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隻得在她頰邊印下一記輕吻,然後在她耳邊輕聲道:“曲陌,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她的身子本能地一顫,搞不懂他突然間怎麽會同她講這樣的話。


    他深愛的那個女人,不應該是雪衣嗎?他怎麽能又對她講出這樣的話?


    但他已經坐了來,抓了衣裳穿上身。


    她的身側頓失依靠,隻覺一股冷風灌進來,瑟瑟地發著抖,忍不住追問:“你幹嗎去?”


    聲音出口,她又有些懊惱,自己不該表現得對他這麽依戀。


    他衝她微微一笑,伸出手來輕撚了下她的耳垂,笑道:“我去打些水,幫你清洗一下。”


    剛剛做了那麽激烈的事,這滿身的黏膩若是不清理一下,恐怕她天亮以後都沒有法子將衣裳穿上身。


    他幫她掖好被子,然後走出臥房。


    她悄悄地伸出左手,雪白的藕臂上,膚如凝脂白玉,沒有半點瑕疵,原本小臂上的一點朱紅顏色,不知什麽時候,已然消失無蹤。


    她的守宮砂,沒有了。


    她怔怔地望著自己光潔得沒有半點瑕疵的手臂,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


    守了十九年的貞潔,就這樣消失無蹤,她的心中充滿了失落。


    這一切原本不該發生的,她想,那時候,她應該反抗得激烈一點的。


    或許,她應該大哭大鬧,再狠狠地咬破他的嘴唇。


    或許那樣,他就知道,她其實不願意。


    可是?她卻沒有那樣做。


    她為什麽不那樣做呢?


    心中想著,她便用被子把頭蒙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等一下,該用什麽樣的麵目來麵對他。


    熱水早就沒有了,他也沒有費事地燒水,而是打了一盆冷水端進來,運起純陽神功,瞬間,便將這盆原本冰冷的水變得熱氣騰騰。


    前世的他便是罕見的高手,今生他並未拜師學藝,便依靠前世的記憶無師自通地擁有了一身絕世的武功。


    他擰了毛巾,坐到床邊,動手想去掀開被子。


    她發出一聲低唿,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驚慌失措地抓住被子,不肯讓他把被子奪去:“你……你幹嗎?”


    他莞爾地瞧著她一臉驚慌的小模樣,好笑地說:“我隻是想幫你擦身!”


    “不……不用了……”她結結巴巴的,羞窘得整個身子都變成了紅顏色。“我……我……我可以自己來……”


    他看著她壞笑,卻沒有堅持。


    她懊惱地閉上嘴巴,潔白的牙齒輕輕地咬著下唇,但是手上卻毫不放鬆,一直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被子,並用警戒的眼神看著他,然後小聲道:“你……你出去,我……我自己擦身。”


    她真的不知道,男人若是壞起來,可以壞成這個樣子。


    他明明是對她用了強,卻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臉皮真是厚到一定程度了。


    她暗惱自己,到底是吃錯了什麽藥?竟然會喜歡上這樣的男子?


    他不忍逼她太深,隻能莞爾笑著,重新把有些變涼的毛巾丟迴水盆裏,擰幹後遞給她,然後轉身離開。


    見他出去,曲陌這才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跳下床,迅速地用熱毛巾擦抹了一下身子,然後手腳麻利地穿上自己的衣裳,鑽進被窩裏。


    她是真的沒臉見人了!


    過了一會兒,他掀開門簾走進來,渾不在意地用她用剩下的水擦洗了一下身子,這才重新迴到床上。


    她在被窩裏,就像一隻驚弓之鳥一般,見他上床,本能地向牆邊縮去。


    他被她的舉動逗笑,伸手,再次將她摟進懷中,在她耳畔輕語道:“睡吧!”


    她忍不住惱火:“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都說過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我不想嫁給你。”


    這個男人,一定要這樣逼她嗎?


    隻因為她長得像他心裏的那個女人,就一定要得到她嗎?


    “你到底為什麽不願意嫁給我呢?”他輕聲問著她。“是因為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秋宛塵!”她憤怒地叫著他的名字。“你不要跟我裝傻,你心裏清楚,是因為雪衣!你心裏最愛的人是雪衣,你永遠都不可能愛上我,你想娶我,不過是想娶個替身,這樣的男人,你讓我怎麽敢嫁?”


    “不是的!”他懊惱地否認了她的指控,可是又不能告訴她,她就是雪衣的轉世。


    “既然不是,你為什麽每個晚上都會在睡夢中叫著雪衣的名字?”她咄咄逼人地質問他,問得他驚出一身的冷汗。


    他傻呆呆地望著她,十分困難地問:“你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每天晚上都在叫雪衣的名字?”


    她冷冷地瞪著他,他背對著壁爐,臉孔藏在陰影中,讓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的緊張。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如果我說……你就是雪衣,你信嗎?”他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決定說出這個秘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她自然不可能會相信。


    他苦笑,不顧她的抗拒,硬是抬手撫上她的臉龐,感受著她的真實,淒聲道:“曲陌,你就是雪衣,不過卻是雪衣的轉世。”


    她覺得他瘋了,用力地將他貼在自己臉頰上的手給拍開:“你少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會是雪衣的轉世?”


    “雪衣是我前世的妻子。”他就知道,她不會相信的,可是他還是努力地講給她聽。“我的前世,叫龍行雲,雪衣姓鳳,叫鳳雪衣,若你看過史書,便該知道。”


    她聽出他聲音中的認真,忍不住吃驚地瞪著他,她沒有看過史書,但是也知道,第一個統一過這片洪荒大地的君王,名字就叫龍行雲。


    她忍不住暗暗猜測,這個家夥說得這麽如泣如訴,不會是真的吧?


    “你曾經……是我的王後!”他用癡迷的眼神看著她,聲音中透出一絲委屈。


    她不禁瞠目結舌,思維頓時就有些混亂:“等等,可是……你怎麽可能會擁有前世的記憶?如果說你說的前世今生是真的,為什麽我不記得前世的事?”


    這是不是太離譜了一些?


    難怪這個家夥,總是會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難怪他會口口聲聲地說他喜歡她。


    原來,他是把她當成了他前世妻子的轉世。


    “因為我沒有喝忘魂湯,而你喝了忘魂湯。”他試圖給她解釋。


    話說遠古時代,世上本無地府,人世間所有的人都從天界而來,天界的神仙犯了天軌,便被貶斥到人世間來經曆生老病死的磨難,以此修行,好重新獲得迴到天界的資格。


    但是,年深日久,心靈純善的人們漸漸地有了各種邪惡的欲望。


    各種罪行也開始在人世間泛濫。


    為了懲罰在人世間犯下十惡不赦罪行的人們,天帝派下了自己的小兒子,建立了冥界地府,在罪靈們死後將他們帶去審判懲罰。


    但是這樣也於事無補,罪靈越來越多,漸漸的,人們不再喜歡和平,反而崇尚戰爭,各個氏族的首領全都想一統洪荒大地,成為天下第一人。


    於是,戰爭便無法避免地爆發了。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原本祥和的人世間變成了一片煉獄。


    為了平息這無休止的戰亂,他被天帝派下界。


    隻可惜,他投胎之前喝了忘魂湯,忘記了許多許多重要的事,才會因為一念之差,導致全盤皆輸。


    他因掛念前世的妻子,沒有及時迴天界複命,而是闖進地府找雪衣,最後被天帝下旨,打入無間地獄受罰。


    數千年後,人世間紛亂依舊,天帝才又重新想起他,命人將他從無間地獄釋出,命他再次前往人世間平亂。


    他本不肯,地府閻君卻偏偏打出最大的一張牌,讓雪衣跟他一同輪迴。


    可是?他卻忘了,輪迴轉世,人的相貌會改變,才找了這麽多年,都沒找到雪衣。


    “忘魂湯?”她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無法自拔。“這麽說,地府輪迴,會給靈魂喝忘魂湯的傳說,是真的了?”


    “是的!”他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曲陌,相信我,你就是雪衣,你是雪衣的轉世。”


    “可是?你怎麽會知道我一定就是雪衣的轉世?”她有些慌亂,畢竟前世今生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聽起來實在是有些可怕。


    “我就是知道!曲陌……”他聲音深沉的喚著她的名字,臉孔緩緩地湊了過來。


    “我愛你!”他將她所有的震驚和詫異全都封在了她的心裏。


    翌日——


    臥房的床榻上,躺著一個神情茫然的女人。


    昨夜的荒唐曆曆在目,她不知道自己等一下應該如何麵對那個男人。


    昨天晚上,他不止一次地在她耳邊跟她說,他愛她。


    就像催眠似的,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說著,說得她都快以為,他是真的愛上她了。


    她想,如果她真的是雪衣的轉世的話,他可能是真的愛上她了。


    可是?她卻不敢像他那麽篤定,自己真的是他前世妻子的轉世。


    在她的記憶深處,沒有一丁點關於他的迴憶。


    門簾一挑,秋宛塵俊朗的身影走進來,他徑自來到床邊,坐在床畔,好笑地看著她仍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情:“好了,別害羞了,醒了就起來吧!洗臉水馬上就燒好了。”


    她咬著嘴唇,一張俏臉紅得好似大紅布,眼神怨懟地瞪著他,這個男人,好像不知道什麽叫害臊。


    她猜,他恐怕是吃定了,她其實是有些喜歡他的,所以才會這麽肆無忌憚。


    她想,或許她前世真的是他的妻子,不然的話,也不會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就對他產生好感。


    可是?她仍然有些生氣,氣這個家夥的強勢。


    “你……”她瞄了一眼被他用竹竿撐在壁爐旁邊的自己的衣裳,小聲道。“你先把衣裳給我拿來。”


    他笑著,將嘴唇湊到她的額頭,輕輕吻了她一下,然後起身走到壁爐旁邊,將她的衣裳拿給她。


    她慌忙抓過衣裳,手忙腳亂地套上身。


    秋宛塵幫她把被子疊了起來。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聲道:“若我娘知道,一定會生我的氣。”


    未嫁失身,怕是哪個當娘的都會生氣。


    他摟住她,輕聲勸慰:“女兒有了依靠,她又怎麽會生氣?”


    “你……哎呀,我不跟你說了。”曲陌懊惱地伸手把他推開,但是緊接著便麵紅耳赤地發出一聲低唿。“呀——”


    “怎麽了?”秋宛塵慌忙追問,卻看到她的眼神死死地瞪著床上的某一點,連忙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看到褥子上的點點紅雲。


    他忍不住笑了,安慰她:“第一次,都是這樣。”


    “你還說?!”曲陌衝他發出一聲低咆,然後趕忙手忙腳亂地把褥子拆掉。


    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一隻大手從她的手中把沾滿了她初夜的血跡的布料搶了過去:“好了,交給我了,我會幫你把牠洗幹淨的。”


    但是曲陌卻很迅速地把那塊布料搶了迴去,她緊緊地把被血跡弄得髒汙的布料藏在身後,麵紅耳赤地沉默了半天,才小聲道:“我要留下來當紀念!”


    事已至此,她知道這個男人就算是死都不會放過她,隻好認命。


    好在她也不是不喜歡他。


    就先這樣吧!有什麽事情,等迴家,見了娘再說。


    秋宛塵驀地意識到,似乎所有的女人都喜歡把初夜的落紅留下來當成紀念品,前世的雪衣也是如此。


    他忍不住想起和雪衣大婚的那一日,雪衣身上穿著紅嫁衣,一身喜氣洋洋地被八抬大轎抬進了皇宮。


    他掀開雪衣頭上的紅蓋頭,雪衣的頭上戴著金光閃閃的鳳冠,絕美的容顏,霎時便驚豔了他的心。


    那一夜的雪衣,在他的身子底下,百轉千迴,承恩受寵。


    那一聲聲婉轉的鶯啼,此時恍若還在耳邊。


    她珍重得好像那是絕世的珍寶,將之收藏在箱籠的最底端。


    她說,她要珍藏一輩子。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將之珍藏一輩子,就死在他的手下。


    “曲陌……”忍不住,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靜靜地走到她麵前。


    低頭,他深情地凝視著她:“此生此世,我定不負你!”


    她卻忽然抬起手來覆住他的唇,她搖搖頭,低聲道:“不要輕易發出這樣的誓言,我們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怎樣的事,很多時候,命運是由不得我們來選擇的。”


    就像她娘會愛上她爹,便是人生中的一場意外,而她,便是這場意外的結果。


    他握住她覆在他唇上的手,將之拿下去,然後將她扯進懷中,緊緊地擁住。


    他該怎樣才能讓她明白,他的這一生,全是為她而活呢?


    早飯是手擀麵,是他做的。


    曲陌一聲不吭,隻是悶頭吃麵。


    這頓早飯在寧靜中度過。


    吃過早飯,他把碗拿去洗了。


    曲陌開始動手收拾行李,說是收拾行李,其實也沒什麽?隻是一把很尋常的用來防身的寶劍,一個裝了一些散碎銀子的錢袋,以及她的藥箱。


    “好了,我們出發吧!”收拾完一切的曲陌穿上自己的大氅,站到秋宛塵麵前,冷靜地看著他。


    秋宛塵覺得她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可怕,他無奈地開口道:“曲陌,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講話?”


    曲陌輕輕地笑了:“王爺,你覺得我要用什麽樣的語氣同你講話呢?”


    “曲陌……”秋宛塵有些無助地垮下臉。


    曲陌嘲諷道:“還是王爺今日身子不適,不能帶小女子離開這裏?”


    她不想這麽尖酸刻薄的,可是一想起他竟然瞞著自己,不肯告訴自己他可以帶自己離開這裏,就覺得心裏有氣,忍不住就想甩臉子給他看。


    再加上他昨天晚上不顧她的反對和抗拒,硬是采了她的紅丸,更是讓她氣上加氣。


    雖然已經聽了他的解釋,知道他是把她當成了前世的妻子,才會這樣對她,但她也難免對他有心結。


    她是喜歡他的,可不喜歡被他強迫。


    秋宛塵隻好站起來:“好吧!咱們出發!”


    他把大氅穿上身,至於氈帽之類的東西,早在落水的時候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寶劍也找不到了,隻是孑然一身。


    曲陌拿了一條鎖鏈和一把銅鎖把大門鎖上,她並非是怕有人來偷東西,而是怕風雪把房門吹開後,弄得屋子裏淩亂不堪。


    外邊是一片風雪的世界,兩個人雖然都身懷武功,但是走起來仍然有些吃力。


    到處都是半人多高的雪,風卷起雪花,到半空,再將雪花撒下,飄飄揚揚的,若是沒有這股令人舉步維艱的狂風,這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雪景。


    曲陌本想尋找自己平常離開迷神穀時的那條道路,但是秋宛塵卻一拉她的手臂,伸手指了指茅屋後邊那座陡峭的山壁,在她耳邊大聲道:“從這裏上去就行!”


    曲陌不禁吃了一驚,仰頭看著這處山壁。


    這座山壁仿佛是被人一刀劈開一般,直上直下的,雖說不能用平滑如鏡來形容,但是上邊卻極難找到落腳點。


    崖壁上隻稀稀落落地長著幾株小鬆樹。


    當然,這是曲陌知道的,而不是他們看到的,眼前這風雪交加的天氣,他們的目力所及隻有幾步遠,稍微遠一點的地方都看不到。


    秋宛塵攬住了曲陌的腰,在曲陌耳邊大吼了一聲:“我們上去了!”


    說著,他已經帶了曲陌一飛衝天。


    漫天風雪中,他就像一隻巨大的蒼鷹般浮掠而起,他的身子微微向後傾斜著,雙腳不時地在光滑的山壁上尋找著借力的地方,這直上直下的山壁對他來講,竟似如履平地一般的輕鬆。


    曲陌震驚地望著這男人剛毅的側臉,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武功竟然會這麽高。


    一陣狂風刮來,淩厲的風似刀子一般切割在她的臉上,她本能地閉上眼睛,並將臉孔埋進他的肩膀。


    在上升到將近一百丈的高度時,他們的頭頂驟然出現了一股極大的壓力,這股壓力迫得秋宛塵上升的勢子一滯,但卻隻是上升的速度一緩而已。


    他攸地張嘴發出一陣龍吟般的長嘯,這聲長嘯,穿透了風層,直衝雲端。


    曲陌被他的這聲長嘯震得心神大亂,本能地一陣頭暈目眩。


    他乃戰神降世,如今雖是凡人,但是依照從前的記憶進行修煉,竟然喚醒了部分體內沉睡的神力。雖然是部分神力,也足以使他成為暗夜王朝人人懼怕的潯陽王。


    一個武功深不可測,又位高權重的男人,沒有辦法不讓人懼怕。


    但是,這卻是一個秘密,一個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


    曲陌突然感覺到頭頂上傳來的壓力驟然一輕,旋即,雙腳踏到了地麵上。


    他睜開眼睛,不可置信地四下打量,這才發現,自己此時已經身在懸崖上方。


    頭頂上有細碎的雪花飄落,很冷,卻沒有令人覺得恐懼的狂風。


    她不禁欣喜地伸出手去,接住幾點冰涼,然後看著細小的雪花融化在掌心,化成幾點水滴。


    秋宛塵抬頭,辨認了一下方向,牽著曲陌的手沿著山路向山下的方向走去。


    他們兩個都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隻能盤算著找到離這裏最近的縣城。


    有了縣城,就有縣官,秋宛塵身上可以證明他身份的令牌沒有丟,到時候可以找縣官借兩匹馬,便可以迴家了。


    他們在山上走了三天三夜,終於來到山腳下,找到了一座小縣城,進了城,城裏十分冷清,買賣店鋪也很少有開門的。


    秋宛塵直接找到了縣衙,出示了他的腰牌之後,門口的衙役嚇得腳都軟了。


    他們這輩子也沒有離開過這樣的小縣城,所能見到的最大的官員不過就是五品的知府,似這等一品王爺的大人物從來都沒見過。


    縣太爺名叫王春,是個矮胖矮胖的男子,年紀大概有四、五十歲的樣子,身上穿著一襲紅色的七品官袍,好像個肉球。


    得知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潯陽王蒞臨,王大人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屁滾尿流地跑出來迎接,跪到地上給秋宛塵磕頭請安:“王爺吉祥,聽聞王爺一個月前被山匪所害,掉進金灤河,如今王爺無恙,平安歸來,下官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秋宛塵笑笑,也沒跟他客氣,徑自坐到了公堂上縣太爺的那個位子,由於那個位子比較寬敞,他硬是把曲陌也塞到了自己身邊。


    曲陌覺得別扭,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堂下,看著縣太爺,姿態優雅地施了一個禮:“大人,可否給小女子一張椅子?”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來人,發什麽呆呢?還不趕緊給這位姑娘去搬把椅子?”縣太爺還是比較有眼力見的,看見曲陌是和秋宛塵一起來的,趕緊命人給曲陌搬了把椅子。


    對於曲陌在這樣的場合一點麵子也不給自己的表現,秋宛塵寵溺地笑笑,毫不在意地說:“王春是吧!我現在有一件要緊的事要你辦,給我準備筆墨紙硯,我要給皇上寫封信,你派八百裏加急送進京城。”


    “呃……”縣太爺猶豫了一下,怯怯地說。“王爺,下官聽說……皇上似乎離宮出走了。”


    “什麽?”秋宛塵聽到這個消息馬上站了起來,厲眸瞪著縣太爺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下官官職卑微,也不敢隨意跟京城的大人們打聽小道消失,所以具體是怎麽迴事,下官也不太清楚,就是聽往來京城的客商們這樣傳說。”


    秋宛塵不禁頭疼起來,他知道,無風不起浪,既然民間有這樣的傳聞,那八成事情是真的。


    他有些無語,傲仲軒這次未免也太瞎胡鬧了,不出宮還一天到晚的有人想要他的命呢?他竟然敢離宮出走,簡直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


    看到王縣令還在等候他的迴複,他開口道:“八百裏加急就不用了,你幫我凖備兩匹快馬,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


    “是!”


    秋宛塵看了一眼疲態盡露的曲陌,剛剛在山穀裏往上跳的時候。雖然曲陌並沒有出力,但是被狂風一吹,她的體力消耗也很大。再加上昨天晚上被他折騰得夠嗆,今日一早,還沒睡夠就爬了起來,此時累得要命,黑眼圈都出來了。


    他莞爾一笑,又吩咐道:“王大人,給我打掃出來一間客房,最好是單獨的院落,然後燒一桶洗澡水。”


    縣太爺賊眉鼠眼地偷覷了曲陌一眼,對於潯陽王的要求,心知肚明,暗道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皇上身邊的第一紅人,居然也是同道中人。


    於是他趕忙吩咐手下去內堂通知夫人,讓夫人幫忙打點一切。


    不一會兒,縣太爺的夫人就出現了,說起來縣太爺這位夫人模樣生得十分美豔,而且年紀很輕,也就二十剛出頭的樣子,穿著打扮華貴異常,就是氣質十分風騷,身上的風塵味道很濃。


    縣太爺的夫人自稱姓賈,閨名薇薇,見到秋宛塵,先是一驚,然後就和妓院裏的老鴇子似的發出一陣風騷的笑聲:“哎呦,這位就是潯陽王吧!早就聽我們家老爺說了,王爺年輕俊美,舉世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就是不知道這位是……”


    說著,她將一雙充滿了妒意的眸子落到了曲陌的身上:“就是不知道這位姑娘是王爺的什麽人?”


    說起這位賈薇薇,昔日乃是風月場中的當紅名妓,一貫的心高氣傲,若幹年前使了手段,逼得這位王縣令休了結發的妻子,硬是娶她做了續弦的夫人。


    如今看到曲陌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的女子竟然能攀附上王爺,而自己美貌無雙,卻隻能配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難免心有不甘。於是在轉瞬之間便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想要勾引勾引秋宛塵,哪怕不能給秋宛塵做正妻,就是做個侍妾,那也是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而且以她的手腕,她有信心,不管秋宛塵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誰,她都有本事把對方趕走。


    秋宛塵攸地笑了:“她是我的未婚妻,姓曲,名叫曲陌,夫人可以叫她曲姑娘,也可以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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