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讚同,馮玉山又道:“還有那些師門弟子折損慘重的,也要補償補償才好,就讓他們再挑些弟子,如潛龍閣修行吧。”


    “入潛龍閣修行之事,等我稟告聖上之後再說吧。”鐵聽雲想了想說道:“攘外安內,既然安內已經定下了章程,各位對攘外又有什麽意見?”


    龍開霽開口道:“此番曆練雖然慘烈,但餘下來的弟子都是經曆了血與火洗禮的,日後定是我太一宮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隻是現在就談攘外,還有些為時過早。”


    “龍道友的意思是,就這樣輕易放過桐柏山?”


    龍開霽擺擺手,解釋道:“仇自然是要報的,隻是如今卻不是時候,金國傳來線報,完顏穀截渡劫在即,無論成功與否,金國必失一臂。此次曆練,我們太一宮損失慘重,他們桐柏山未必就能討到多少好處,巫支祁雖然神通廣大,昆侖仙山想來也不會放任不管。至於域外邪魔餘孽,他們既然已現身,早晚會被五帝、佛陀盯上,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久戰必疲,才經曆桐柏山大戰,又剛曆練迴來,正是需要休養生息之時,複仇之事從長計議吧。”


    聽他這麽說,眾人才微微點頭,鐵聽雲見狀,便道:“既然如此,那麽曆練考評的事還請馮道友和龍道友這幾日拿個章程出來,明日我便去宮中麵聖,奏請再開潛龍閣等事。”


    “如此,就有勞鐵道友了。”


    看著幾位提舉拱手行禮依次向朝龍閣外走去,鐵聽雲又道:“龍道友留步!”


    龍開霽迴身站定,等到眾人走後,才道:“道友何事?”


    鐵聽雲負手踱了兩步,思忖片刻才開口道:“當初道友為何忽然想到將姬弘毅與許宣分成兩隊?”


    見他是問這事,龍開霽不由微微一笑:“姬弘毅自不必說,單以境界論,他雖是晚輩,但與你我也在伯仲之間,許宣雖說隻是元嬰初期,不過修行時間卻隻有一年有餘,又能在潛龍閣中壓製修為整整十四日,自然有其獨到之處。原本我想著,有他二人在,即便有妖魔前來奪寶,也能保石碟不失。隻是……”


    “隻是怎麽?”


    “隻是他的名氣太大了。”龍開霽接著說道:“你看襲擊他那一隊的都是些什麽人,除了一個練神返虛的老妖,還跟了三個元嬰大圓滿的妖王!雖然他最後僥幸逃得性命,十八名修士卻是死傷過半,連石碟也丟落入敵手。”


    “虧得道友忽然動念,否則如今局麵更亂!”


    龍開霽道:“我也隻是順水推舟罷了,姬弘毅也是我玄音派的弟子,當初我就曾讓他去找許宣,誰料兩人竟是尿不到一個壺裏去,我想既然如此,索性就不管了,想不到卻是歪打正著。”


    鐵聽雲搖搖頭:“也並非歪打正著,許宣那一隊也不輕鬆,綠袍老祖成名已久,雖然不得飛升,卻是渡過了兩次天劫絕頂高手,不化骨的厲害想來道友也是知道的。紅雲和金蟬雖然弱了些,但未必就比姬弘毅麵對的那幾名元嬰大圓滿妖王差到哪裏去,金蟬聖君的九具分身,便是我看了也隻能退避三舍,實在想象不出他們是如何逃過此劫的。”


    “關子陽不是說全靠田婆相助才得脫此難嗎?”龍開霽疑惑道:“況且,綠袍最終也是死於旱魃分身之手。”


    “關子陽是許宣師伯,自然為他遮掩,就算有田婆相助,又陰差陽錯讓綠袍自己死在召喚出的旱魃分身手中,其中危險,又哪是他說的這般簡單的?”


    “道友的意思是?”


    鐵聽雲道:“沒什麽別的意思,隻是覺得許宣此子有些機緣,而你又陰差陽錯將他和姬弘毅分作兩隊,真是明智之舉,或許也是我們太一宮的機緣吧。”


    “那弘毅那邊,丟了石碟,豈不是要如馮玉山所說,真給他個乙等考評吧。”


    鐵聽雲笑道:“自然也不能一刀切,他能在練神返虛的老妖手下逃得性命,已是不已,又怎能再苛責什麽?就給他們一個上甲吧!”


    就在太一宮中諸位提舉為曆練之事傷透腦筋時,桐柏山的四瀆水府中妮蒂亞的神色也是越發不好看。


    “這便是大聖尋迴來的石碟?”


    指著地上那一堆一模一樣東西,妮蒂亞手中如意短棍一一探過,都沒有半點反應,如同尋常頑石一般。


    巫支祁端坐上方,陰沉著臉:“一百支隊伍分赴各處,我已為你奪來八十三枚石碟,僅練神返虛的妖王就死了三個,化形妖王死傷更是不計其數,你莫非還不滿意?”


    妮蒂亞寒聲道:“這些石碟沒有一枚是我要的,便是死傷再多又有何用?”


    巫支祁心中也是一陣肉痛,如今可不比當初兵多將廣的洪荒歲月,折損的這些人手雖然不是自己淮水一族嫡係,但終究也是自己麾下之妖。好不容易挫退了三國人族聯軍,打出了一些士氣,誰料隻是奪個石碟就會損傷如此嚴重,讓許多原本心思就不怎麽堅定的妖王竟不辭而別了。


    “不管怎樣,你的交易我已經完成了,往後你也不必再來找我,我與你們一脈再無幹係!”


    妮蒂亞冷哼一聲,說道:“大聖,我要的是我族石碟,可不是這些破爛石頭!”


    巫支祁肅然而起,怒道:“我助你奪取石碟,隻是一場交易,可不是怕你!真惹急了,我便將你鎖了,看看五帝如何處置你這等域外邪魔餘孽!”


    “大聖這是要翻臉?”妮蒂亞神色不變,把玩著手中如意短棍,淡淡道:“大聖或許以為自己收攏了淮水水源之力,就可高枕無憂,卻不知成事雖然不易,但我若想重修散了你這一身淮水水源之力,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你敢!”巫支祁怒目圓瞪,厲聲喝道。


    正在兩人劍拔弩張之時,素來藏身黑影中的黑袍軍師忽然緩緩走了出來,先朝巫支祁行了一禮,才道:“大聖,這位姑娘,事情還沒到這等地步,何必如此?”


    妮蒂亞側目看了他一眼,問道:“軍師有何妙計?”


    黑袍道:“既然這些石碟都是假的,那麽真的一枚必然在剩餘十七塊石碟之中,我們隻需看看,他們都送去了何處,又是由哪些人護送,想來應當能發現一些端倪。”


    妮蒂亞雙眼一亮,覺得他說得沒錯,便把目光投向巫支祁,似是征求他的意見。


    巫支祁道:“你既然這般說,想來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方向,說來聽聽。”


    黑袍點頭,走到洞府中一張地圖前,從黑袍中伸出一隻手在上麵幾處點了點,說道:“正如妮蒂亞姑娘所言,石碟是你們一族的寶物,太一宮到手許久卻沒參透其中關節,想必心中定然不甘。若我是太一宮提舉,必然另辟蹊徑,尋一些未曾用過的手段繼續查探,同時,要想將石碟安全送到,必然挑選修為高深的之輩護送。”


    說到這,黑袍沉吟片刻,補充道:“又或者,暗渡陳倉,看起修為平平之輩護送也有可能。”


    “所以,在下斟酌片刻,這十七塊石碟中,僅有五塊符合這個標準。”


    妮蒂亞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見黑袍已在地圖上畫出幾個圓圈,分別是:峨眉山、普陀山、九華山、雷公山以及辰山。


    巫支祁剛脫困不久,自然不知這些名山來頭,問道:“這幾處有何不同?”


    黑袍道:“峨眉、普陀、九華三山具是佛門名山,其上自有高僧大德,太一宮以道門法術解不開石碟秘密,若是要借外力,想來也隻有求到佛家頭上,況且,這三路修士都如在下方才所言,不是修為較高之輩,就是修為平平的無名小卒。”


    “至於雷公山……”


    黑袍看了妮蒂亞一眼,說道:“這是蚩尤遺族的神山,他們先祖可是與妮蒂亞姑娘有些來往的。”


    妮蒂亞聞言,神色不動,伸手一指,說道:“那辰山又有什麽來頭?”


    黑袍道:“此山是最近幾百年才興起的名山,其上有個梵淨宗,在下將他圈出來,並非因山之故,而是因為護送那塊石碟的人。”


    “噢?”聽他這麽說,就連一旁的巫支祁也來了興趣,問道:“護送石碟去辰山的是誰?”


    “帶隊的隻是個元嬰初期修士,也並非出自什麽修行大派,隻是……去截殺他們的綠袍、金蟬、紅雲三人卻是盡數身隕,就連自家巢穴也都被別人犁掃幹淨了。”


    妮蒂亞不知綠袍的名聲,巫支祁卻是清楚這位不化骨老祖的厲害,若單論煉體之術,就是他自己也隻敢說略勝綠袍半籌。至於金蟬和紅雲,他也知道是與綠袍一同投奔自己的元嬰大圓滿妖王,以他們三人實力,怎會死在一個元嬰初期修士的手中,甚至對方還有餘力將他們洞府一一掃除。


    “莫非這隊修士背後有太一宮練神返虛的高手護持?”巫支祁問道。


    黑袍搖搖頭:“其中細節屬下也不知曉,隻是事有反常必為妖,所以才將辰山列了進來,大聖隻需去著五處尋一尋,想來應當有所收獲。”


    “五處,有些多了。”巫支祁道:“你再將這五路修士情況說說,看看能否看出一些端倪。”


    自打巫支祁出世,黑袍作為桐柏山軍師,便廣撒眼線,以求為自家大聖獲取更多、更全麵的消息。現在聽他發問,便不慌不忙地將五路修士領隊的掌宮內侍、隊正、隊員,甚至暗中跟隨的太一宮供奉一一說了出來。


    等到說出“許宣”二字時,巫支祁與妮蒂亞雙眼中都忽然放出兩道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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