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宣帶著赤壽迴到來時地方,和白素貞說了事情經過。


    白素貞沉思片刻,皺眉道:“官人,這天吳小聖隻怕沒安好心。”


    許宣道:“娘子放心,為夫心中有數,似這種小妖王,隻要與他做了一次生意,就泥足深陷,被他拿住短處,隻怕終生受製。”


    見許宣心中清楚,白素貞鬆了口氣,又道:“如今姐姐雖然臥病在床,好在清白無損,官人又為她報了大仇,此行也算圓滿了。”


    許宣握手她白淨柔軟的手,歎道:“卻是苦了你了,我心中著實有些不安。”


    白素貞展顏一笑:“官人說的哪裏話,你姐姐就是我姐姐,有什麽苦不苦的,一家人就莫要說兩家話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放心,就算化神不得,也未必不能成仙得道。”


    說道這裏,許宣心中想的卻是周鴻轉授的《神魂修煉法》和自己的《明月感應篇》,有這兩篇功法,一個煉身,一個塑魂,想來就算不能化神,修為也能與日俱增。


    三人迴到慶餘堂時,已近傍晚,往來病患漸漸散去,王不易已將迴元丹輔材和九轉金蟬蛻準備好,隻等許宣幾人迴來,就可以開爐煉丹了。


    白素貞依照王不易吩咐,和小青一同將許嬌容移到靜室中,喚出元嬰後,隻見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小元嬰朱唇輕啟,一道白光從體內噴出,鑽入許嬌容鼻孔裏消失不見。


    得了一絲元嬰本源之力的滋補,許嬌容臉上終於有了一些血色,唿吸也平穩了許多,隻是仍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王不易看了看床榻上的許嬌容,對白素貞道:“這裏就交給你了,慶餘堂地處鬧市不是煉丹的好地方,我已經吩咐店中夥計關門歇業,我和漢文去金山寺煉丹。”


    “鎮江府金山寺?”許宣奇道:“為何要去哪裏?”


    王不易道:“我知道你忌憚法海,但迴元丹丹成之日必有丹劫降下,到時雷劫、人劫齊至,隻怕你與你那幾個朋友聯手也抵擋不住,金山寺乃是佛門聖地,自有佛門威嚴,又有護寺大陣,等閑妖魔進不去,去哪裏煉丹不僅安全許多,受佛氣滋潤,迴元丹成丹的幾率憑添一成,豈不是兩全其美?”


    許宣心中猶豫,將眼神投向了一旁白素貞。


    白素貞見狀勸道:“官人,迴元丹事關姐姐性命,你就聽師父的吧,這些日子我就在慶餘堂照顧姐姐,也不去金山寺,我與法海的恩怨,妾身以後自會和他了結。”


    許宣點點頭,說道:“好吧,那你好生保重,放心,就算法海舌燦蓮花,我對你都不改初心!”


    白素貞聽他竟當著王不易的麵說這些,俏臉不由一紅,心中甜滋滋的,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一番計較,既然要去金山寺,小青、沐天顏、周鴻和赤壽自然是去不得的,幾人就都留在慶餘堂幫白素貞一起照顧許嬌容,最後陪同王不易前去鎮江府的就隻有許宣一人。


    師徒二人縱雲來到金山寺,這時的金山仍是屹立在長江中的一個島嶼,金山寺依山而建,山門朝西,殿宇櫛比,亭台相連,如一地黃金遍布山巒。


    為了以示尊重,也避免寺中僧侶誤會,師徒二人在山門前就降下雲頭。


    許宣抬頭一看,麵前是一座巍峨的天王殿,借著月光,能看到當中供奉的大肚彌勒,兩側依次是東方持國天王,南方增長天王,西方廣目天王,北方多聞天王,一股莊嚴肅穆之感撲麵而來。


    兩個守夜的知客僧上來詢問王不易來意,得知是自家方丈老友後,正要上山通報,忽然山上卻傳來了法海雄渾的聲音:“兩位施主漏夜而來,金山寺蓬蓽生輝,快請上來吧。”


    王不易嘟噥道:“故弄玄虛,那麽大聲音,也不怕吵了你寺中徒子徒孫睡覺。”


    許宣好奇問:“師父,這法海法力當真如此廣大,怎在寺中就知我們來了?”


    王不易道:“哪有那麽神奇,他最近得了個紫金缽盂,據說能觀照眾生,想來是從裏麵看到的,一會兒上了山,你莫要多說話,我們此行終究有求於他,在他地盤還是給他幾分麵子。”


    許宣點點頭,心中思量,紫金缽盂?就是那個能發出金光的大海碗?記得好像原劇中白素貞被金光一照就動彈不得,若非文曲星在體內,隻怕當時就要被壓在雷峰塔下了。這些日子在金山寺,自己可得仔細看看此物,以後遇上也好有個對策。


    在知客僧的帶領下,兩人穿過天王殿,來到大雄寶殿一旁的方丈室前。


    方丈室中油燈搖曳,昏黃的燈光映襯著月色將門前一身粗布僧袍的法海影子照得很長。


    “阿彌陀佛!”法海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開口道:“道友攜徒來此,老衲未能下山迎接,還望恕罪。”


    王不易道:“大方丈,你這金山寺號稱天下禪宗之正宗,千年來香火鼎盛,信徒如雲,這番我師徒二人欲借你寶地開爐煉丹救人,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法海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自無不可,不過道友既在金山寺煉丹,有些因果也由本寺承下,需有個由頭才好。”


    王不易道:“大方丈要什麽由頭?”


    法海道:“早些時候老衲就說過,欲與道友結個緣,這由頭,自然還落在他身上。”


    說著,法海伸手指向許宣,月色下,夜風滿袖,須發搖動,一副得道高僧模樣。


    王不易哈哈一笑,說道:“我就知你沒安好心,也罷,此番就絕了你念想,我在金山寺開爐煉丹,需月餘時間,期間許宣自為我護法,你若口燦蓮花說得動他,這徒弟送予你又如何?”


    王不易看了許宣一眼,轉頭又對法海道:“不過,若是到了丹成之日你依舊徒勞無功,往後就莫要在生念想,徒增執念,於你修行也是魔障!”


    許宣聞言心中明白,原來自己師父是要借這個機會絕了法海收徒之念,有他在一旁看著,法海定然不能施展佛門神通,自己隻要堅守本心,任他如何口若懸河,我自巋然不動,看他能奈我何!


    “善哉,善哉!”法海道了聲佛號,行了一禮說道:“這是自然,兩位請跟我來。”


    師徒二人在知客僧帶領下來到寺中留宿處住下,王不易從懷中摸出一個三寸小鼎放在屋內,手捏指訣,口中念念有詞。


    小鼎應聲而長,變成一個九尺高的赤紅丹鼎,上麵祥雲道道,一輪紅日冉冉升起,仙禽走獸、陰陽銘文,頗為精致。


    王不易將煉製迴元丹的材料一一取出,放在地上,對許宣道:“煉丹與開藥、煎藥一樣,不僅講究君臣配伍,火候掌控也尤為重要,你在一旁仔細看了,晚些時候我再將手印、口訣傳你。”


    許宣認真點頭,站在一旁仔細觀摩。隻見王不易雙手結印,爐蓋飛開,懸浮在空中,地上藥材魚貫而入。


    王不易道:“這丹鼎也是我們逍遙派的寶貝,喚作絳雲洞天鼎,裏麵自成許多空間,可以放置不同藥材,這一步叫做‘布藥’。”


    說完,王不易手印又變,鼎蓋緩緩蓋上,隨著法力湧入,裏麵漸漸騰起熊熊烈火。


    “這一步叫做‘煉藥’!”王不易開口道,雙手印訣變化不停:“需要好生留意,每味藥材所需火勢不同,要一心多用,以手印控製丹鼎中各處空間,依照藥材藥性文武兩火交替使用,慢慢淬煉,才能最大程度淬煉出藥材中的藥性。”


    許宣問:“師父,這火也不是凡火吧?”


    王不易笑道:“這是自然,尋常丹藥為師以體內真火,在掌中就能煉製,但這迴元丹是洪荒時的靈丹,非比尋常,所以才需借助丹鼎之力,絳雲洞天鼎中有一顆天外火種,有它相助,才能事半功倍。”


    許宣點頭,又問:“師父說迴元丹煉製需要月餘時間,怎麽會如此之久?”


    王不易道:“曆經苦寒才得梅花撲鼻香,婦人產子也需十月懷胎,何況是奪天地造化的靈丹?”


    “如今為師雖已將藥材布下,但僅淬煉藥性就許三日三夜功夫,等到融合藥性、孕養丹藥時才是關鍵時刻,不能有絲毫懈怠,那時就需你為為師護法了。”


    許宣道:“師父放心,如今既在金山寺中,又有法海這尊怒目金剛,想來不會有不開眼的毛賊、小妖前來襲擾。”


    王不易道:“非也,非也,若是這般,天下道庭、佛宗何其多,怎地還有群魔亂舞?正邪正邪,有正就必然有邪,有些修士佛性越盛,心中執念反倒越深,執念一起,心魔暗生,這些事你以後就明白了。如今我們雖在金山寺中,也不能放鬆警惕,還需小心行事才能以保萬全。”


    見許宣點頭應是,王不易忽然開口問:“這一月時間法海定會想盡辦法將你渡入佛門,你準備如何應對?”


    許宣道:“弟子聽過一句話,‘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管他舌燦蓮花,諸般言語,我自紮根深在道門中,任爾東西南北風!”


    王不易含笑點頭,說道:“既然你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為師也就放心了,現在丹火已起,淬煉藥性是個水磨功夫,隻要小心謹慎就好,你也幫不上什麽忙,先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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