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維仁一邊甄滿酒,一邊繼續說道:“有一句話,範大人一定聽說過。各人自掃門頭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這句話從古至今,一直被讀書人所詬病。可是,站在我們大明名利場上的角度來看,你若是能把自己門口的雪,都打掃幹淨,你就是個好官,是個賢臣。


    可若是,你把自己家院子裏的雪,掃幹淨之後,或者你壓根兒就沒有管自己家的雪掃沒掃,就跑去視察別人家的瓦上霜。尤其是你上差的瓦上霜。豈不是有僭越之嫌?


    在蹴鞠比賽中,有一個越位的說法。越位一詞很形象。


    在大明的名利場上。大家應該都有一個越位的概念。


    可是,現在大明的名利場中。很多人都利欲熏心。


    很多人都想越位更重要的是,這種越位並不會負什麽責任。


    鳳陽府這麽多年,四品以上的官員流動性極大,很不穩定。


    尤其是巡撫大人一職,隔三差五就會換個人上來。


    有的大人曾經說,這是因為鳳陽府在大明戰略位置的原因。


    鳳陽府的官員喜歡玩弄權術,在很多人眼裏,權術絕不是一個褒義詞。


    權術屬於居心叵測。心懷鬼胎的代名詞。


    依在下看來,權術,是鳳陽府名利場上的大人們必學之術,並無褒貶之分。


    隻有你的權術僭越了,利用權術居心叵測的時候,那才叫心懷鬼胎。


    而在名利場中。使用一些本就屬於自己權利範圍內的權術和正當的手段。那是官場智慧。”


    範明若有所思的感慨道:“看來,黃大人對官場頗有見地。你說的對。在自己的權利範圍內,使用權術,那是官場智慧。你我久居名利場。就應該具備這種官場智慧。而我們具備這種官場智慧的前提是,不僭越,不知法犯法。”


    黃維仁繼續說道:“林淵大人之所以被調離鳳陽府。有很多人說,他是被袁震袁大人給弄走的。也有人說他是被富商陷害。如果要我說,下官覺得,他不僅是沒有掃好門前雪。而且還想管別人的瓦上霜。僭越了。”


    範明眯著眼睛,說道:“哦?你這個說法。我倒是頭一次聽到。”


    黃維仁說道:“林大人初來鳳陽府乍到,就開始大刀闊斧的變革。在他的思維中,他就是那個在鳳陽府隻手遮天,權傾一時的青天大老爺。


    整個鳳陽府都得聽他的。


    那些被她提拔上位的大人們,都應該敬他如神明。


    感謝他的知遇之恩。


    這些人,也應該和袁大人站在同一戰壕裏。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些人沒有一個是真心對他的。


    關鍵時刻。大家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沒有人真正站在他的角度,考慮問題。


    這是他自家的門前雪,他自認為掃的很幹淨。


    其實,一敗塗地。


    緊接著,範大人,您知道他都做了些什麽嗎?


    他開始插手知府衙門的事情。


    甚至想越過袁震大人。直接重用吳恆吳大人。


    他開始越位,管別人家的瓦上霜了。”


    說到這裏,唐明雲聽的入神,他有些耐不住性子,對黃維仁問道:“若是看到別人瓦上有很多霜,如之奈何?”


    黃維仁說道:“誰的瓦上有霜?自然由誰去打掃。再多的瓦上霜,都是別人的,與你何幹?


    巡撫衙門絕不能越俎代庖,就好比我們大明和外夷。


    咱們大明,隻能在自己的國境之內,大興土木建造城池,改良禦敵裝備。


    絕不能跑到外國去做這些事情。


    你要是過去做了,戰爭一觸即發。


    狼煙一起。這事情就複雜了。


    你不僅沒有把別人的事情解決好。


    你自己也因此惹上了事情,沒準兒會給自己找更大的麻煩。


    我們以金人侵略南宋為例,大金為什麽要侵略南宋?


    表麵上看,因為金人驍勇善戰,南宋時君主重文輕武,大肆發展文藝。


    其實,金國貧瘠之地,他們是想占有南宋的紙醉金迷,錦繡山河。


    更何況,金國的人民生活在蠻夷的不毛之地,資源匱乏。


    他們終日以遊牧打獵為生,沒有資源,他們就掠奪資源。


    所以他們便用侵略的方式,來解決自身資源匱乏的問題。


    結果呢?你們也知道,因為常年的征戰,大金停滯發展,經濟迅速衰竭,使得當時經濟直接倒退了數十年。


    再看看我們大明朝,一直奉行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邊疆方針。


    一直沒有對外擴張的打算。


    這就是各掃門前雪的做法,無論外夷打成什麽樣子,我們隻做好自己的事情。


    隻有我們把我們自己的事情,全部做好之後,或者我們暫時沒有把門前雪掃幹淨,但正在努力的一點點清掃。


    外夷若想再插手我們的瓦上霜。恐無濟於事。”


    範明問道:“黃大人,那你覺得鳳陽府知府衙門同知一職,由誰來擔任比較好?”


    黃維仁說道:“這種事情,吏部應該會安排人接任吧。”


    範明搖搖頭。說道:“我與吏部的大人們聊過此事,他們讓我來定。”


    黃維仁說道:“範大人是否考慮過,任同知一職的大人,從外府調入?”


    “我當然考慮過,可是從外府調過來的話,利弊參半。”範明麵露難色,仿佛在思考著什麽問題。


    黃維仁沒有說話。他隻是看著範明。


    範明繼續說道:“從外府調入,我恐怕鳳陽府的大人們,可能會有些想法。”


    唐明雲這才明白過來,隨著黃維仁的離任,鳳陽府的名利場上,錯綜複雜的關係開始出現鬆動。


    範明正好可以借此時機。扶持自己人上位。


    他若是從外府調人,那這個人一定是他的奴才。


    表麵上看起來,範明隊伍也在壯大。


    但是在鳳陽府,五品以上的官員的隊伍中,他還是屬於光杆司令。


    可是,如果他從鳳陽府內調人,這個人當然也會成為他的奴才。


    而這個人並不單單隻是一個人。而是一條線,一條連接鳳陽府,和未來範氏勢力的線。”


    黃維仁說道:“範大人,既然這麽說。那下官向您保舉一個人。依下官之見。賀弘文,賀大人應該是不錯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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