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被封為鎮西將軍,掌控來鬆州和攀州兩地。


    他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讓顧道滾出自己的防區,不要在駐紮在攀州。


    顧道直接把他命令當了個屁,我老丈人的話我都當耳旁風,你多個屁啊。


    有本事出來幹我。


    霍仲真的不敢出門去找顧道的麻煩了,吳綽被打掉將近兩萬人。


    雖然後來陸續跑迴來四五千,但是終究傷了元氣。


    再有損失,就算殺了顧道,他也穩不住局勢。


    他隻能讓鬆州的蠻獠寨子,進山去抓一些生獠來湊數。勉強湊夠了六萬人。


    這些人語言不通,比蠻獠還要野性難馴,雖然打仗勇猛但是終究不好控製。


    現在尷尬的是,霍仲名義上控製兩州之地。


    可是鬆州本來就是他的,攀州他隻能控製州城。剩下的八個縣,隻有貧瘠的都壩縣城歸他控製。


    這叫什麽兩州之地,跟開玩笑一樣,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而且顧道這個鄰居,十分的不友好。


    最近一段時間,霍仲也派人多方麵,調查了顧道到底有多少兵。


    最後認定,蠻獠兵大概五六千,叫花子軍兩三千,還有一個叫韓悅的,帶著六七千老兵投靠了他。


    他認為顧道之兵,頂多一萬五六千人。


    錦官城。


    秋睿征兵的事情瞞不住人。


    司馬無兌知道後,意識到大戰將要開始了。而且來得正是時候。


    正好跟京城世家推行《氏族誌》相配合。


    “顧道該死啊,如果不是他搞的絕戶計,也不會讓南越平白多出十五萬軍隊來。”


    陸通跟司馬無兌挑撥道。


    “豎子胡鬧,他這是自決於天下,等《氏族誌》推行天下,他就是所有門閥世家的敵人。”


    “不過秋睿的做法倒是提醒了我,攀州還有一些被定了‘失地之罪’的殘兵?”


    司馬無兌冷聲說道。


    在打下攀州州城的時候。


    陸通當初的確發布告示讓他們迴來,不過後來他就離開攀州,這件事推行得怎麽樣他沒問。


    但是用後腳跟想也知道,霍仲幹不了這件事,他畢竟不代表鎮守使衙門。


    “你去給霍仲送一些兵器,順便把這件事做了,這些‘罪人’召集迴來之後,全都交給霍仲的麾下。讓他們戴罪立功。”


    “否則老夫平定蜀中之後,定然不會放過他們。”


    司馬無兌無情的說道。


    “大人真是寬宏仁慈,竟然還給這些罪人戴罪立功的機會,他們一定會感激涕零,誓死作戰以報答大人。”


    陸通趕緊朗聲恭維。


    “嗯,希望他們不要辜負了老夫的仁慈。”司馬無兌隨意的說道。


    陸通從司馬無兌這裏出來,有一些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在骨子裏迷醉地流淌。


    當初為了製造蜀亂,加速五州的背叛。


    正是他出的計策。


    鎮守使衙門給這些抵抗的人,全都定了個‘失地之罪’,逼著他們不敢抵抗。


    現在還是為了讓蜀中打得熱鬧。


    隨手扔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機會,就可以讓他們感激涕零地去戰死。


    這種隨意操縱別人命運和生死的感覺,讓陸通很是迷醉。


    這就是上位者的感覺,予取予求。


    等《氏族誌》推行天下。


    陸家必定是一等門閥,到時候就可以世世代代擁有這種權利。


    而那些大頭兵,不過是被自己這種人,隨意擺弄的草芥而已。


    就算是要他們去死,他們都必須感激涕零。


    陸通帶著兵器和公文,急速趕到了攀州。


    到了之後,他才知道,霍仲竟然被顧道偷襲,損失了一萬多蠻獠兵。


    “他哪來的那麽多兵,竟然能偷襲你兩萬人的隊伍?”陸通有些吃驚。


    霍仲臉皮一紅,摸了摸鷹鉤鼻子說道:


    “主要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弟,中了顧道的圈套。不過他的兵我真查過了。”


    “五六千蠻獠兵,都是背叛我的。還有一個叫韓悅的,帶著六七千人的老兵投靠了他。”


    陸通一聽,抓住了關鍵。


    “你是說他手下有以前攀州遺存的老兵?”


    霍仲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是確定的。


    “是的,那個韓悅以前就是州城旅帥,他收斂了以前的那些老兵,全都投靠了顧道。最能打的就是這些人。”


    陸通心說這不巧了麽。眼睛一轉突然有了想法。


    “我有一計可破顧道,還可以給你增加上萬的軍隊,”陸通捋著胡子得意揚揚的說道。


    顧道練兵都是偷偷摸摸的,大部分的軍隊都被他送到隱蔽的地方訓練去了。


    各個縣城在分配了世家大族的土地之後,招錄了不少新兵。


    這些縣城沒有馬湖縣的條件,每個縣城也就多則三四千,少則一兩千。


    而且這些守軍新兵,都是輪換著訓練和守城。


    所以表麵上,顧道的兵看不到多少。


    這天韓悅在馬湖縣城巡城之後迴到家。


    一個中年商人登門拜訪帶著一個隨從突然來拜訪,並交給他一封信。


    “韓將軍,這是一位故人托我給你帶的信。”商人十分從容的說道。


    登門拜訪,親自送故人的信。


    他以為是某個故人拜托自己,照顧眼前這個商人的生意。


    韓悅讓人招待了這人,然後拆開信件一看,突然間渾身一抖。


    甚至身體都跟著抖動起來。


    “韓將軍看明白了,鎮守使衙門可以允許你和你麾下所有士兵,戴罪立功。”


    商人終於露出了本來麵目。


    他就是陸通手下的探子,專門給韓悅送來的,乃是陸通書寫的公文。


    允許他們戴罪立功。


    “鎮守使大人還真是仁慈,竟然允許我們戴罪立功。”


    韓悅嘴裏發苦,表情凝重的說道。


    那個商人凝視著他的表情,沉聲說道:


    “當然,眼前就有一個大功勞,隻要韓將軍抓住機會,一舉而成。


    不但以前的罪名可以免除,甚至還可以官升三級。這可是陸大人親口答應的。”


    韓悅猛然一驚,仿佛被這官升三級給驚到了。


    “官升三級?你不會騙我吧。”韓悅略帶疑惑的說道。


    商人看他的表情,覺得十拿九穩了。


    這些罪兵,根本抵禦不了這種誘惑,果然被陳大人猜得一清二楚。


    還不趕緊感激涕零?


    “當然不是,事成之後,不但可以官升三級,還可以到鎮西將軍麾下,獨領一軍。”


    商人說著從懷中掏出另外一封信。


    韓悅打開一看,竟然是陸通的親筆書信,裏麵不但給了他保證。


    甚至還給了他一張空白的官憑。


    “隻要你完成此事,這張官憑你自己填,可以在鎮守使衙門落檔。到時候你就是副將軍。”


    商人繼續溫聲說道。


    韓悅臉上一陣猶豫,因為信中說得明白,陸通讓他做的事情,就是捉拿顧道。


    “韓將軍,這有何需要為難的?你覺得他會在這裏呆多久?”


    “一年?兩年?等蜀中平定,他就會迴朝廷做他的駙馬,還會記得你是誰麽?”


    “鎮守衙門才是這蜀中的天,希望你不要選錯了人,選錯了方向。


    連累的可就不是你一家,還有你手下六七千兄弟啊。”


    這個商人巧舌如簧地說道。


    韓悅被說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流淌,這商人絕對善於誅心,字字都刺在他的心上。


    “他對我很好,我怎麽忍心背叛?”韓悅痛苦地糾結著。


    商人卻笑得更加得意起來。此事成了。


    往往說出這些話的人,就是良心正在受到譴責。如果不動心又何來的譴責?


    幫他過了良心這一關,一切就水到渠成。


    “韓將軍義氣無雙,讓人佩服。但是我也有兩句最為誅心的話要說。”


    商人沉聲說道。


    “韓將軍,你我都是小人物。小人物是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的。”


    “義氣也好,忠孝也罷,對我們都很重要。可是他會記得你的忠義麽?”


    這話讓韓悅渾身一抖。


    “他是世家子弟,當朝駙馬,你不過是一介罪兵,他對你隻有利用,不會跟你講義氣。因為你不配。”


    “隻有實實在在的官位,才是鐵的保障。”


    商人得意揚揚地說道。


    韓悅雙眸之中的糾結逐漸消失了。


    “好,我幹了,不過我要借你一樣東西用用。”韓悅盯著商人猙獰的說道。


    “哦,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隻要我有的,一定都可以給將軍……”


    商人眼前一亮,興奮地說道。


    “借你的項上人頭一用,否則怎麽取信於他……”


    “什麽?你……”


    韓悅說著拔出腰間的佩刀,商人震驚尚未結束,腦袋就被砍了下來。


    他的隨從嚇得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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