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們都這麽急切的想著要你去死,那你就偏偏不能讓他們如意,偏偏要活的好好的,讓他們看看,你蘇辰落,永遠都不會活成他們所希望的那個樣子。


    可是,我的頭,我的頭,為什麽在想到這些的時候就感覺到好痛好痛啊!好像,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了,木亦勳,是你嗎,是你嗎,木亦勳?


    我突然緊緊的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大腦,大聲的喊著,“啊……我的頭,我的頭,好痛,好痛啊!”


    韓玉斟一驚,趕緊叫人停下了車,緊緊的抓住我的雙手,大聲的問著,“丫頭,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丫頭?”


    可是此時此刻的我卻什麽都聽不到,隻覺得腦海裏有著無數的聲音在一次又一次的朝我喊著,我聽不到外界的任何一丁點聲音,什麽都聽不到,頭感覺就快要炸開了一樣的痛。


    韓玉斟見我一直說自己頭痛,一下子就猜到我肯定是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了,可看到這樣痛苦的我,他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我自己慢慢的度過這一切,隻能這樣看著而已。


    突然,我一下子甩開了他的人胳膊,朝著外麵跑了出去,他一驚,緊跟著就跑了下來。外麵一片漆黑,我跑出去之後,看到那無盡的黑夜之後,隻覺得自己的眼前全部都是火,全部都是。


    熊熊燃燒著的大火,幾乎要將一整片森林都有可能會燒毀的大火,我逃避不了,也無處躲藏,就隻能睜大眼睛,驚恐的看著那些火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朝著我席卷而來,就隻是幾十秒鍾時間不到,大火就將我給包圍了起來,緊接著,火苗就將我給吞沒了,沒有一點點的留情,沒有。


    一下子,我愣在了外麵,不敢再繼續向前跑了,韓玉斟趕緊上前拉住了我,可是我卻突然一把甩開了他,就那樣蹲在了地上,抱著自己痛哭了起來。


    在這四下無人,月明星稀的夜晚,一個女孩兒單薄的身影隱沒在月光之下,哭的那樣可憐,輕輕抖動的肩膀似乎承載了她太多不為人知的事情,清風一陣一陣的拂過,攪動著青草發出簌簌的聲音。


    沒有人知道,她在為了什麽而哭泣,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麽東西,她就隻是那樣哭著而已,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和難過用哭聲掩埋在心底最深處,或者讓它隨風消失不見。


    雖然春天已經來臨了,可是夜晚的輕風之中還是依舊可以很輕易的就感受到那種冷意,畢竟隻是三月多份的天氣而已,冷意還是會有一些的,隻是不再像冬天那樣刺骨了而已。


    蘇辰落就那樣哭著,身後的韓玉斟望著蘇辰落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可以安慰她,讓她不要去想那些事情,也不要覺得有負擔。可是他明白,這些事情,如果不是蘇辰落自己能夠克服的話,他就算說的再多,也不會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會讓她感到更加難受的。


    所以,他就隻是那樣看著蘇辰落,並沒有上前打擾她,因為他明白,此時此刻的她,需要發泄,需要大哭一場,才可以在以後的日子裏變得更加堅強,更加勇敢,更加無所畏懼。


    剛剛一路上,蘇辰落的每一次隱忍和恐慌,韓玉斟不是沒有看到,隻是他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而已,並沒有過去幹預,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像他這樣聰明的人,會察覺不到蘇辰落的心裏麵在想些什麽,害怕些什麽。


    隻是,他不願意將她逼得太緊了,不願意看他一個人默默承受著所有的一切,不願意讓她痛苦。


    所以,才留給了她足夠的時間,讓她去靜靜地一個人躲在角落裏舔舐傷口,讓她一個人去消化那些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恐懼,害怕和不安的事情。


    因為他明白,像蘇辰落這樣堅強到不願意讓任何人隨意去觸碰自己內心世界的人,又怎麽可能會隨隨便便的就把自己的傷口袒露在他的麵前,讓他看到的呢?


    更何況,他們兩個還一點兒也不相識,即使他已經認識蘇辰落很久了,可是對於現在的蘇辰落來說,他還隻是一個陌生人,蘇辰落還是對他處於防備狀態的,即使她願意跟著自己走,但是韓玉斟還是一點也不清楚蘇辰落的心裏麵想的究竟是什麽,也許,她隻是迫於無奈才跟著他,又或許,她隻是想要讓自己幫助她恢複記憶而已。


    所以,他睿智的選擇了給她時間,給她理由,讓她自己去辦,隻是他沒有想到,她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麵的這一道關,過不了啊!


    於是,他慢慢的向著她走去,然後,伸出雙臂,輕輕的將蘇辰落抱在了自己的懷裏,這一個擁抱,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就隻是一個關心她,愛護她,想要給她力量,想要讓她堅強下去,想要讓她勇敢的去麵對未來的一個最真摯,最沒有任何算計和利用的擁抱。


    感受著懷裏的人一下又一下的哽咽,他的心似乎比她的更加痛苦萬分,更加的難受致死。如果可以的話,韓玉斟真的很想要代替她受這所有的一切痛苦,他很想要在自己能力所及範圍之內,給她一個最安全最舒適的避風港,讓她不再記得曾經的一切,不再像現在這樣痛苦了。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很久,久到蘇辰落停止了哭泣,久到韓玉斟已經忘了自己是以什麽方式走到蘇辰落的麵前的,久到這時間所有的傷痛似乎都不會再有了,又似乎隻是一瞬之間的事情,這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他們還不曾相遇,也不曾認得彼此是誰,蘇辰落還隻是一個在父母懷裏享受親情的七歲小女孩,而韓玉斟的父親和母親也沒有因為江逐遠而死,一切都還是最美好的樣子,一切都還沒有發生過任何的變化。


    隻是,這些都隻不過是他們心底最深處藏的最隱秘的一種奢望罷了,都隻不過是在這個靜謐的夜晚所做的一場號不真實的舊夢而已。


    清醒過來,真正的站起來之後,一切都還得繼續,每個人的命運也不會就此停止,他們都還是要再繼續的,慢慢的,往前走,不能停留一分一秒,也不該停留一分一秒。


    漸漸的,蘇辰落不再哭泣了,隻是,她的眼神似乎變得很空洞很空洞,整個人周身的空氣也很冷冽,似乎再也感受不到以前的那個她了。雙眼就隻是望著遠處被風吹的一浪接著一浪的如人之高的野草怔愣的出神。


    當韓玉斟感受到懷裏的人兒不同尋常的變化之後,他先是愣了一下,之後才慢慢的稍微放鬆了一下蘇辰落,低頭看著她晦暗不明的雙眼,輕聲輕語的問著,“丫頭,你沒事兒吧?”


    經曆了那麽多事情的直覺在告訴他,眼前的人,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兒了,而自己身體上的每一個毛孔也似乎都在瘋狂的叫囂著,提醒著韓玉斟,讓他不得不注意懷裏的人那漆黑卻又顯得深沉無比的眼眸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


    當他的眼神撞進她的雙眸之中的那一刻起,韓玉斟隱約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似乎變得和以前大不一樣了的時候,他有些擔憂,又有些害怕。隻是,他又具體說不出來到底哪裏不一樣了,所以,就隻是帶著一種探究加疑惑的眼神看著她,再一次不確定的出聲詢問著,“丫頭,你沒事兒吧?”


    他的詢問,久久沒有得到一個迴應,而那一聲“丫頭”也似乎隨著清風一下子就消散不見了,快的就好似韓玉斟從來都沒有問出口這句話一樣,快的他以為自己似乎看錯了些什麽。


    可是下一秒,緊接著,蘇辰落居然就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的站了起來,什麽都沒說,仿佛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冷冷的看著麵前的韓玉斟,很隨意,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不屑一顧的擦幹臉上還掛著的淚水就要離開。


    韓玉斟震驚的看著麵前的蘇辰落,直覺在告訴他,哪裏好像變得不一樣了,可他又實在是看不出來到底哪裏又不一樣了,畢竟,十九年,將近二十年他沒有和蘇辰落生活在一起,對於她的很多事情,他根本就不清楚,也不明白。


    可是看到蘇辰落既然已經好了,所以,他還是很高興的,畢竟,這也代表著蘇辰落暫時恢複正常了,不會再那樣一直沉沉的不說話讓他一個人獨自擔驚受怕了。


    韓玉斟站了起來,暗自觀察著蘇辰落的一舉一動,說:“丫頭,你沒事兒吧?”


    蘇辰落將鬢角的碎發一下子扯到腦後麵,很隨意的說著,“我沒事兒啊,怎麽了?”


    韓玉斟點了點頭,表麵上說著沒事兒,但是心裏麵卻想著:怎麽迴事兒,雖然我不了解以前的丫頭是什麽樣子的,但是至少她應該不會這麽隨意就一下子變得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的了啊!所以,事有蹊蹺,他必須得仔細觀察觀察才行。


    於是,韓玉斟又繼續問道:“那我們現在可以迴去了嗎?”


    蘇辰落扭頭看了一眼韓玉斟,似乎是在說,你這不是廢話嗎?不迴去難不成還要在這裏繼續待著?可她還是淡淡的開口了,“嗯,迴去吧!我都困了呢。”


    韓玉斟點了點頭,說:“好,那我們趕緊上車吧!”


    韓玉斟看到蘇辰落似乎是早就已經忘記了剛剛自己做了些什麽,所以,他又一次試探性的問道:“丫頭,你不是剛剛睡醒過來嗎?怎麽又困了呢?”


    終於,蘇辰落再也不耐煩了,轉過身狠狠地瞪了一眼韓玉斟,“哎呀,跟屁蟲,你怎麽廢話這麽多呀!這都什麽破地方啊!黑燈瞎火的,你帶我來這種地方幹什麽啊?”


    跟屁蟲?


    韓玉斟一下子震驚了,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猛的一下子抓緊了蘇辰落的肩膀,睜大了眼睛問著麵前的人,“丫頭,你記得我是誰,你記得我是誰?”


    麵前的蘇辰落一眼奇怪的看著韓玉斟,一下子掙開韓玉斟的桎梏,說:“我不記得你記得睡呀!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啊!真是的,怎麽這麽多年不見,你變得更加呆傻了呢!”


    說完這話之後,蘇辰落就自己一個人朝著車那邊走了過去,徒留下韓玉斟愣在那裏不知所措。


    他的心裏麵此時此刻亂極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清醒著,他甚至都不確定,剛剛從自己眼前走過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直到他機械的再次將頭轉過去看著已經上了車,卻還在那邊喊著自己的蘇辰落,他才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雖然他現在心裏麵真的很亂很亂,但他還是進了車。


    從上車到現在為止,韓玉斟一直狀似無意,實則是在很仔細的看著蘇辰落的臉出神,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為什麽剛剛丫頭還在說著她根本不記得我是誰,還在求我幫她找迴以前的記憶,而且看到她那樣沉默和痛苦的眼神他可以非常確定,她沒有在騙他。


    但是現在,麵前的這個女孩兒,不僅認識他是誰,而且還叫他跟屁蟲,這可是以前他們兩個在孤兒院的時候丫頭給自己起的綽號了,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其餘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的,他可以非常肯定這一點,可是剛剛她哭了一下之後,為什麽整個人都變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她不僅記得自己是誰,而且還記得那麽清楚,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兒,好奇怪,也很讓人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啊!


    韓玉斟百思不得其解,麵前的人感受到韓玉斟一直注視著她的眼神之後,是在是覺得受不了了,才轉過頭瞪著他,出聲詢問著,“你一直盯著我看什麽呢,我哪裏變了嗎?你不會不認識我是誰了吧,跟屁蟲?”


    韓玉斟一愣,隨即尷尬的笑了笑,說:“哦,沒什麽沒什麽,我怎麽會不記得你是誰呢。”


    但是他轉念又一次繼續試探著,“丫頭,你……你認識一個叫白沉烈的人嗎?”


    韓玉斟這話問出口之後,緊緊的盯著蘇辰落的一舉一動,深怕錯過些什麽重要的細節,而蘇辰落則是歪著頭,一臉疑惑的看這對麵的韓玉斟,說:“嗯,白沉烈?他是誰呀!我應該認識他嗎?”


    韓玉斟心上一驚,但麵上還是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依舊笑的如沐春風,“沒有,不認識,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就隻是問問你記不記得他而已。”


    蘇辰落撇了撇嘴,很不耐煩的說:“那你還問我,真是的。好了好了,我累了,我們現在這是要去哪裏啊!都這麽晚了。”


    韓玉斟笑著安慰她,說:“很快就到了,放心吧!”


    說完這話,等他再一次望向蘇辰落的時候,發現她已經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下了,於是,韓玉斟也就沒再繼續去打擾她,畢竟自己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仔細的想一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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