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老者的歎息,女子的哭訴,一時之間群情激憤,人人都恨不能冬矛將軍立刻領兵降臨此地,將欺壓百姓的皇衛禁軍殺個片甲不留。


    還有更多的人在咒罵人魚王。


    “當年的皇衛禁軍,何曾是這副模樣!上任人魚王在位時,朝政清明社稷安康,皇衛禁軍皆是從民間遴選上來的好男兒,都是我們老百姓的孩子啊。可如今的人魚王登基後,皇衛禁軍裏但凡有人與他政見不和,他必要大開殺戒。據說皇衛禁軍裏有好多小分隊就是這樣被殺光了,連編製都被取消了!仿佛他們從未出現過……”


    那人粗糙的大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跡,也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忠心為國的勇士被殺了,而為了補充軍隊數量,後來被選上去的卻盡是些紈絝子弟地痞流氓。百姓的日子怎麽會好過呢?連皇衛禁軍都被腐敗力量給蠶食了,我們老百姓還能指望誰呢?!”


    皇衛禁軍是人魚國最大的軍事力量,以前它是用來保護人魚國子民的最強大的武器,但現在,它已經站到了人民的對立麵。


    “冬矛將軍……冬矛將軍真的會來的對嗎?對嗎老人家?”惶惶不安的人們向老者發出了疑問,似乎是想確認這顆最後的救星不會放棄他們。


    “會的……將軍會來的……隻是不知何時……”老者望著遠方,見皇衛禁軍的巡邏隊伍馬上就要接近此處,老者立刻轉身離開。


    “殘暴的鯊魚來了,你們要小心,別說得太大聲……”


    老者扔下一句話,三兩下鑽入了人潮之中,再也尋不到蹤跡。


    他出現得突然,又消失得利落,人們還沒反應過來,皇衛禁軍的巡邏隊伍便已經來到人們麵前。


    盔明甲亮的皇衛禁軍,身材個頭原本就比尋常的老百姓還要高大不少,加之他們個個頭戴簪纓盔,腳踩鐵皮靴,手中長槍直指天空,寒芒大盛,一看就非常不好惹。


    民眾們一見皇衛禁軍出現,本能反應就是逃開。但現場過於擁擠,民眾想要讓路卻礙於沒有足夠的空間,隻能尷尬又害怕地望著皇衛禁軍步步逼近。


    皇衛禁軍並不在意民眾們的窘迫,他們粗暴地分開人群,絲毫不顧市集擁擠的現狀,硬是強迫民眾為他們分出一條寬敞的道路來,容他們昂首挺胸地走過去。


    他們如此趾高氣昂,絲毫沒有注意到路旁的民眾皆露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大家緊緊依靠在一起,望向皇衛禁軍的眼神中俱都燃燒著火焰。


    老者的一番話,終是點燃了民眾壓抑許久的怒火,革命的火星,開始燎原了。


    ——


    “將軍,將軍,我們成功啦!”


    少年潮汐奔入作戰會議室,興奮得喘著氣:“將軍,派出去的人都迴來了,他們表示已經將消息傳播出去了,而且民眾的反應非常好,完全如娜塔莉大人所預料的那樣!現在大家都盼著將軍趕快領兵進攻王城,好快些救他們於水火之中呢!”


    冬矛將軍激動地站起身來:“好!太好了!!潮汐,你跟他們說,此事給他們記一大功!待事成之後,再論功行賞!”


    “是!”


    潮汐愉快地退了出去,娜塔莉看向冬矛將軍,微微一笑:“恭喜將軍,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現在人魚國的百姓都在等待一個契機,隻要契機一到,他們便會揭竿而起。將軍,到了那時進攻王城,一唿百應已不是夢了。”


    “這都是多虧了娜塔莉大人為我籌謀,事情才能進展得這般順利。”冬矛將軍沒有忘記最大的功臣是誰,忙向娜塔莉行了個禮。


    娜塔莉側身避開:“將軍多禮了,這些都是阿白的主意,我隻是負責細化而已。而且事情之所以能順利,除了我們的努力之外,跟人魚王的暴政也是分不開的。百姓苦於苛政久矣,即便沒有將軍,也遲早會有別人舉起大旗。所以將軍其實是做了百姓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會順利是正常的。此之謂民心所向,天道昭彰。”


    “娜塔莉大人太過謙虛了。總之話不多說,大人的功勞我銘記在心,還是那句話:待事成之後,一並論功行賞吧!”


    “娜塔莉在此先謝過將軍的恩典。”


    奧頓子爵好不容易等兩人的商業互吹結束,這才開口道:“娜塔莉大人說得對,現在百姓們等的就是一個契機。而這個契機,也馬上就要出現了。待人魚王祭海神之時,國家出現了沒有預兆的地震,這一下便足以顛覆人魚王的皇權了!”


    奧頓子爵的夫人珊瑚依舊是有些憂心忡忡:“話雖如此,但若是宮裏的皇室貴胄不把地震當一迴事呢?”


    “夫人放心,此事娜塔莉大人早已料到,且都已經和宮裏的麗夫人安排好了,必不會讓這些皇室貴胄置身事外的。”


    “安排好了……?”珊瑚夫人感到有些驚訝:“不知是安排了什麽,可否讓珊瑚也聽一聽?”


    “這是一點小趣味,我暫時不想這麽快揭露。夫人稍安勿躁,待地震發生的時候,您自然就知道了。”娜塔莉俏皮地眨眨眼。


    “既然娜塔莉大人如此有信心,那我就放心了。”珊瑚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雖然她想不明白,到底要發生什麽事才能讓這些冷血無情的皇室貴胄跳脫出自己的階級和利益,轉而站到人魚王的對立麵,但既然娜塔莉如此信誓旦旦,她也就選擇相信娜塔莉了。畢竟娜塔莉從出現的那天起就沒有犯過錯,幾乎可以說是算無遺策了,她說出口的話,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好!離祭海神還有一些時間,我們可以在這裏稍作休息。待祭海神儀式開始,我就要出發去王國之心了。”


    冬矛將軍看向娜塔莉:“我出發之後,其他人就拜托娜塔莉大人調派了。”


    “將軍放心。”娜塔莉鄭重地欠身:“必不會誤了將軍的大事。”


    “嗯,我信你。”


    冬矛將軍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眺望王城所在的方向。


    “希望一切順利吧……”


    她目光悠遠,低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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