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正天伸手拍了拍正專心下注的鄭浩。


    鄭浩迴頭一瞧,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轉眼,他猛地抓起一把桌上的籌碼用力朝葉正天擲來。


    葉正天向旁一閃,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探手,欲捉住鄭浩的手腕。


    鄭浩慌忙拖過身邊一個小個子男子擋住葉正天的手臂,轉眼大喊道,“有人鬧事!有人鬧事!”說著,他已經朝賭場的門口跑去。


    “你幹嘛?”小個子男人梗著脖子,怒道,“你知道老子是誰?”


    葉正天忙不迭道了歉,就想轉身去追鄭浩。


    小個子卻驀地伸出手,一把拽住葉正天的夾克衫,梗著脖子,怒道,“對不起就完了?你壞了老子今晚的賭運,老子弄死你!”說話間,他已揮了揮手。


    葉正天急著追鄭浩,不想與他糾纏,索性用力甩開他,就要拔腿離開。


    這時,小個子帶來的幾個保鏢連帶賭場的打手已經一齊把葉正天圍在了中間。


    葉正天知道他已經追不上鄭浩,有些氣惱地解釋道,“我是來找人的,剛才是個誤會。”


    “誤會?”小個子氣咻咻地指著葉正天,“剛才你就是故意撞我!”


    賭場的保鏢突然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


    葉正天抬眼一望,隻見一個身形高瘦的長發男人走了過來。


    他細眼狹長,眉宇間戾氣深重,微勾的唇角噙著一絲痞痞的笑。


    “敢來我的場子鬧事的,”他死死地盯著葉正天,“你還是第一個。”


    葉正天冷冷地說道,“我重申一遍,我是來找人的。”


    “哦?”長發男人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的意思是……”說著,他用餘光掃了眼一旁的小個子,“他故意陷害你?難道你倆有仇?”


    葉正天頓時皺緊了眉頭。


    小個子麵露驚慌之色。


    他忙走到長發男人身旁,前傾身體,小心翼翼地說道,“黑虎哥,我沒說謊,真得是他故意撞我。”


    黑虎朝身邊的保鏢做了個手勢,“調監控。”


    小個子揚起脖子,自信滿滿地瞅著葉正天。


    “你是當兵的?”黑虎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下葉正天。


    話音未落,周遭的眾人不約而同地神情緊張起來。


    他們一瞬不瞬地盯著葉正天,劍拔弩張之勢陡然而起。


    “曾經,”葉正天冷聲道,“如今待業。”


    黑虎挑了挑眉,“看你身手不錯,來我場子幫忙,如何?”


    葉正天垮下臉,“沒興趣。”


    賭場的大屏幕上已經開始迴放方才葉正天這個位置的監控錄像。


    錄像在繼續播放,小個子原本的滿滿自信漸漸轉變為惶恐和不安。


    他梗了梗喉頭,艱難地說道,“黑虎哥,對不起,我……我搞錯了。”


    黑虎冷笑,“張三,一句話就想完事?”


    “我……”張三頓時麵如土色,“我賠償賭場今晚的損失。”


    黑虎伸手拍了拍小個子的腦袋,“還挺識趣。”說完,他瞥了眼葉正天,又道,“你找的那人和你什麽關係?”


    “我侄子。”


    黑虎點點頭,“我可以幫你找到他,不過……”


    葉正天立刻沉下臉,“我不會來這兒幫你。”


    黑虎笑了笑,“給自己留條路,不好嗎?”


    葉正天瞪了眼黑虎,轉身就朝外走。


    兩三個保鏢就要上前,想攔住葉正天。


    葉正天停住腳,暗中做好開打的準備。


    黑虎連忙抬手阻止了他們。


    葉正天橫眼那幾個滿臉橫肉的黑衣保鏢大步離開了。


    “婉華,”席非煙醉眼婆娑地望著慕婉華,抽噎道,“我哪點不好?寒羽哥為什麽就是不喜歡我?”


    慕婉華纖長的指夾緊高腳杯,一麵輕輕搖晃杯子,一麵落寞地說道,“熟悉並不是好事。沒有了神秘感,就注定會失去吸引力。”


    醇香的紅酒沿著晶瑩剔透的玻璃杯掛壁而下。


    那酒液淌過的淡淡紅色痕跡,仿佛歲月的流逝,過往隻在腦海中落下依稀的迴憶般。


    曾經,她、她哥慕擎天、席非俊、席非煙、司寒羽和林晨一起歡笑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


    “吸引力?”席非煙冷笑著,舉杯啜了口紅酒,“那麽個小丫頭,人都沒長齊全,能有什麽吸引力?”


    慕婉華苦笑一下,“可她偏偏就勾走了司寒羽的心。咱們老了。”


    小的時候,席非煙就喜歡司寒羽,可他對她一直不冷不熱。


    她也喜歡他。然而,他隻是把她當妹妹。後來,她家遭遇變故,她和他就連朋友也沒得做了。


    造化弄人。


    如今,他選擇了她和席非煙之外的人並不是壞事。


    不過,別說席非煙不服,就是她也很不甘。


    偏偏那丫頭不僅是舒萬安的孫女,還是喬浩生唯一的外孫女。


    “老了?”席非煙咬了咬唇瓣,一仰脖子,將杯中的酒一股腦倒入口中後,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怎麽能不老?我在他身上蹉跎了十幾年。”


    “非煙,”慕婉華放下酒杯,傾身奪過她手中的杯子,“別喝了。感情的事勉強不得。”


    她非常了解席非煙的稟性,知道這樣的勸說無異於一支強行針,必然激得她似飛蛾撲火般不計一切後果地用盡可能的手段對付舒涵。


    如此一來,“鷸蚌相爭”,她這個“漁翁”就能坐收漁利了。


    “什麽勉強不得,”席非煙早已忘卻了平日的淑女形象,攥緊拳頭,恨恨地說道,“我偏要得到他。司寒羽隻能是我的男人。”


    慕婉華淡然一笑,“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司寒羽已經和舒涵訂了婚。”


    席非煙抓起幾上的酒瓶,猛灌幾口酒,憤然怒道,“訂了婚,還可以離婚。我就不信,一個被我哥玩膩了的破鞋,他司寒羽還能要她?”說話間,她瑩黑的眼底彌漫著毒蛇般的陰狠。


    慕婉華立刻捕捉到了席非煙話中的信息,席非俊要打舒涵的主意。


    席非俊僅僅是為了幫他妹,還是旨在鼎盛?


    這時,她不由對自己剛才的想法產生了疑慮。


    她默了默,伸手摁住瓶口,又道,“非煙,舒家如今正得勢,如果那丫頭……”說至此,她故意停住了話頭,瞟向席非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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