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招魂引已經唱完,轉生法器都已經準備就緒,轉生儀式可以現在正式開始。”福博士在一旁小聲地提醒到。


    毛宇點了點頭,然後攤開梨木桌上的明黃聖旨,肅然站起身當著所有人的麵高聲誦讀道:“伏以,陰時陰日,天地開張,深深下拜;立地焚香,敬備萬人枯骨,十萬人血肉,百萬人靈魄,拜請;”


    “值年陰官,值月陰官,值日陰官,值時陰官,地府十殿閻王敬拜;一殿秦廣主生死,二殿楚江主陰寒,三殿宋帝主黑獄;四殿五官浴血池,五殿閻羅大叫喚,六殿卞城枉死城;七殿泰山肉醬獄,八殿都市油鍋悶,九殿平等入阿鼻,十殿轉輪放往生。再拜請煉獄之不滅意誌降臨……”毛宇的誦讀聲伸向天空卻意外地鏗鏘像極了劇烈碰撞的金屬刀兵。


    像是被激怒似的,化工廠天空中那遮天蔽月的黑雲層開始像雨林裏的泰坦巨蟒一樣在深徹的水域裏不停地攪動著。中心位置有一團詭異的黑雲突然冒了出來,有可怕的雷光在其中泛動。


    仿佛大自然所有偉力在這一刻都統統得到快意地釋放一般,冥冥之中引動著可怕的颶風在不停地席卷著浩渺的天地。天在發怒,唿嘯著的狂風如同鋒利的鐮刀一般旋轉著劃得所有人的麵頰生疼,但是顯然無論風力多盛卻始終不能動搖毛宇心中那堅定無比的意誌。


    就當行邢台上怨毒的囚徒幾乎快要感到深深絕望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出現了異變。那團漂浮不定的詭異黑雲緩緩地落在毛宇的頭頂上,收縮濃稠的霧氣最終幻化成了一隻巨大無比的黑白眼球。


    它冷漠地注視著底下掙紮著身子想要與自然偉力抗爭的毛宇,突然間有一道震耳欲聾的雷鳴聲追雲奪魄般地震懾著所有人迷糊的心智,宏偉博大能輕易地奪取匹夫的意誌。


    毛宇此時手腳發涼,冷汗直冒,心頭不斷地湧現出陣陣慌意就像是被一頭恐怖的深海巨獸給盯上一樣。他自然認得頭頂上那隻碩大無比的黑白球體是世界意誌降臨的化身,自己集齊百萬血肉獻祭給已經融入人間的地獄意誌來換取陰陽倒轉之力就是在間接地幫助沉寂的地獄意誌更快地恢複力量,這對人間界原本的世界意誌來說就是叛界的舉動。


    但是開弓沒有迴頭箭,現在的他隻能硬著頭皮死撐下去才有可能博得一線生機。


    “店長大人,您說那個紅毛鬼能行嗎?”小靈通雙手抱頭俯臥在地上大聲地對著店長大人問道,此時周遭狂風怒吼不一會兒功夫就改過了他響亮的嗓門。


    “哈咳咳嗆到了,該死。咳咳咳,這絕對是世界意誌特別給逆天之舉準備的大禮包。”店長對著小靈通的耳朵大聲地迴複道:“小靈通,本大人的情報直覺沒錯吧,這可是赤裸裸的天劫,除卻成仙得道之外幾百年來都難得一見的東西,這才叫大新聞。至於結果,who care?老子隻關心過程。”


    毛宇嘴邊的誦讀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急,就像是在暴雨中飛翔的海燕,這更加刺激到了世界意誌不滿的情緒。原本毫無情緒的黑白球體第一次閃過了一絲血紅的怒火,它宛若端著水盆探出窗口的小婦人一般地鼓動著周身磅礴的氣勢毫不猶豫地一股腦把它傾瀉下去,恐怖的氣勢如同九天落下的銀河潮水般攜帶著可怕的巨力瞬間衝擊到毛宇的身上。


    幾步踉蹌地止不住身子後退,毛宇仿佛覺得自己的靈魂就像是一艘在大海上不斷飄蕩被狂風暴雨洗禮過的小船,一切的一切在世界意誌的氣勢壓迫下都顯得是那麽地無力,那麽地脆弱,好像隨時就都有可能粉身碎骨一般。


    毛宇咯咯地死撐著脆弱的身軀,但是嘴上的話語卻沒有倔強地停下。當明黃聖旨的內容讀到尾聲,世界意誌的氣勢壓迫更是增加了一倍有餘。這讓毛宇此刻的麵色猙獰扭曲,他的雙腿不住地顫抖,原本挺直的膝蓋隻能不堪重負地生生被壓彎了下去:“該死的,賊老天,難道就憑你那半殘的力量還不能讓本神屈服不成。”


    嗚地一聲,毛宇的胸前突然升騰起了一道靛青色的光輝,其光柔柔暖暖像是春風細雨一般熨燙著靈魂,撫平了包括毛宇在內在場所有人那緊繃焦慮的精神。隨後清輝岑然間散做星星點點的光亮,如同輕浮的柳絮在整個化工廠內隨風飄蕩,它們仿佛有種治愈人心的魔力似的,能夠平息著一切難以壓抑的憤怒和悲傷,甚至這股奇異的力量可以直接影響到天空中那道憤怒的世界化身。


    刹那間風停了,雨歇了,原本濃稠的黑雲也逐漸地消散開去。毛宇感覺到頭頂的獨眼飽含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後慢慢地隱去,那種感覺就像是上學時犯錯老師在找家長了解情況時複雜的眼神,這讓毛宇突然本能地感到後背一陣發寒,不過這種怪異的感覺轉身即逝,隨著世界意誌的隱退就消失不見了。


    毛宇後背濕漉漉地癱倒在地上深噓了一口氣,這次靠著神格過去積攢的天道功德總算是勉強糊弄過去。可是他剛想拿起祭天的聖旨起身之時,突然間天邊隱隱地有轟隆隆的雷聲大做,一道恐怖的白雷猝不及防地從毛宇的頭頂落下擊穿了厚實牢固的梨木桌麵,直接打在毛宇雙腿之間的位置,留下一處白兮兮的黑點,正冒著青煙。


    “&%¥#*&@……”


    “吉時已到,動手吧。”毛宇拋開厚實的墨色披風,然後跺了跺麻木的腳踝對著台上的無麵惡鬼吩咐道。


    “是。”行邢台上囚徒們爆發了一陣毫無意義的騷亂之後,身後的無麵惡鬼冷酷地高高舉起手中的鍘刀,那股冰寒的銳利氣息讓每一個囚徒都抖抖索索不已。


    “抱歉,要怪就怪這個該死的世道。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毛宇閉上雙眼朝著無麵惡鬼揮了揮手,這一聲充滿遺憾的歎息像是對台上的囚徒說道,也像是對自己說道。


    跪在最後一排的鍾胖子雙眼通紅地盯著前方皎潔的刀口在不斷落下抬起,大叢噴湧的鮮血混雜著絕望的哭聲染紅了一地淒涼。他死死地撥弄著手腕上的傳音紅繩希望能夠盡快引起張堅的注意,說實話他這次出來走得隱蔽且匆忙,赫然忘記帶上家裏保命的法器了。


    此時鍾胖子頭上的鍘刀緩緩地舉起,脖頸環冒著濕濕的涼意讓他頭皮發麻。老天保佑,如果這次僥幸不死,本胖子迴去之後就立刻吃齋念佛一年,不一個月時間來還願。該死,張老大,張老表,張堅,你的老鐵就要被斬首了,你小子究竟在哪兒呢?


    “鋒嗡——咚。”無麵惡鬼鋒利的鍘刀刀口像是被巨炮開了個口子一樣崩壞了,一片寬闊的刀尖蹭地一下落到了鍾胖子的頭前,嚇得他連摸帶爬地滾下了邢台口。


    “鍾胖子,你老鐵我來得可算是及時吧,差點你就屁嗝。”一聲挪擬的話語從工程廣場的入口處傳來,聲音邪氣凜然卻給鍾胖子的心頭帶來一股暖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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