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會議討論的第二個問題,也是之前沒有進行計劃的。


    那便是鳳陽府邸報上的,有關蘇州雲中街黑惡勢力的兩篇文章。


    對此,針對的人,並不是袁震或是張濤,而是田勝。


    田勝作為鳳陽府巡撫衙門的同知,負責著鳳陽府下轄,五州十三縣的治安。


    這兩篇文章裏有三個地方,直戳他的痛處。


    此案並不是一件,有多複雜的案子。


    當時殺人兇手在施暴的過程中,周圍有數百名目擊證人,同時還有一名州府衙門的侍衛,也出現在現場。


    若將此案偵破,其實並不難。


    可是怪就怪在,粟州知州衙門已經立案。


    可是案子過去了這麽多天,依舊沒有進展。


    鳳陽府邸報上的報道,明確透露出,衙門不是無能為力,而是敷衍了事。


    治安方麵的無能,自然就是他這個鳳陽府,管轄治安的同知無能了。


    其次,那名目擊侍衛,在闖入犯罪現場之後,不僅沒有阻止罪犯,停止犯罪,還被殺人兇手鉗製著脖子,趕出犯罪現場。


    這之後,殺人兇手,又向王小偉施暴了很長時間。


    王小偉的死亡,與壽州知州衙門的不作為,有直接的關係。


    而那些黑惡勢力,對知州衙門竟毫無敬畏。


    這是壽州知州衙門的奇恥大辱,這同樣是田勝,這個鳳陽府巡撫衙門同知,無能的直接證據。


    文章中有大量的證據表明,壽州雲中街存在黑惡勢力,並非三兩日,也絕不止一兩年。


    據筆者的調查,這些黑惡勢力在四、五年的期間,長期占據壽州雲中街這麽長的時間,都沒有掃清黑惡勢力。


    衙門裏的大小官員,到底是幹什麽吃的?


    他們是真的不知情,還是說他們就是,這些黑惡勢力,背後的保護網。


    這是否也說明,他這個鳳陽府的同知,就算不是,這些黑惡勢力的保護傘,也是一個,庸碌無能之輩,震懾不住,下轄州縣的局麵。


    田勝因此,遷怒於王玉倫。


    他站起身來說道:“各位大人,雖然王玉倫現已調職。但在鳳陽府邸報上,接連兩日發表壽州雲中街的黑惡勢力的問題,造成了很嚴重的影響。文章中說,壽州雲中街存在黑惡勢力,並且長達五年之久。未免言過其實,危言聳聽了。我不知道這些文章,是否經過嚴密準確的審查後,才發出來的。我希望各位大人應該重視此事。”


    袁震看過這兩篇文章之後,也惱羞成怒。


    這篇文章,目標直指壽州幫。


    眾所周知,壽州是袁震的地盤。


    他看到邸報的文章之後,就打聽過,這篇文章是賀弘文審核發表的,王玉倫隻是代人受過。


    既然田勝開了個頭,他也站起身來,對各位大人說道:“田大人,剛才提到的這兩篇文章我也看過。用四個字來概括,就是令人切齒。不過,我對治安方麵的政策,把握的不準。田大人,可以把你剛才的意思,說的更明確一點。”


    袁震這麽說,就是讓田勝在會議上進一步發揮,給他壯膽,打開方便之門。


    有袁震這句話之後,田勝的膽子自然更大了。


    他說:“諸位大人,在下仔細看過幾次這兩篇文章。這兩篇文章,在某些方麵,確實存在著,殺人誅心的引導性問題。


    其一,這兩篇文章,給讀者的印象是,壽州已經不再是鳳陽府的壽州,也不再是朝廷的壽州。今時今日的壽州,完全被黑惡勢力所把持。壽州州府衙門,及下轄縣鎮,完全被黑惡勢力所控製。壽州的名利場,全部聽命於,這些所謂的黑惡勢力。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駭人聽聞,混淆視聽。


    這篇文章,暗指壽州的黑惡勢力,大行其道,目無王法。壽州的知府衙門,知道此事之後,不僅無所作為,還充當起了黑惡勢力的保護傘。這是典型的一葉障目,混淆視聽。這樣的文章,發表在鳳陽府如此權威的邸報上,不僅嚴重的損害了衙門,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和形象。同時,肆意抹黑衙門裏的辦案人員,居心叵測,簡直就是在誅心。


    第三,寫這篇文章的人,缺乏基本的名利場常識。一起案件,既然已經由州府衙門立了案,那就表明州府衙門,會對此案,負責到底,也會認真履行,他們的職責與義務,盡力破案。至於目前,案情沒有任何進展,並不能表明,咱們的大人們,就沒有在背後的調查中,為之嘔心瀝血。目前尚未結案,很有可能,是在搜集證據的過程中罷了。


    另一方麵,死者的家屬,已經向壽州知州衙門報了案,其他衙門自然就無須受理了。這並不是在相互推諉,而是正常的報案,辦案流程罷了。


    這兩篇文章的筆者,連基本的報案流程,都搞不清楚,滿篇的胡七八扯,販賣焦慮,造成了十分惡劣的民眾恐慌。這兩篇文章若是傳到朝廷裏去,朝廷的大人們,又如何看待我們鳳陽府呢?


    鳳陽府對邸報上的文章,有嚴格的把控規定。鳳陽府的邸報,為什麽對巡撫衙門的規定,置之不理,接連兩天通報此事。


    我看這第二篇文章,並未結尾。


    恐怕明日,還會出現第三篇,關於壽州雲中街黑惡勢力的文章。


    這到底是某些人的個人行為,還是幾個人的抱團行為呢?


    鳳陽府的邸報到底想做什麽?


    故意抹黑鳳陽府的名利場嗎?


    諸位大人,殺人誅心啊,還望引起重視,不要再讓此事繼續擴散。”


    田勝話音剛落,袁震立刻表態,他對眾人說道:“諸位大人,我不怕被大家笑話,剛開始讀這兩篇文章的時候,我當時就義憤填膺,巴不得立刻,趕到壽州去,親自審理此案。這文章上寫的,是諸位大人們,所管轄的壽州嗎?壽州的黑惡勢力,竟然嚴重到,當街殘害百姓性命,魚肉百姓的程度了?剛才聽了田大人的幾點建議後,我才意識到,自己也被這篇文章的導向,給誤導了。由此,我在想,就連我這個布政使,都被誤導了,更何況是,看到這篇文章的平民百姓呢?他們又會怎麽想?我在此,感謝田大人,帶我走出被情緒左右的誤區。因此,我明白了,遇到事情,不能窺一斑而見全豹,而是應該站在一個公正的角度,去深入調查思考,才可以透過現象看到本質。”


    袁震說完後,張濤也表明自己的態度:“各位大人,昨天,我在邸報上看到這篇文章,第一時間,就向範大人匯報了此事。我完全讚同,袁大人和田大人的看法。咱們不能被兩篇文章的導向,牽著鼻子走,受製於人。就算文章裏所說的案件和情況屬實,也不能以此,來全盤否定,壽州知州衙門不作為,更不能否認辦案人員,在幕後做出的努力。這篇文章會給鳳陽府,帶來什麽樣不好的名聲,我個人表示十分擔憂。”


    三位大人說完之後,其他大人,因為不了解實情,在大局觀上,是讚同三人的說法的。


    如此一來,範明和賀弘文變得十分被動起來。


    賀弘文在名利場上,摸爬滾打了多年,自然知道,這些大人劍鋒所指。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隻能站起來說道:“諸位大人,這兩篇文章,是我點頭同意,發表在咱們鳳陽府的邸報上的。正如袁大人所說,我看到文章之後,第一感覺,情緒也很激動,第二感覺,就是想探究,文章所說全部事件的真實性。對此,我深入調查了一番,確認文章所寫的真實性無誤之後,便同意這篇文章,發表到邸報上。巡撫衙門若是追究責任的話,在下願一力承擔。”


    賀弘文此話一講,便把這兩篇文章的責任,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將範明撇得一幹二淨。


    範明自然可以抽身事外,有了發表見解的空間。


    另一方麵,賀弘文作為鳳陽府巡撫衙門的同知,他都當眾承認了責任在他,礙於官場上的麵子,其他大人們也不好因此,繼續糾纏。


    至少,語言上,不會太過激進了。


    最後,範明開口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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