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天地初開時,自混沌中孕育出十朵本源之火,分別為:三昧真火、南明離火、紅蓮業火、六丁神火、太陽真火、太陰真火、紫薇天火、九天玄火、涅盤之火和幽冥鬼火。


    這十朵火焰,秉混沌而生,各有妙用,乃是最初演化諸天的神火。


    後有燧人氏觀神火千年,悟出十門煉火、控火神通,雖然後天修煉出的火焰,威力比不得本源之火,煉法也極為不易,但卻有諸多神妙。


    譬如白素貞擅長的三昧真火,就是將體內精、氣、神煉成三昧,養就離精,遇物則燃,凡水難滅。


    而青衣女子口中的至炎陽火,則是太陽真火的一種變種。


    太陽真火內暗外明,金光熠熠,乃是至陽至剛的極道火焰,據說,大成的太陽真火,甚至隻需一縷就能焚毀一個小世界。


    相比太陽真火,至炎陽火劍走偏鋒,更易速成,隻是煉成之後易放難收,霸道非常。


    看著青衣女子周身騰起的三尺黑焰,許宣心中不由一寒。


    當年女獻以身化旱魃,累得自己跌落雲端,就是為了修煉這門神通,之後便憑此火於冀州之野斬殺風伯、雨師,使所居之所赤壁千裏,其霸道之處可見一斑。


    之後雖然女獻自封於此,但這門法術卻依舊傳承下來,也成了屍道聖火。


    隻可惜,要想修成此火,需以仙根道骨為基,道基越重神火威力越強。


    而後世屍修,大多都是凡胎肉體,哪裏像女獻一樣,本就是道行極高的女仙,所以數萬年來,甚至罕有人能將此火煉至小成境界,更別提修煉到女獻當初的境地了。


    許宣沒想到,麵前女獻心魔化身,竟會身懷此火。


    他的天一真水雖然也非凡品,但要說對抗至炎陽火,許宣實在沒有什麽信心。


    “怎麽,怕了?”


    青衣女子見許宣麵露踟躕之色,不由笑道:“知敬畏是好事,這時你若將壬癸玄精旗雙手奉上,或許我還能放你們師徒魂魄去輪迴,否則……”


    許宣轉身看了燈兒一眼,又瞧了瞧遠處的血蓮山峰,心中閃過一絲猶豫。


    他和青衣女子相比,道行相差何止十倍!


    三招之中,第一招以凝沙化形破指地成鋼,第二招以天一真水配合陽神靈光,敗了黃泉水所化的騰蛇。


    這兩招仔細說來都是他取巧,青衣女子沒摸清他底細,所以才僥幸得勝,現在再想在至炎陽火之下勝出,實在是難於登天。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鬧出這般大動靜,血蓮中的女獻真身本體依舊沒有半點動靜,但許宣卻知道,這時真把壬癸玄精旗給了青衣女子,肯定會出大亂子。


    青衣女子秉女獻心魔而生,讓她從這裏出去,定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塗炭生靈。


    說實話,穿越至今,許宣對這個時代並沒有太多的歸屬感。


    但白素貞呢,還有許嬌容、李公甫、小青、燈兒、王不易等等親朋……


    城門失火,必然殃及池魚,雖然許宣仍未將自己當作一個南宋人,但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這個世界有了太多牽掛,太多需要守護的人和事。


    況且,無論是他的陽神,還是燈兒都是大補之物,即便低頭服軟,送上壬癸玄精旗,青衣女子也未必就會真放他們師徒去輪迴。


    “世界上哪裏有什麽英雄,這都是被你們逼出來的啊!”許宣喃喃道。


    “你說什麽?”青衣女子側耳問道。


    許宣搖頭不答,迴身對燈兒道:“好徒弟,你怕死嗎?”


    燈兒一愣,笑道:“沒遇到師父前,燈兒不知在那片黑漆漆的空間裏沉睡了多久,想來那種感覺和死也差不多吧。


    燈兒實在不太喜歡那種孤獨寂寞的滋味,不過,隻要能和師父在一起,燈兒什麽都不怕。”


    許宣微微一笑,說道:“好燈兒,既然如此,那我們師徒就一起和她搏一搏吧!”


    “噢?搏一搏?”青衣女子嗤笑道:“恐怕你還不知道至炎陽火的厲害,雖然我隻得了神火三四成威力,但已經足夠讓你們師徒身死道消了。


    既然你們執意尋死,我也不介意多費些手腳,便讓你們開開眼界吧!”


    說完,青衣女子眼神一凝,周身黑焰頓時騰起數丈,在她頭頂盤結成一輪黑日,四周光線仿佛都被黑日吸收了一般,整個天地頓時暗了下來,眾人腳底灰黑色的精鋼也一點點化為鐵水。


    許宣和燈兒身上的衣衫都不是凡物,但被黑日一烤,竟瞬間散發出一股焦糊的味道,腳底靴子更是無火自燃,慌得許宣忙揮動手中神旗撲滅火焰,迴身一把抱起燈兒,縱身飛到高處。


    “浩浩周天,赫赫煌煌,廣修億劫,辰宿列張,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覆護真人,疾!”


    許宣知道,這時已經到了命懸一線之際,再也沒有半點留手的餘地,當即手捏指訣,口誦真言。


    話音剛落,石碑便已從體內飛出,化作十二麵碑影將師徒二人護在中間。


    自從在錢塘江定境中見識了周天星鬥大陣的玄奧,許宣心中就有了許多明悟,一路西行過來,不斷揣摩,已經有了些所得。


    往日他用碑陣都是用來困敵,等到禁製了敵人法力後,再憑自己強悍的肉身,克敵製勝。


    但乾州城與綠袍一戰讓他明白,碑陣再玄妙,也得看布陣之人道行有多高,以他的修為困住綠袍尚且不易,又哪裏敢奢望僅憑它困住青衣女子,帶著燈兒走出十方雲界陣逃得性命?


    不過剛剛自己憑陽神之威斬滅騰蛇,倒讓他電光火石間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周鴻代妖聖傳法時曾經說過,等他元嬰大成,神魂穩固之時,可以將元嬰、肉身俱成身外化身,自己則以神魂主宰大局,三者不分彼此,心意相通,戰力何止徒增三倍!


    現在許宣雖然隻是陽神第一重境界,元嬰也未大成,但也不妨礙他做一些事情了。


    “這碑陣,好生眼熟!”


    青衣女子皺眉瞧著半空中上下沉浮的碑陣,碑影上幾個黑白光點如星辰一般不斷明滅。


    忽然,隻見她雙眼一亮,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喜道:“是了是了,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不是那至寶又是何物!”


    旋即渾身又自一顫,目光怪異的看著陣中許宣,喃喃道:“難怪她肯叫你師父,這數萬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連你也隕落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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