩個營接連增援,方才守住了陣地不失。日軍以第114、第6師團狂攻花神廟、雨花台一線,兵力本就不足的第88師在火力上更是吃虧不少,這才使得部分日軍突破了藏家巷防線,進入到了中華門一帶。


    “就是這裏了!”擔任尖兵的周成義揮揮手“從這裏過去,距離中華門一線陣地就隻有兩步路的距離了。我們剛才已經查看過了,88師守軍正在與敵惡戰。”


    張靈甫點點頭“準備,成義,帶兩個人上去,最後核實情況,我們準備上。”


    正在和第88師523團守軍展開對戰日本人並沒有注意到距離他們並不是很遠的一處被炸毀的城牆旁,幾個身影,正注視著他們。中華門一線的激烈戰況也使得他們無暇去顧及到。


    “沒有什麽特殊情況,大概是***在發動炮擊,日軍全被吸引在和88師戰鬥中!”周成義小聲的說到“那些***還在準備著繼續向前進攻呢!”


    張靈甫打了個手勢,點點幾個軍官“劉光宇,你的3營第一個,你、還有你,依次上去,占領位置再說。注意相互掩護,各營依次準備!一分鍾後開始行動!”


    隆隆的炮聲和此起彼伏的爆炸的確將日本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中華門陣地內更是一片混亂,僅有一個團的中國守軍兵力似乎有些不足,但日軍的拚命攻擊下,他們除了拚死防禦陣地,也沒有其他辦法。眼看著日軍都已經進入到了藏家巷防線,中華門的失守幾乎就在眼前。


    第一批展開上去的是劉光宇的3營,在迅速的爬出瓦礫之後,他們便端著槍警戒著四周,沒有日本人注意到這邊。緊接著更多的中國士兵從瓦礫中探出頭來,環顧四周之後,便飛身躍出陰暗的瓦礫,占領著自己的掩護陣位。從側翼出現的中國士兵越來越多。團部是在側翼位置上展開的,跟於清祥營在一起。負責著向中華門正麵推進。


    周成義連續的兩次深唿吸,指揮著部隊繼續向前推進。看來***小鬼子還沒有注意到。


    不遠處的瓦礫之間內,一名架著機槍掃射的日軍機槍兵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也許是彌散在硝煙中的那股不安引起了他的注意,正在掃射的日本人帶著滿臉的疑惑轉過身來。


    天呐,是中國人的援兵,他們是從哪裏出來,而且還不斷有中國兵從瓦礫之間鑽出來帶著驚恐的表情,機槍兵搶忙掉轉自己手裏的歪把子機槍。一發7.92毫米子彈破風而來。巨大的炮彈爆炸聲掩蓋過了那聲槍響。隨著那枚飛旋著的子彈帶著巨大的動能和勢能在柔弱的脖頸之間絞出諾大的一個彈洞,將動脈血管和神經組織扯爛成碎,猩紅的汙血從頸部的彈洞中汨汨的流淌出來,挖頭躺倒的日軍機槍兵隻微微的抽搐了兩下,便一動不動。


    “清除!”柳大個子收起槍口還在冉著青煙的中正式,揚起左手“安全了”


    周成義迴過頭來,打了個手勢“1排,上!2排,掩護!3排跟著我!”現在的周成義儼然成了團部連的官長,在他的指揮下,展開團部特務連迅速的撲向中華門


    三十來個身影飛速的越過被炸毀的瓦礫,相互交叉掩護著,撲向僅僅相隔不遠的中華門陣地,對中**陣地的炮擊使得日本人的目光均被吸引了過去,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滿是瓦礫的街麵上,一小隊的中國士兵正飛快的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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