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不要胡說,這位是許玄牝,一身修為早已出神入化,乃是不世出的高手。”


    許宣想了想,既然女獻有意隱瞞姓名,自己便遂了她的心願。


    無論是旱魃還是女獻,在世人心中都屬兇神一類,修行之人壽元悠長,其中不乏博古通今之人,雖說一個名字並不能代表什麽,但許宣也不想招惹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就算那些人或許並不夠許玄牝一頓燒烤。


    小青一聽許玄牝竟是出神入化的大能,當即雙目便是一亮,就像讓她趕緊幫忙去看看自己姐姐。


    隻見她上前福了一禮,雙手順勢就要挽住她左臂……


    “小心!”


    “啊,好燙!”


    許宣話音未落,就聽小青一聲驚唿,再看時人已經退到幾步開外,雙腿一軟就要坐倒在地。


    許玄牝見狀,也是一驚,至炎陽火雖然霸道,但在她和許宣的壓製下外泄的些許氣息已經溫和了許多,再加上這時身處錢塘水府,周遭盡是水靈之氣,應該不會輕易傷人啊。


    一旁的許宣眼疾手快,身形一閃,已經上前一把將小青扶住。


    仔細一看,隻見小青俏臉通紅,渾身滾燙,雙眼已經有些迷離,再無往日古靈精怪的感覺。


    “青兒,你這是怎麽了!”


    許宣大驚,忙一把握住小青手腕,一絲法力自寸關處探入,頃刻間就在她體內遊走了一周。


    “你怎麽傷得這樣重,竟連妖丹都隱隱有潰散的跡象!”


    小青扶著許宣勉強站起,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竟以手掩麵啜泣起來。


    “姐姐……嗚嗚,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嚷著去看戲,說不定就不會碰上那隻臭仙鶴了。


    要不是為了救我,姐姐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我就是個累贅,一點用都沒有!”


    “仙鶴?”


    許宣麵色一肅,隻是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當初王不易分給他的迴元丹又已經在樓蘭古國時就已經用完。小青傷勢頗重,他身上其餘丹藥隻怕起不了太大作用,無奈之下隻得將目光看向一旁的許玄牝。


    壬癸玄精旗如今在她手中,神旗中的天一真水蘊藏無限生機,本就是妖族修行的聖物,用來治療小青的傷勢也算得上對症下藥。


    許玄牝猜到了許宣的意思,當即捏了一道指訣,就有三滴水珠從她袖口飛出。


    “真水雖好,但以青姑娘如今的情形隻怕煉化不得,恐有虛不受補之禍,我先煉製一番再給她服用。”


    說罷,就看她豎起右手中指、食指,往左手手掌上一劃,就有一滴似烈火般的鮮血從左手中指湧出。


    血珠一出,整個水府中瞬間變得炎熱起來,水晶宮裏眾水族哪裏耐得住這等酷熱,頓時紛紛躁動起來。


    好在這情形不過三五息而已,那粒血珠便已經在許玄牝的操控下和三滴天一真水融合在一起,飛入小青口中。


    真水剛入口,便化作磅礴的元氣匯入小青紫府丹田之中,滋潤著她周身百竅,原本滿是裂紋、色澤暗淡的妖丹也重新凝固起來。


    “好了,傷勢算是穩住了,應該沒什麽大礙。”


    許玄牝見狀,開口道:“她應該是原本就受了及重的傷,偏偏又強撐著沒有用心調養,剛才近我身被至炎陽火氣息一激,這才一下內憂外患一齊爆發。


    如今得了我一滴精血和天一真水,虧損的元氣算是補上來了,隻需好生靜養些日子就能複原了。


    隻是……”


    說到這裏,許玄牝似是有些惋惜地看著了小青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剛剛許宣以法力探知小青體內情形,也發現了一些端倪,但他不是妖族,道行也遠不如許玄牝,所以隻隱約覺得小青體內有些不對,卻沒有發現到底是哪裏不對,但絕不僅僅是虧損了元氣那麽簡單。


    這時見許玄牝如此說,眉頭不由皺得更緊,追問道:“隻是什麽?”


    許玄牝雖然不知道許宣和小青的關係,但也看得出交情匪淺,想了想,還是婉轉的說道:“周天萬物循環有道,若是肉身殘缺,經脈便算不得完整,雖不會傷及性命、壽數,但要想修煉到至高境界,卻是難上加難了。”


    正閉目調息的小青一聽這話,心中也不由一慌。


    她生性要強,哪裏忍得了有朝一日修為再無寸進,要是這樣的話,自己還怎麽去尋那仙鶴報仇?想著想著,兩行清淚竟從眼角邊流了出來。


    “娘子、娘子你怎麽了?”


    這時水府中眾人也都被外麵的動靜驚動,相繼走了出來,沐天顏、燕赤霞、張玉堂等人跟在陳二後麵,見是許宣迴府,臉上不由都露出了笑容。


    張玉堂見小青跌坐在地,美目流淚,心中不由大痛。


    這些天,他常自責不已,恨自己道行低微,不能幫自家娘子抵禦強敵,如今每日裏除了修煉《浮榮真幻法》,便是用心祭煉自己祖傳的那柄追星劍。


    許宣朝眾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唿,又向他們介紹了許玄牝,隨後才和張玉堂說明小青狀況。


    眾人見禮後,許宣抓住許玄牝話語中的關鍵信息,追問道:“方才你說肉身殘缺是什麽意思,青兒如今看著除了傷勢重一些,也並未有什麽啊?”


    許玄牝尚未開口,一旁陳二搶先道:“這事怪我,是我沒能拖住那人,否則也不會讓青姑娘被他折了雙翼,白娘娘、白娘娘也不至於……


    隻是我剛受天地反噬不久,一身修為尚未盡複,那人神通又古怪,我實在不是對手。


    唉!你們夫妻二人對我恩重如山,我卻連她們周全都護不住,有負重托,有負重托啊!”


    “折了雙翼!”


    許宣聞言,既怒且驚,他知道小青原身乃是一條有洪荒象蛇血脈的青蛇,覺醒血脈之力後便生出了一雙肉翅,若說飛舉之術,即便白素貞也要遜她不少,沒想到如今竟被人生生折了雙翼。


    “許官人,我沒事的,你還是先去看看姐姐吧。”


    小青勉強睜開眼睛,有些虛弱地說道:“這些日子我去過陰司,也到過峨眉山,甚至還去求過東海龍族,卻沒有一處有讓姐姐複生還魂的辦法。


    好在許官人將水府印璽交給了姐姐,有水府靈氣護持,我們又每日輪流以法力為姐姐暢通血脈,這才使肉身氣血不凝,生機猶存。


    隻是如今姐姐魂魄尚在陰司,不知蹤跡,倘若真個過了奈何橋、飲了孟婆湯,可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許宣點點頭,見她麵色逐漸恢複正常,知道是許玄牝那滴精血和天一真水起了作用,便吩咐張玉堂和胡媚娘、采茵三人好生照顧小青,自己則帶著一行人往宮內走去。


    來到許宣夫妻休憩的雲棲殿,就看白素貞正靜靜躺在殿中暖玉鳳塌上,身上蓋了床翠綠湖絲錦緞,肌膚如玉,雙頰飛霞,如同隻是睡著了一般。


    “娘子?”


    許宣小心上前,將手搭在白素貞寸關處,隻覺入手溫熱,脈搏猶存,七魄尚在,天魂和地魂隱隱有脫體而出的跡象,卻被放在一旁的水府印璽生生鎮住,心中這才稍稍舒了口氣。


    人死之後,七魄消散,天魂歸天,地魂歸地,唯有命魂歸於地府,如今白素貞隻是三魂七魄中隻是失了一魂,便好辦許多。


    看著自家娘子修長脖頸上那道刺眼的血痕,許宣心中頓時怒火中燒。


    穿越之今,因為某些原因,他行事都算得上小心翼翼,即便在桐柏山借禹王鼎煉化了半枚至高神,從奢比屍的記憶中得知了一些修行秘法,他也不敢輕易使用。


    甚至這次尋找素色雲界旗,放許玄牝出山,這隻是為了二十年後自保而已。


    誰曾想,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當真欺人太甚!仙鶴……莫非是南極仙翁養的那隻畜牲?”


    想著小青方才的話,許宣心中暗道:“還真是逃不開的宿命,做了那麽多,雷峰塔依舊要壓人,仙鶴也依舊要多管閑事。看來未來二十年,未必就如白澤說的那般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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