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寒哥,”舒涵小跑著,撲進了匆匆而至的葉冥寒懷裏。


    她緊緊地抱著他結實的身軀,頭埋入他溫暖的胸膛。


    心中的擔憂和忐忑化為一滴清淚,從她眼角滑落。


    “你一個人來的?”他環擁著她嬌軟的身子,竭力平穩的聲線依然有一絲顫抖。


    舒涵仰起頭,望著葉冥寒燦若繁星的雙眸,哽咽道,“爺爺和二哥與我一塊兒來的。他們現在在醫生辦公室。”


    葉冥寒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問道,“我爺爺怎麽樣了?”


    “已經過了危險期,”舒涵難過地又道,“可是還沒有醒。”


    葉冥寒的眸色沉了沉。“我爺爺會沒事的。”


    舒涵用力地點點頭。


    這時,她才恍然葉冥寒應該不是一個人來的,忙直起身,探頭看向他的身後,見秦遠剛和鄭天默默地站在後麵。


    鄭天一改平時的嬉皮笑臉,神情嚴肅地望著icu緊閉的大門。


    秦遠剛麵色平靜,雙眸深邃如碧潭,昔日眉宇間的戾氣斂去不少,多了幾分莊重。


    她立刻紅了臉,忙從葉冥寒的懷裏退了出來,輕聲道,“秦叔好。”


    秦遠剛神情和悅,微微頷首。


    “你既然來了,”呂麗從葉正絕身後走出來,徑直對葉冥寒冷厲地說道,“有些話,我們就必須說清楚。”


    舒涵顰緊娥眉,悄然握住葉冥寒的大手。


    掌心的暖意傳遞著她和他相通的心意。


    “我爸既然因你病倒,”呂麗冷冷地瞥了眼葉冥寒身後的秦遠剛,“醫療費中不能報銷的部分以及後期的護工費、護理費和營養費都要由你出。”


    葉冥寒森冷的眸光堪堪射向葉正絕夫婦。


    他握著舒涵小手的大掌悄然拳緊。


    舒涵反掌握著葉冥寒的手,輕聲問道,“你方才說葉爺爺中風是因為和秦叔發生了爭執,怎麽現在又變成冥寒哥的過失?”


    呂麗對舒涵的話置之不理,兀自盯著葉冥寒。


    “照顧爺爺是我的責任,”葉冥寒冷聲道,“但爺爺到底是怎麽病的?”


    “你還有臉問?”呂麗冷笑道,“你到底是誰的兒子,你不清楚?”


    葉冥寒緊繃著臉,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在法律上還是葉正天的兒子。”


    “你都說是法律上,”呂麗撇過頭,鄙夷地蔑眼葉冥寒,“那麽也就是承認你不是二弟的兒子。既然這樣,有些好處,你就不能再占著了。”


    “好處?不能再占?”葉冥寒不氣反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明朗的笑容深處帶著秋風的蕭瑟。


    呂麗低頭瞧了眼葉冥寒和舒涵緊握的手,“你的婚約是怎麽來的,你應該很清楚。”


    “終於說出來了?”葉冥寒冷笑,“你不就惦記著鼎盛集團?”


    呂麗惱羞成怒,厲聲駁斥道,“沒有鼎盛,你開得了公司?你買得起房?你如今強占著婚約,不也是圖鼎盛的錢?”


    舒涵壓著心中的怒意,上前一步,一瞬不瞬地盯著呂麗,“冥寒哥的公司和房子是他憑自己的勞動賺來的,和鼎盛沒有一點關係。”


    “他?”呂麗蔑眼葉冥寒,“一個野種,怎麽可能有這能耐?!”


    “姓呂的,”秦遠剛慢慢踱到呂麗麵前,陰冷地說道,“你搞清楚,葉冥寒是我秦遠剛的親生兒子。在京都這個地界,還沒人敢當著我的麵罵我!”


    “你以為你們秦家還是過去的秦家?”呂麗昂著高高的頭,“秦遠剛,你醒醒吧?!”


    秦遠剛眉宇間的戾氣悄然湧集,似烏雲壓頂、似風雨欲來。


    舒涵用冷冽的眸光緊緊地逼視著呂麗以及她身後的葉正絕父子,心如刀割般痛。


    葉爺爺尚在昏迷,這一家子便迫不及待地肖想不屬於他們的東西。


    難怪冥寒哥從不願意去看他們一眼!


    “我爸有三個孫子,”呂麗揚起頭,得意洋洋地蔑眼葉冥寒後,將目光停在了舒涵身上,“哪一個都不比他差!”


    舒涵嗤笑一聲,“可在我看來,他們連冥寒哥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說著,她瞪眼呂麗身後的葉正絕,“別說冥寒哥還姓葉,就是他不姓葉,他也是我認定的未婚夫。過去是,現在是,將來還是!”


    呂麗尖利的眼神驀地如冰刀寒劍般射向舒涵。


    “你的婚約是怎麽來的,你不明白?”呂麗厲聲道,“那是我爸用命換來的!”


    舒涵攥緊了拳,怒道,“葉爺爺當年的確救了我爺爺,那是老一輩的情意,與你有什麽關係?”


    “沒有我爸,”呂麗不服氣地嚷道,“有你爺爺的……”


    話音戛然而止,呂麗的臉色變得極不自然。


    舒涵迴眸一瞧,見爺爺舒萬安和二哥舒藍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鄭天的身後。


    舒萬安一臉寒霜,冰冷的目光仿佛能將周遭凍結了般。


    “你代表不了老葉,”舒萬安一步步走向呂麗,“更沒資格對我舒萬安的孫女指手畫腳!”


    呂麗撇撇嘴,含混不清地嘟囔了兩句。


    葉正絕忙走上前來,“舒老,呂麗性子急了點,您不要見怪!”


    “不管冥寒是誰的兒子,”舒萬安冷聲喝道,“他都是我舒萬安的徒弟。我不會容許任何人欺負他。”


    舒涵聽著“徒弟”兩個字,心裏沒來由有些不安。


    然而,她轉念一想,她和葉冥寒如今連婚都沒有正式訂,用師徒這層關係應該更有說服力。


    呂麗不服氣地嚷道,“怎麽叫欺負?我們頂多不過是讓他明白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不用你操心。”舒萬安冷冷地盯著麵前兩人,沉聲道,“倒是你們把老葉氣得中風這筆賬,我會找你們算的!”


    葉正絕頓時麵如土色。


    一旁的呂麗白了一張臉,支支吾吾地說道,“你……你……”


    舒萬安轉過頭,望向葉冥寒,“我已經跟醫院這邊交待過了,你爺爺一醒過來,就會通知我。”


    “謝謝舒爺爺。”葉冥寒的聲音平冷無波,但眼裏深沉的微光卻泄露了他的心事。


    一旁的鄭天也走上前來,朝舒萬安深鞠一躬,表達了謝意。


    舒萬安歎口氣,牽起舒涵,一麵往樓梯口走去,一麵道,“你倆跟我迴去吧。”


    秦遠剛躑躅一刻,走上前,“謝謝舒老。”


    舒萬安瞥了眼秦遠剛,淡淡地說道,“有空,多來看看冥寒。”


    “是,”秦遠剛恭謹地傾身,“改天,我再上門拜訪舒老。”


    舒萬安微微頷首,舉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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