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白素貞心亂如麻,聽燈兒說她能找到許宣,當即大喜。


    對於燈兒的奇異之處,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有了些了解,當即說道:“既然如此,那燈兒前麵帶路,我們現在就動身。”


    正在這時,周鴻也走了進來,說道:“白娘娘,許大哥有難,我怎能袖手旁觀,讓我一同去吧。”


    白素貞點頭道:“也好,如今我元嬰本源受損,境界跌落,有周姑娘在也算有個助力。”


    說罷,又喚過白福,將一張符籙交給他,囑咐若錢塘縣許府中再有什麽變故,定要第一時間焚燒符籙,屆時她自然知曉。


    白素貞這邊匆忙從蘇州出發,千裏之外的許宣卻正在一處山崖下的洞穴中打坐調息。


    桐柏山從西北至東南,綿延200餘裏,情急之下許宣徑直投東南方而去,飛了十息,也未飛出桐柏山範圍,無奈之下隻得尋了處僻靜的洞穴藏身,心想莽莽群山巫小柏未必能找到自己。


    豈料,剛過了不到一柱香時間,補充法力的丹藥都還沒來得及完全煉化,洞口就忽然出現了三個人影,為首的正是毛臉雷公嘴的巫小柏。


    看到許宣盤膝而坐,巫小柏咧嘴一笑,露出兩顆白森森的尖牙。


    “你那陣法倒是有些名堂,隻可惜你法力不濟,不然,今日還真讓你跑了。”


    巫小柏嘿嘿一笑,又道:“說來我們也算有過一麵之緣,金山寺中雖然你未曾救我脫困,也總算沒有難為我,今日隻要你與我迴去,我也就不難為你,否則,少不得還要受一番皮肉之苦,到頭來失了顏麵威儀,反倒不美,你看如何?”


    許宣盯著巫小柏身旁的兩個妖王,心中盤算脫身之計,如今體內法力不及往日兩成,就算再用碑陣,最多也隻能拖延兩息時間,巫小柏能在群山中如此快找到自己行蹤,必然有什麽獨到的追蹤之法,此事若不弄清楚,就算再逃也是枉然。


    一個妖王見他低頭不言,上前一步道:“殿下,何必和他囉嗦,直接擒下便是!”


    說著就要大手一張,就要動手,巫小柏卻道:“退下,不得魯莽,此人算是我故識,老祖能恢複如今功力,也有他靈丹之功,我巫小柏行事恩怨分明,他這份情我是要記的。”


    喝退妖王後,又看向許宣道:“許兄以為如何?莫非真要逼我動粗?”


    “你們如何找到我的?”許宣猶豫片刻,見事不可為,終於問出心底疑惑。


    巫小柏哈哈一笑,頗為得意的說道:“告訴你也無妨,桐柏山乃我淮水一族祖地,雖然如今淮水水源之力被黃河老龍壞掉,但仍有一絲地脈靈氣在我族手中,隻要你仍在桐柏山山脈之中,就逃不出我的感知。”


    許宣恍然大悟,如今他也明白自己跑錯了方向,當時隻想著借群山之勢遮掩行藏,想不到反而自投了羅網。


    長歎一聲道:“也罷,我跟你們走就是。”


    巫小柏滿意點點頭,對兩個妖王使了個顏色,說道:“許兄如今法力空虛,就麻煩兩位妖王帶他迴山吧。”


    兩個妖王得令,上前一人架起許宣一隻胳膊,一行人就往四瀆水府而去。


    桐柏山四瀆水府中,眾妖都已經迴轉,山下三國修士也都已經退出百裏之外。初戰告捷,巫支祁心情不錯,眾妖王正在水府中分坐兩旁,飲酒作樂,十餘個頗有些姿色的女妖在洞中扭動身姿,獻舞助興。


    “此番能一戰而退三國修士,軍師當居首功,來,我們為軍師賀!”巫支祁抬手舉杯,朝角落裏一襲黑袍的軍師致意。


    黑袍軍師忙端起桌上酒樽,起身道:“全賴大聖和諸位妖王壓陣,這才讓人族練神返虛之輩不敢輕易動作,否則也不會有此戰績,大聖繆讚了。”


    “哈哈哈,軍師過謙了,大聖說得沒錯,此功軍師當得!”一個妖王在一旁叫道。


    眾妖聞言,也紛紛附和,巫支祁見狀道:“諸位,滿飲此杯!”


    一杯既過,巫支祁又道:“此番還需謝過青丘山蘇航、昆侖山萬裏、北邙山呂放三位妖王,若非他們,雖有妙計,也難全功!”


    一個妖王附和道:“是極是極,若非蘇妖王變化萬千,練神返虛之輩也難識破真假,先後變成金國完顏靈、西夏李元化相貌,命兩國修士劍指宋國修士,怎能引得三國混戰,讓我們從中漁利?”


    另一個妖王也道:“萬妖王、呂妖王功勞也不小,一個帶領族人從天而降,一個驅使白骨破土化生,才使得宋國兩路兵馬自亂陣腳。”


    得了巫支祁和諸位妖王誇獎,蘇航等三位妖王都喜上眉梢,麵有得色,但在巫支祁麵前也不敢拿大,隻是舉起酒杯連稱不敢。


    正在這時,巫小柏親自帶著許宣上前,喝退女妖後,抱拳道:“老祖,此番孫兒下山,抓到個修士,特來報與老祖知曉。”


    巫支祁高居上方王座中,矮小佝僂的身子陷在諾大的石椅上,顯得有些不協調,聽得此言,緩緩放下手中酒盅,抬眼打量巫小柏身旁許宣,問道:“此人有何不同?”


    巫小柏道:“那日在金山寺中,就是他煉成了靈丹!”


    一旁曾去金山寺營救巫小柏的白麵老猿聞言,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麽,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迴元丹是他出手搶奪的,所以煉丹之人到底是不是許宣,他自然一清二楚,不過,既然巫小柏有意拿許宣來邀功請賞,討好巫支祁,他也不必跑出來拆台,這樣一來不僅對他沒有好處,反倒得罪了巫小柏。倒不如等許宣練不出迴元丹時,他再下山尋找王不易,將他擒來,自然比如今出言反對更勝數籌。


    巫支祁卻不知其中究竟,他被鎮壓在禹王鼎中,鎖於淮井之下,天長日久,先天、後天精元都虧損得一塌糊塗。後天精元還可慢慢調養迴複,先天精元卻是有些難辦,若非那日老猿忽然性起,奪得九枚靈丹,也不至於如此快就恢複了一些實力。


    聽到巫小柏竟然將煉丹的人捉了來,當即大喜,幹瘦的身子微微前傾,目光炯炯,盯著許宣道:“你當真會煉製迴元丹?”


    許宣一愣,想不到巫支祁居然知道迴元丹名字,雖然有心想說不會,但那日自己和師父王不易在金山寺中煉丹、收丹,是被一旁白麵老猿看在眼裏的,若是否認,到時那老猿說不定就要去尋王不易的晦氣。自己現在既然已經落入這些妖族手裏,倒不如先和他們虛與委蛇一番,一來證明自己價值,二來也能暫時為師父擋去一劫。


    隻是迴元丹丹方自己雖知曉,煉丹手法、印訣也見師父施展過一次,但知道與做到卻是兩碼事。還是要給自己留些餘地,也好拖延些時間,方便以後見機行事。


    想到這裏,許宣便道:“想不到大聖也知道迴元丹,不錯,這丹我確實會煉。”


    巫支祁聞言站起身來,走下王座來到許宣麵前,上下打量他一番,低聲道:“想不到如今竟然還有人會煉此丹,不錯,不錯。”


    眾妖見巫支祁舉動,雖然許多妖王都沒聽過迴元丹名字,但現在也明白這丹藥定然非比尋常,看向許宣的目光也多了一絲貪婪。


    成為眾妖目光焦點的許宣卻兀自不覺,隻是小心打量麵前這個兇名赫赫的洪荒水神,見他其貌不揚,一絲妖氣也無,若不是頭生雙角、雙目猩紅,許宣都要以為麵前隻是個普通的山野猴子罷了。


    “大聖!”許宣抱拳道:“迴元丹一人一生隻能服用一粒,多服無用,大聖莫非還要此丹給他人服用?”


    巫支祁聞言哈哈大笑,負手走迴王座,淡淡道:“你說的那是凡人,如何能與我相比?你且將迴元丹煉來,屆時我自有辦法!”


    許宣又道:“想來大聖也知道迴元丹煉製不易,若要丹成,在下還有幾個條件。”


    “哼!你這小修士,不過區區金丹修為,大聖隻讓你煉個丹,你敢囉囉嗦嗦,討價還價,我看還需讓你吃些苦頭,你才識相!”北邙山妖王呂放麵色陰沉,手上一團幽藍鬼火上下沉浮,好似隻要巫支祁一個眼色,就要給許宣一些厲害。


    巫支祁卻是不惱,他自洪荒時就縱橫天下,見慣了各種場麵,迴元丹能補益先天,即便在洪荒時也非凡品,煉製起來想必也有些難處。


    於是淡淡問道:“先說說你的條件。”


    許宣看了呂放一眼,說道:“迴元丹煉製所需材料在下一樣也無,還請大聖幫忙湊齊。”


    “嗯,這是自然。”巫支祁點頭。


    “此外,迴元丹煉製需上等丹爐一個,不知桐柏山可有?”


    巫支祁從懷中一掏,摸出一個小鼎,拿在手中喃喃道:“大禹聚九牧所貢之金鑄成九鼎,各有妙用,當年我便是被它收入其中,鎖於淮井之下,若非我還有些道行,當真就被這鼎煉化了。”


    許宣一聽巫支祁手上的小鼎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禹王鼎,不由也好奇起來。傳言這鼎共有九個,是大禹聚九牧所貢之金親鑄,與傳國玉璽一般,都是鎮壓九州氣運的人皇信物,想不到今日自己居然能見到。


    “這鼎借你煉丹,可還合適?”巫支祁開口道。


    “大材小用了,隻怕在下法力低微,動用不了禹王聖物。”許宣如實說道。


    巫支祁擺擺手道:“無妨,這許多年,我與它較量許久,既是我煉化它,也是它煉化我,如今我脫得牢籠,它就成了我的法寶,你自拿去用便是,必然得心應手。”


    許宣點頭謝過,猶豫半晌才道:“既然藥材、丹藥都有了,還差一樣,卻需耗費些時間了。”


    “你說的是什麽?”巫支祁皺眉道。


    “煉製迴元丹不僅需要丹方,還需獨特的功法,這功法在下已經煉成,隻是每三年才能施展一迴,今年已經在金山寺用過,若要再開爐煉丹,卻要再等些時日了。”


    許宣話音一落,一旁白麵老猿就陰測測一笑,上前道:“三年,我們已經等了數萬年,現在時間緊迫,如何還能再等?你莫要耍花招,金山寺時我們也曾見過的!”


    聽老猿另有所指,許宣心頭不由一驚,雖不知為何老猿這時才開口,但若是被他揭穿,隻怕師父就要遭殃。如今他既然沒有直接戳穿自己,想必還有迴旋餘地,隻是這話該怎麽接,還需好生思量一番才好。既不能連累師父,也不能讓巫支祁這般容易就得到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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