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許府眾人在許宣的安排下,盡數前往錢塘水府居住。


    一進水府,李公甫便瞪大了眼睛,被金碧輝煌的宮殿樓閣震得瞠目結舌。


    “老天爺,便是皇宮也沒有這般奢華吧!”


    李公甫俯身仔細查看道旁栩栩如生的鎏金獅子,扯過許嬌容道:“你看這獅子,不說到底是不是純金的,單隻是這雕工,一個也要百兩紋銀吧。”


    許嬌容白了他一眼:“便隻是你才這般庸俗,滿腦子盡是些黃白之物,這是仙家府邸,這小獅子說不定都是真的哩。”


    聽她這麽一說,李公甫頓時唬了一跳,狐疑地看向白素貞,問道:“弟妹,這獅子當真是活物?”


    一旁跟著過來的小青掩嘴笑道:“姑老爺可小心些,莫要大聲說話,小心驚動了這些百獸之王,張嘴一口把你吞了去呢。”


    李公甫一聽,反倒不急了,伸手又在欄杆上拍了拍,讚道:“青丫頭就會唬我,即便是活物,那也如凡人家中看家護院的忠犬一般,哪兒有反噬主人的道理?”


    白素貞聽他們說得有趣,不由笑道:“姐夫說得是,錢塘水府雖說是龍神府邸,說到底也不過是園子大一些罷了,你和姐姐既然來了,就不要太過拘束,我讓兩個宮娥跟著你們,有什麽吩咐姐夫隻管和她們說便是。”


    李公甫看了看身後跟著的幾個宮娥,一個個長得膚如凝脂,舉手投足都不似凡俗人物,哪裏像是服侍人的丫鬟?


    不由有些不自在地搓搓手,湊到白素貞耳畔,壓低聲音道:“我和你姐姐都是粗人,這些小姑娘一個個嬌滴滴的,我使喚不來,還是別讓她們跟著了吧。”


    白素貞莞爾一笑,說道:“姐夫,錢塘水府雖說不大,但也不小,便是我也不曾熟悉,若不讓人跟著,隻怕你和姐姐行動不便。”


    許宣也勸道:“娘子說得是,姐夫你就不要客氣了,你早年習武體內積累了不少暗傷,如今正好在水府中調理一番。


    你和姐姐要是不喜歡有人跟著,等你們熟悉了水府環境,再讓她們離開不遲。”


    許嬌容也道:“漢文、素貞說得對,偏就是你講究多,真個在水晶宮中迷了路,還不是要給別人添麻煩。”


    李公甫被眾人說得啞然無語,隻得從善如流,下意識瞄了身後幾個宮娥一眼,心中不由又是一番感歎。


    安置好了眾人,許宣和白素貞迴到一處名為雲棲殿的地方休息。


    這裏原本隻是一處不起眼的偏殿,是最近白素貞才命眾宮娥收拾出來,作為夫妻二人休憩的寢宮所用。


    二人進入宮殿,拂退周遭宮娥後,白素貞款款來到殿中暖玉鳳榻前,廣袖一揮,鳳榻忽然往後移了數尺,露出一個五尺見方的洞穴。


    許宣見狀,奇道:“娘子便是將黑旗放在這裏洗煉?”


    白素貞點點頭道:“多虧有官人的水府印璽,妾身才算是水府真正的主人,否則即便得了敕令,也隻如一個租客一般,對水府隻有些許使用權,並不能這般操控如意。”


    兩人順著青石台階往下走了數十步,就見一個諾大的洞穴中,有一汪清水,黑旗正懸浮其上,吸收著水池中源源不斷的水脈靈氣。


    白素貞解釋道:“這池清水就是錢塘水脈的精華凝聚了,每日亥時、子時水屬靈氣最為濃鬱,在此修行兩個時辰,就能抵過世俗中修煉十日之功!”


    許宣讚道:“果然靈氣濃鬱,與這裏相比,凡俗中倒像是廁所一般的醃臢所在了,難怪修行高人都有自己仙山福地,動輒不願踏足紅塵,想來除了不想沾染因果之外,也與凡俗中靈氣稀薄有關吧。”


    白素貞伸手一招,水池上黑旗就如乳燕投懷一般飛入她掌心。


    探查片刻,白素貞道:“想來明日就能洗煉掉敖應留下的神識烙印了,隻是若以此物對敵,難免走漏了風聲,頗為不美。”


    許宣歎道:“若是元嬰修士,即便是元嬰大圓滿之輩,合你我夫妻之力,未必不能將其斬於劍下,隻可惜對方是煉神返虛大圓滿的境界,比我們道行高出太多,不用此物,為夫實在想不出有何禦敵之策。


    《浮榮真幻法》雖然玄妙,但也要對症下藥,知道對方根腳才能順勢而為。況且,若但以修為境界論,敖應雖是真龍之身,境界比之申公茂仍有不如,又受了天道反噬,這才讓我尋得個機會。


    如今再想依葫蘆畫瓢,憑借入夢之法斬殺羅浮山申公茂,隻怕不易了。”


    白素貞也知道許宣言之有理,長歎一聲轉而問道:“說到敖應,官人預備如何處置這位前任錢塘龍君?”


    許宣從懷中摸出一個白玉小瓶,放在眼前看了看,說道:“說來我們與這位龍君確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我與他還在斷橋旁有過一飲之緣,他在西湖上撐船擺渡,想要撮合我們夫妻二人,那也是受人指使,不是他有意為之。


    我們之間的恩怨,歸根結底,還是要落到他縱容三娘強娶青兒,又見寶起意,奪你黑旗上來。如今他先受天道反噬,又遭我夢中斬了龍身,前番恩怨就算了結了。


    隻是就這般放他去投胎轉世,隻恐被人拿住,得知事情真相,於我夫妻二人有礙。”


    白素貞道:“妾身倒有個法子,不知官人意下如何?”


    “娘子但說無妨。”


    白素貞道:“黑旗黑龍器靈虛弱不堪,雖得敖應以眾多魂魄養育,仍舊不足一用,不如……”


    “你是說用敖應龍魂去養黑龍器靈?”


    白素貞擺擺手道:“既然官人有心放他一條生路,妾身又怎會起這般心思?


    我隻是想,在黑龍恢複實力前,不如將敖應龍魂收到黑旗上來。


    他是真龍之身,修行的又是洪荒妖族功法,魂魄相比如今三娘、敖磊之流不知強上多少。


    世間見過壬癸玄精旗的人隻怕沒有多少,有他當作黑旗器靈,我們隻需再將黑旗偽裝一番,想來也能瞞過許多人耳目。


    黑旗是先天水行至寶,敖應暫居旗上,不僅於性命無礙,還能借旗中一點先天水行靈氣修行,對他日後轉世修行也有莫大好處,想來他應當不會拒絕。”


    許宣連連頷首,讚道:“娘子自法極妙,有敖應做器靈,使用起來別人隻以為黑旗是收了條真龍才有這般威力,也不會往壬癸玄精旗上去想,就算是掩耳盜鈴,也能拖延一些時日,等到我們修至練神返虛境界,就算被人得知黑旗在我們手中,那也沒什麽畏懼的了。”


    夫妻二人一番合計,許宣便屈指在白玉小瓶上一點,瓶塞應指而出,彈到一旁角落處。


    一道如墨一般的黑光在洞穴中亮起,當空盤旋一陣,化作一條三尺小黑龍。


    瞧見許宣,小黑龍將身一滾,身軀忽然暴漲十倍,腦後翻出陣陣黝黑光芒,張牙舞爪就朝許宣撲去。


    一旁白素貞被光芒一攝,若不是脈輪境、陰神境俱成,隻怕立即三魂就要化為幽光,被黑芒同化,肉身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見此情形,許宣不急不忙,雙手指訣變幻,腦後也顯出一輪紅日,放出萬道金光。


    黑芒被金光一照,如遇烈陽融雪一般,當即消散了不少,忙縮成一團,藏在黑龍腦後,再不敢露出半點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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