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女人穿著一身素色長裙,腰間的青色腰帶勾勒出她窈窕身姿,十分動人。


    容貌清麗,似有幾分愁容;


    頭發挽起,插著一根玉釵。


    “主母恕罪,這兩個道士不是我請來的,


    後麵這三個和尚是我請來的高僧,我見他們在城中有不少信眾,所以應該有一些法力,便請來了。”


    少年奴仆跪倒在女人身前稟報。


    女主人眉頭微皺,看了看眼前的道士和尚,心裏已不抱著多大希望,卻又沒有辦法,為今之計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道長,高僧,請進,若是能治好老爺的病,我家必有厚禮奉上,不管是要捐獻金身還是建觀修廟,必定傾力。


    若是沒有治好,那隻有粗茶淡飯相待。


    若是存心欺瞞我等婦道人家,那就得吃牢飯了,


    我家老爺和縣太爺是同年好友,義結金蘭的好兄弟。


    我本不應該說這些話,各位高人見諒,至少著實有些騙子,讓人不勝其煩。”


    幾個和尚已經走了過來,為首的和尚施禮說道,“女施主不必擔心,我西方教不打誑語,勸人向上,救苦救難,不求金銀財寶。”


    “阿彌陀佛。”其後兩個青年和尚齊齊念佛號。


    頓時,形象高大起來。


    少年奴仆不顧疼痛,站起來一拐一拐的走到主母旁邊,“主母,你看吧,這高僧才是高人風範,不像道士,竟是些騙錢的歹人。”


    李子淳再也忍不住,“黃口小兒,莫要一棒子打死人,汙蔑我道門名譽。”


    少年奴仆撇了撇嘴,想起自己膝蓋的疼痛,畏懼的看了看周隱,不敢再說話。


    “徒兒,我們一起進去吧,看看這和尚怎麽驅邪尋魂!”


    李子淳不滿道門清譽被黑,提出要一起去看看。


    女主人見李子淳仙風道骨,周隱又聰慧可愛,不像以前來的道士賊眉鼠眼,便也一並邀請入內。


    師徒二人便跟在和尚後麵,也進了門。


    “敢問此間老爺姓甚名誰?”周隱跟在後麵,一邊感歎這大宅院的寬敞無比,一邊出聲問道。


    女主人轉頭看到是周隱在問,愁容稍減,語氣也有些軟化,“我們老爺姓陳名昂,平日裏樂善好施,是縣裏人人稱道的大善人,前幾日不知為何,突然臥床不起,像是癡呆了,找了許多郎中來看,都說是失了魂,治不了。所以,我才差遣下人,外出尋求高人。”


    院子裏有山有水,詩情畫意。


    在這初夏的時節,竟然顯得蕭瑟。


    女主人邊說邊走,帶眾人進了大廳,大廳裏布局格調高雅,幾張椅子分左右相對擺放。


    “各位高人請坐,小紅小綠,上茶。”


    女主人高喝一聲,一個穿著紅裙子和一個穿著綠裙子的少女便小碎步出來,給眾人端茶送水。


    “多謝陳夫人。”


    李子淳和周隱齊齊感謝了一聲。


    “阿彌陀佛,感謝女施主。”


    三個和尚齊念佛號。


    站在女主人旁邊的少年奴仆不由得撇撇嘴,心中覺得高下立判,這三個和尚明顯專業,而這一老一少的道士,也就賣相能看,說話一點也不像道士。


    眾人喝茶期間,中年和尚率先介紹:


    “女施主有禮了,貧僧空慧,後麵這兩個是貧僧的徒兒,宗法和宗海。貧僧師徒三人遊曆到泰安縣已經三月有餘,今日正開壇講法,為百姓祈福消災,被這位小施主請來救他家主人。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貧僧便和徒弟一起來了。”


    少年小廝聽完後,自覺有功,得意的看著陳夫人。


    陳夫人沒有理會少年小廝,“空慧大師有勞了,若是能治好老爺,我個人將我的嫁妝都送給大師,老爺醒來後也必有重謝!”


    中年僧人沒有說話,背後的一個少年僧人像是自言自語到,“嫁妝值什麽錢?”


    中年僧人表情不變,嗬斥道,“宗海,犯戒了!”


    宗海當即不敢說話。


    宗法則在旁邊,一言不發,似乎習以為常。


    陳夫人一愣,當即說道,“是我沒說清楚了,我當年嫁入陳家,嫁妝便是城外百畝良田,若是大師救迴老爺,百畝良田地契必然奉上。”


    中年僧人立馬施禮,“阿彌陀佛,女施主,貧僧救人,不為錢財,隻為弘揚佛法,施主獻財,乃是禮佛向善。二者,不可混為一談。”


    這話一說完,少年小廝和陳夫人不由得都對這中年僧人升起了敬意。


    果然是個高僧。


    周隱在旁邊品味著中年僧人的話,感歎文字的藝術。


    李子淳則一臉鄙視,“陳夫人,老道我叫李子淳,這是我的徒兒周隱,這幾日剛到泰安縣,剛才恰逢其會,茶也喝的差不多了,不如現在就去看看陳昂施主,讓三位大師施法救人,這失魂症若是拖的久了。。。”


    陳夫人心裏想的也是如此,便起身,“請各位跟我來。”


    眾人來到陳昂所在的房間,還沒進門,就聞到濃烈的草藥味。


    李子淳點點頭,“這草藥用的中正平和,是緩慢細補之藥,倒也適合此時的病症。”


    聽到李子淳的話,陳夫人臉色又好看了幾分,說明自己這幾日堅持讓下人給老爺喂藥是正確的。


    進了房門,幾個俏麗侍女正侍奉著床上男子,一個中年男子,形容枯槁,雙目無神,隻有嘴角微動,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渾身動也不動的躺在榻上。


    陳夫人一看到這場景,立馬哽咽起來,想流淚卻已經流不出來了。


    淚水早已經在幾天前流幹淨了。


    空慧一臉悲天憫人:“阿彌陀佛。女施主,敢問陳昂施主何日開始變成這副樣子?”


    陳夫人聲音哽咽,“老爺七天前,當天迴來之後,還好好的,第二天一早醒來,就發現老爺成這個樣子了。”


    空慧口念佛號,對著陳昂細細觀察,又看了看房間四周環境。


    歎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陳夫人又驚訝又歡喜,“空慧大師,可是有救了?”


    空慧歎了一聲,“陳施主罪孽深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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