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子?”


    燈兒看著六翼魔蝶在空中不斷盤旋,卻遲遲不肯落下星光,不由有些奇怪,伸手一招把蝶兒喚了迴來,又探頭在它翅間嗅了嗅,思忖片刻說道:“剛才你說是去換衣服,原來竟是乘機給自己抹上了風鈴子!”


    靈虛子微感驚訝,詫異道:“看不出來,小姑娘居然還有些見識,沒錯,正是風鈴子。”


    在武陵蠻時,燈兒曾跟隨田婆學習養蠱、煉蠱之術,雖然時日不長,但也得了些真傳,見靈虛子承認,不由氣惱道:“師父,這人真無賴,居然乘我不注意,抓取了我的氣息煉入風鈴子中,又悄悄抹在身上,這樣一來,蝶兒就分不清敵我了。”


    許宣對蠱蟲一術了解不多,開口問道:“風鈴子到底是什麽,效果又能維持多久?”


    燈兒道:“風鈴子是武陵蠻特有的一種植物,因花色淡藍形如風鈴而得名。


    婆婆曾經說過,即便是靈蠱,魂魄也不算強大,平日主要靠天生敏銳的嗅覺來分辨敵我。


    而風鈴子恰好能容納百味,若是有人將蠱蟲主人的氣味融入風鈴子粉末中塗抹在身上,三炷香時間內,就能攪亂蠱蟲視線。”


    靈虛子撫掌讚歎:“燈兒姑娘說得沒錯,倒讓我生出些許愛才之意,你若肯投入我門下,看在你的麵上,今日我便隻廢了你師父修為,不害他性命如何?”


    “你想得美,你連蝶兒都打不過,就會使些下三濫的招數,怎麽配做我師父。”


    靈虛子被落了麵子,不由有些惱羞成怒,冷哼一聲:“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現在就讓你看看,道爺到底配不配當你師父!”


    說罷,雙掌輕擊三下,喝道:“小周天陣法,起!”


    一聲令下,十二杆大旗唿啦啦一齊在驛站外立起,每杆大旗旗麵漆黑,點點星鬥彌補,即便在白日,也散發出熠熠奪目的星光。


    這些星光連接在一起,匯聚在驛站上空,形成了一個銀白色的罩子,把眾人籠罩其中。


    “如何?”靈虛子得意的看著許宣:“今日就讓你們師徒二人長長見識,這十二杆小周天旗乃是以天外隕鐵煉製而成,又在昆侖山巔用月華、星鬥之力孕養了整整三年,陣法一經布下,除非是練神返虛的高手,否則半個時辰之內一身法力、神通都將盡數被縛!”


    許宣聞言,心中不由一動,這陣法倒和自己的碑陣有些相似。


    前番在定境中他已經明白了碑陣由來,傳說帝俊曾於河圖洛書中悟得周天星鬥大陣,以河圖洛書為陣眼,能合上天十萬八千星辰之力,深邃無比,變化萬千,殺氣彌漫,乃是洪荒第一陣法,


    而許宣的碑陣,正是胎脫於周天星鬥大陣,雖然威力不足其十萬分之一,但使用起來卻少了許多限製,以他如今的實力,已經足以維持陣法一個時辰。


    “師父,我們上當了!”


    燈兒扯了扯許宣衣袖,朝門外努努嘴,說道:“難怪他一直說什麽蓮子羹,原來竟是他們的暗語!”


    靈虛子笑道:“燈兒姑娘當真冰雪聰明,我說的蓮子羹,就是這十二杆小周天旗,你師父那碗蓮子羹端上來時,就意味著陣法已成,隻等我一聲令下了,如今你們師徒已如甕中之鱉,此時你覺得我配不配當你師父?”


    “哼!”燈兒冷哼一聲,把頭扭到一邊,看也不看靈虛子一眼。


    靈虛子這時正得意,見此情形卻也不惱,瞧著許宣道:“道友以為如何?這小周天陣法乃是我們昆侖派的獨門陣法,除此之外,還有大周天陣法,隻不過卻練神返虛高手才有的待遇了。”


    許宣灑然起身,撫了撫衣袖,緩步走向驛站門口,一邊走一邊道:“原本隻是想知道你們是從何處得來的魃傀蟲,想不到還看到了這等奇陣。


    如今時日尚早,不如道友再和我們說說你們昆侖派的事吧,譬如說,門中魃傀蟲和大小周天陣法的由來,我對這兩樣物事確實好奇得緊。”


    靈虛子看許宣麵上全無懼意,心中不由咯噔一跳,雙眼一轉,嗤笑道:“你們大宋的修士就是詭計多端,事已至此,還故弄什麽玄虛,要想聽故事也行,等你變成一灘血食時,再讓美人臉一點點好生說給你聽吧!”


    說罷,隻見他渾身一震,臉頰、手臂、脖頸處沒有被衣物遮擋的地方,瞬間長出寸許綠毛,這些綠毛如同牛毛一般,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淡淡的金屬光澤。


    “受死吧!”靈虛子暴喝一身,拔地而起,左手成掌,右手捏拳,手臂朝後一曲,狠狠朝許宣後背砸去。


    “師父小心!”燈兒見狀,忙驚唿提醒。


    許宣微微迴頭,心中暗笑,怎麽說自己也是見識過不化骨的人,區區一隻綠僵而已,就算不能動用神通、法力,那又如何?


    《明月感應篇》初識、心齋、坐忘、明虛,四重境界,一重境界數重天,雖然如今依舊隻參悟透了心齋境,距離坐忘還有些距離,但隻是心齋,那也是能硬抗元嬰天劫的存在,比之相當於金丹期的綠僵,實在強橫了許多。


    “撲”地一聲悶響,許宣後背微微弓起,硬接了靈虛子一拳,反手一挑,就把那隻拳頭夾在腋下,隨即左手按胸,右手猛擊靈虛子胸口。


    “啊呀!”靈虛子右手被許宣夾住,隻覺像是被一把鐵鉗夾住一般,想要反抗,就是一股鑽心的疼痛。


    “咚咚咚”接連七拳,直打得靈虛子衣衫碎裂,胸骨凹陷,一口黑血噴將出來,落在地上冒出道道白煙。


    不久前他才被燈兒削去四肢,若不是有魃傀蟲相助,早已失了戰力,饒是如此,也是元氣大傷。


    原本想借小周天陣法封住許宣法力、神通,再仗著自己綠僵之身擒下這個元嬰修士,如此也能彌補一下自己魃傀蟲的損耗,哪裏知道,這個看似書生模樣的修士,肉身竟比自己還強悍許多。


    “放手,放手!”靈虛子哀嚎幾聲,見許宣揮拳還要再打,頓時大驚。


    牙關一咬,將心一橫,用盡渾身力氣往前一帶,隻聽“哢嚓”一聲響起,那隻被許宣夾住的手臂竟生生被他自己給折斷了。


    “倒是條漢子!”許宣讚道,任由靈虛子抽身後退。


    “這人是個劍修,你們莫要輕舉妄動,不然沒了陣法壓製,讓他恢複了神通、法力,飛劍一出,就算是我師父來,隻怕也擋不住飛劍淩厲!”


    靈虛子左手托著右臂,恨恨瞧著許宣,外麵布陣的十二名修士見狀,想要棄了小周天旗進來救場,卻被他伸手阻止了。


    說罷,靈虛子又對許宣道:“你……你到底是誰,難道你修的也是屍道不成?不對,你身上沒有屍修的氣息。”


    “屍道?”


    許宣搖搖頭:“以腐肉、陰穢之氣為生,將自己弄得人不人,屍不屍,又怎麽配得上一個道字。


    帝女獻何等樣的人物,為救百姓與水火,甘願以身化旱魃,卻被你們這些臭蟲壞了名聲,當真可恨!”


    “哼,屍道向死而生,深奧玄妙,又哪裏是你一個毛頭小子能盡知的!”


    靈虛子用左手把斷臂夾在胸前,狠狠一按,又是“哢嚓”一聲,被許宣折斷的右臂竟被他自己生生合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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